老教授带过许多届学生了。
形形色色的学生也都见过,像是后排那些扎着脑袋的,等到期末,来哭着求他给过的肯定不在少数。
也是心软,眼下就着这由头提醒了一番。
本身这些学生的未来如何与他关系并不大,他的职责不过是上台来讲完这些课便可,学生听不听与他又有何干。
还是心软。
“老师,他没有记笔记。”
后排密密麻麻的人堆里传出来个声音,打断了老教授的感慨。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华青衣倒是听出来了,不过却没有放在心上。
人群总是会排挤特殊的人,特殊的好也罢,特殊的坏也罢,这是人之常情了。
华青衣并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谴责这种做法的想法。
自小被老头子教育至今,孤独的走过来,如今受不受排挤与他也是没有半点变化。
何况这也还谈不上排挤。
“哦?”
老教授有些愣神。
“那位同学,你把你的笔记给我看看。”
这人回答的这般好,简直就像是他自己在回答这个问题一样。
若是没有记笔记,难不成全靠记忆?
便是全靠记忆,也不至于一字不差吧,就连他自己都还要看看自己笔记本上那些教纲呢!
老教授有些不信。
华青衣见老教授问到,也又站了起来。
脸上却是没有什么慌乱的神色。
“老师,我确实没有记笔记。”
老教授还是不信,又追问到。
“那你是记在书上了?”
华青衣哪里来的书呢。
无奈,只得拿出来自己的旁听证。
“老师,我是旁听的,昨天刚拿到,所以也没有课本。”
当众说出自己是旁听,虽不至于尴尬,华青衣也还是有些无奈。
旁听这个身份,本就是要比在座的这些学生低上一等的。
张家老爷子也是和他说起过。
旁听是拿不到毕业证的,也就是证明你学历的证明文件。
不过这对于华青衣来说却没多大所谓,他只是为着学习知识而来。
“旁听?”
老教授又愣住了。
下边的学生也有些嗡嗡声。
老教授是知道学校有旁听这个模式的,也见过旁听证,和华青衣拿着的一致,这自然不会是假的了。
不过以往的那些来旁听的,都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至于认真听课回答上问题更是少之又少。
没成想今天自己头一次提问就碰上了这么个特例。
“这倒是难得。”
老教授多少有些感慨,那些正经进来这学校的学生都没多少认真听课的,反倒是这个旁听的连课本都没有的学生听的认真。
“以后上我的课,你就坐到前排来吧,有什么问题也方便提。”
华青衣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本以为这课堂座次都是有定的,所以他作为旁听只能坐到了后排。
听这说法,这位置是可以自己选择的,那他自然还是愿意坐到前排去,毕竟以前老头子教课,他可没有离得这般远过。
今日的课程内容并没有很多,待到下课,已是快到午间了。
学生们各自收拾着东西,有说有笑的相约着离开了教室,华青衣没有急着起身,进来的教室门就那么大,这么些学生一起出去难免会有些拥挤,所以等了一等。
那边老教授倒是没有与人拥挤的烦恼,走过去,那些学生自然的让开了道路。
临出门,倒是多看了华青衣一眼,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华青衣只得赶紧起身,点头回应。
毕竟老教授也算是他名义上的师父。
天地君亲师,是不得不尊重的。
从教学楼里出来,外边已经没有多少学生的身影了。
偶尔路过的几个女学生见着他,也是叽叽喳喳的议论了一番,嬉笑着走远了。
华青衣去车棚取了他的自行车,自行车有些老旧,好在昨日买下的时候托那店主帮着上了些油,总算是没有吱吖的声响了。
昨日华青衣刚来这学校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学校可能很大的事实,现在看着他身旁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经过的学生,对于这个事实也是终于确定了下来。
若不是隔的远,又哪里会用到自行车呢。
“青衣。”
正欲上车回家,华青衣被叫住了。
这般亲近的直呼他的名字,而且这声音听起来也这般熟悉,华青衣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了这声音主人的身份。
不过多少还是有些诧异,笑着回过头。
“张家姐姐,你怎么来的这般快?”
一个短发女子正从教学楼边林荫下的石凳上站起,向着他这边走过来,不是那张家老爷子的心头宝张春华又是谁?
进京之前,华青衣也听张家老爷子提起过,过段时间这张春华也会一道跟着回京,不过因为工作调动,应该会晚上些时日。
他本以为这“晚上些时日”应当不太短,眼下这离他到达京都也不过是才隔了一日,所以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怎么?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张春华嬉笑着,说着玩笑话。
那双眸子尤其的灵动了些,就这么看着华青衣,倒是让他想起了这个女子为他采血时候调戏他的那些画面起来。
不由得有些窘迫。
“不会不会,不过是有些意外罢了。”
他不知道这张春华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按理来说,这张春华回京便算是回家,应当是先去见过了那张家老爷子还有其他些家里人。
再然后应是些老友相熟的人。
最后才应该轮到他这个关系不远不近的人才是。
华青衣看着张春华走过来,手中拎着个小背包,穿着也很随意,也没有穿平时会穿的那双高跟鞋,换上了双运动鞋。
这个样子,倒像是刚刚结束旅程的样子。
“来,帮我把包背着,一路赶着,可累死姐姐了。”
张春华走的近了,一把将那背包仍了过来。
华青衣只得接住,背包砸在他的怀里,份量确实不轻。
“哈~”
张春华腾出了手,伸着胳膊打了个懒腰,嘴里也打着呵欠。
这般惫懒的样子,出现在这个女子身上,也是没有什么不谐之处,反倒是多了些亲切感,就像是邻家的姐姐一般了。
听着这张春华的话,华青衣越发的不明白了。
这话里的意思自然是这张春华才刚刚到京,就赶了过来。
为着什么事?
难不成是在这学校里有些熟识的人吗?
总不会是因为他华青衣吧?
“张家姐姐刚到,怎么就直接来这边了,今日老爷子应是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