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出一副轻佻姿态,可以让敌人轻视自己,从而找到对方的破绽;也以激怒对方,对方更容易失误,并吐露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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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驰见四周站着十几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还有个笑里藏刀的“狗头军师”,没等戚武介绍,便笑问王爷:“呵,这怎么个意思?绑票儿来的?不会俗套的‘摔杯为号’吧?”
戚武刚要替王爷解释,王爷却伸手拦住了戚武,也笑说:“这就是小陆先生啊?我虽然没想跟你为敌,可也知道你二叔就是我们北京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再说我也不是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法治社会嘛。这些年轻人都是小五子的保镖,这里面儿只有一个是我的管家。哈哈哈,小陆先生过于紧张了吧?坐吧,安心吃饭。”
陆雨驰看着戚武,仿佛要用眼神责问戚武——你说别让他觉得我怕了他,你带这么多保镖干吗?虽然陆雨驰知道戚武谨慎、这是好意,但没面子是真的。
戚武给王爷递着雪茄、自己又点了一支,却也不忘无奈地回应陆雨驰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第一天认识我?我在自己家里都有十几个保镖?再说今天不是为了保护你嘛。
陆雨驰运了口气、点了支烟,又说:“吃饭就别让这么多的人站着围观了,要么坐下一起吃、要么让人家找个地方自在会儿。”
听陆雨驰这么说,戚武朝自己的那些保镖挥了挥手、王爷也对那个手拿折扇的中年人点了下头,说:“你先带着这些兄弟们开个房间、好好招待,我请客。”
戚武忙说:“这怎么行?”
“我是北京人嘛,你们都是天津人,咱们是半个老乡,可到了我这儿——我还是得尽尽地主之谊。”说完,王爷也朝着他的管家挥了下手,又对陆雨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王,祖上真当过王爷,现在岁数大了,人们也就都叫我‘王爷’了。小陆先生要是不嫌弃……”
“老王啊……”
戚武都看愣了,王爷也稍稍一楞,却笑了笑、没说什么。
陆雨驰还在说着:“我姓陆,祖宗十八代都姓陆,祖宗的姓氏怎么能随便乱改呢?就算当年有些特殊原因、被老百姓追着打,那也是祖宗缺了大德造成的。当然,后世子孙没什么错儿,可也不该为此不认祖宗。
我打小儿就是这种观点,我对祖宗非常敬仰、尊重,所以我的小名儿就叫‘祖宗’,周围人都管我叫‘陆祖宗’!老王您也可以这么叫我,我不嫌弃!”
陆雨驰也听爷爷奶奶讲过那段特殊时期,他对其他人没有什么仇恨、也提倡大家应该团结,但王爷倚老卖老,他就必须得用言语怼回去。其实这属于胡搅蛮缠、为了“喷”而“喷”,不过他觉得还挺过瘾。
戚武知道陆雨驰对王爷是一种敌对的态度,所以他一直想找个机会、打个圆场,不过听陆雨驰都这么说了,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打圆场了。
他心说,陆雨驰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进来之后就跟个愣头青似的?要是恨他,是不是更应该展现自己的沉着冷静?这还是自己那个目光长远、聪明睿智、喜怒不形于色的妹夫吗?这他妈是谁家憋屈了太久的“二姨夫”出来泄愤来的吧?
戚武是天津人,“二姨夫——甩货”是天津一句俗语,意思是二姨夫在家里没有地位。天津相声名家高英培曾在相声中用过这个包袱,更让这句话在天津家喻户晓。
不过戚武虽然一直很欣赏陆雨驰,可他还并不完全懂陆雨驰。
陆雨驰进门后确实就是一股“愣头青”的姿态,这当中固然有陆雨驰对王爷帮助袁家父子的敌视——袁伯昊轻佻跋扈、袁华小人嘴里,在陆雨驰看来都是下作的,王爷愿意帮他们,当然也是一丘之貉。而这当中其实还有王爷打扰了他想在万茜茜那里享受温馨的反感——起码今天他好不容易不用去录制现场,却也不能跟万茜茜在一起。但最主要的,他是要麻痹对方。
陆雨驰狂傲自信,但也懂得看形势。对方在娱乐圈这么复杂的环境中叱咤风云这么久、又是这么大的年纪,他可以自信比拼实力或手段——对方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但是他绝对不会轻视对方的城府。所以对方笑面相应、不露喜怒,他索性就选了另一条路。
他这样一番轻佻的姿态摆出,王爷要么轻视他,这就可以找到对方的破绽;或者这样可以激怒王爷,而愤怒的人更容易失误、也更容易吐露实话。
不过不管王爷是否在心里轻视了陆雨驰,但他起码表面上没有愤怒,反倒笑说:“倒是好久没听人喊我‘老王’了,都忌讳住我隔壁嘛,哈。我喊你‘小陆儿’、你喊我‘老王’,也挺亲切。”
“你没什么机会住在我隔壁。”陆雨驰继续刺激着王爷。
王爷却点了点头,说:“是啊,我这小门小户的,肯定住不到你陆家的隔壁,所以我这次来没带着袁家那爷俩儿,我就是来说和的。”
“说和?呵,玩儿什么花样儿?”陆雨驰心说,你个老王八蛋会说和?你这是“改剧本”啊,当然也可能这老王八蛋怂了,明着斗不过、就憋着阴招呢……
这哪有剧本啊?
果然王爷也说:“呵,年轻人,这不是拍戏。所谓敌人,要么各自为了生活撞在一起,迫不得已。要么因为私怨有仇要报,不得不做。咱们是哪种呢?干吗非得搞得‘你死我活’呢?”
“您说得是真好,您这些话让我想起了远在巴黎的圣母院。可您这一句话,我就跟你们‘和’了?您也说了这不是拍戏,现实中就是有一种人——明明斗不过,还要自不量力、不和逻辑地死咬着别人不放。我就是答应了,那傻爷俩儿就能罢手了?
再说了,就算他们听您的罢手了,可他们惹了我这么久,就凭您这一句‘法国’飘来的话,我就也得罢手?就不让他们付出点儿代价、长长记性?那是害他们!”
“小陆儿啊,你误会我说的‘说和’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