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托直接拎着两只小崽去了底层机库。
“你们挑一架。”
各种型号的战斗机和轰炸机有序停放着,两只小崽看得眼花缭乱,最后挑中了一架黑色x翼战斗机。
赫克托降下防护罩,将两个小崽抱进战斗机里,替他们系好安全带,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去了。”
两只小崽挤在副驾驶上,兴奋地点头。
机库舱门缓缓升起,战斗机启动,驶入了幽暗的宇宙空间。
宇宙无垠,相对小崽们来说无比大的战斗机,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从视窗里往外看,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
战斗机的操作要比战舰简单的多,赫克托先给两只小崽讲解各种按键的功能以及驾驶技巧,又将基础操作依次演示了一番:“记住了吗?”
两只小崽争相使劲点头。
赫克托稍微满意,这才带着他们返航回到机库。
从战斗机上下来的时候,两只小崽微微失望:“就结束了吗?”
“这才是开始。”赫克托道:“你们谁先来?”
????
小崽们茫然地看着他,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赫克托斜靠在战斗机上,拍了拍战斗机的机身,挑眉问道:“操纵战斗机的飞行要点,刚才已经给你们讲过了,你们不想亲自试试吗?光看着可学不会。”
对于龙族来说,理论都是浪费时间,要学会一样东西,最快的途径就是直接上手。
直接莽就完事了。
反正有他在,出不了事。
诺塔第一个举手:“我去!”
“那就你先来。”赫克托在副驾驶位坐下,探头看向等待的小龙崽:“你现在这个样子可开不了战斗机,记得换回人类形态。”
小龙崽站在原地,尾巴犹疑不定地摆来摆去。
要是变回来……诺塔肯定就知道了。
但眼看着战斗机再次驶离机库,他又跃跃欲试。
小龙崽握了握爪,还是变换出了人类形态。大不了……大不了让诺塔给他保密好了。
“接下来按照我说的,一步一步来,不要慌。”战斗机驶离机库后,赫克托结束了自动驾驶模式。
小狐狸点点头,双手握住操纵杆后拉,整架战斗机就猛地朝前冲去。
战斗机速度极快,她身体猛地后仰,由于重力作用靠进了椅背。眼看着快要撞上一颗陨石时,赫克托出声道:“不要紧张,往左。”
小狐狸按照指示将操纵杆往左拉,战斗机在撞上陨石之前,猛然左转,再次以亚光速冲了出去。
黑色x翼战斗机,像一只没有方向感的黑鸟,在幽暗的宇宙空间里横冲直撞,肆意翻转。
小狐狸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能稳住身体,但副驾驶的赫克托却始终稳稳坐着,姿态从容:“还是太急了,反应速度不错,但你要学会掌控好节奏,提前做出预判。是你在操纵它,而不是让它操纵你。”
余光瞥了气定神闲的人一眼,小狐狸咬住唇,身后的大尾巴紧张竖起,用力抓紧操纵杆的双手松开一些,又深吸一口气,试图像他说得那样,由自己掌控节奏。
在经历了无数三百六十度甚至七百二十度翻转和急转后,战斗机的行驶终于慢慢地平稳下来。小狐狸紧紧绷直朝前的耳朵也松懈了一些,悄悄抹了抹手心的汗水。
“进度还不错,可以回去了,换赫里来。”赫克托满意地点头,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也就比我当年差那么一点点。”
小狐狸瞅他一眼,身后紧张竖立的大尾巴欢快地摆了摆。
战斗机再次驶进机库,防护罩落下,小狐狸兴奋不已地跳下来,迫切想要跟赫里分享自己的心得,结果却没看到赫里,只看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对方比她高出了很多,皮肤是小麦色,有一双和赫里一样的金色眼瞳。
她抬头打量着对方,银色的眼睛眯起来,摆出了攻击的姿势:“你是谁?赫里呢?”
变换为人形的赫里抿唇盯着她,双手局促地背在身后,纠结地开不了口。
倒是赫克托挑了挑眉,带着笑意道:“赫里变成人类形态,你就认不出来了?”他揪了揪小狐狸的耳朵:“鼻子不太行啊。”
????
躲开他的手,小狐狸迟疑地上前,耸动鼻子嗅了嗅,确实是赫里的味道。
她缓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偷偷长大了?!!!”
明明之前比她矮这么多!
小狐狸生气。
现在除了雪球,她就是家里最矮的那个了!
本来还有点紧张的赫里,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就得意起来。这么一看,长大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现在他看起来就是诺塔的哥哥了!
他咧开嘴笑起来,走到诺塔面前,抬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说:“你现在才到我的大腿。”
啊!!!!!
小狐狸气到炸毛,甩着尾巴跑到台阶上站定,叉着腰道:“你等着,我很快就长得比你还高!”
“好了,继续训练。”赫克托拍了拍手,出声打断了小崽们幼稚的争吵,示意赫里进驾驶舱。
赫里朝诺塔做了个鬼脸,才进了驾驶舱内。
在两只小崽学习如何驾驶战斗机时,主力舰的驾驶舱内,小人鱼也正在接受容珩的训练。
主力舰的功能板块繁多,操控也更为复杂精细。并不能像战斗机一样,上去就直接莽。要想操纵主力舰,小人鱼必须先将主力舰的各个功能分区以及模块都熟记于心,知道如何调动配合,才能发挥出主力舰的最大优势。
调控主力舰,靠的是战略。
小人鱼坐在小推车里,好奇地打量着驾驶舱,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好奇。
“字都认全了吗?”容珩抱着厚厚一摞书过来。
小人鱼点点头。
“那就先把这些看完。”容珩将那摞书放在小人鱼面前:“把这些书都看明白了,你就会了一半。”
小人鱼懵懂地点头,看了看面前厚厚一摞书籍,抿了抿唇,乖乖捧着书开始看起来。
容珩看他听话的样子,稍稍满意。
总算还有一个愿意学习的。
两天时间转眼过去,小崽们的训练生活才刚开了个头,就暂时停止了。
——抵达巴勒姆星跃迁通道的第三天凌晨,五艘运输船如期而至。
容珩带着小人鱼进入作战指挥室,让他在侧旁观。
小龙崽和小狐狸则跟着赫克托,进入战斗机整装待战。
主力舰启动了干扰设备,截断通讯;四十架战斗机开启了隐形装置,埋伏在跃迁出口附近。
巨型运输船缓缓自跃迁通道驶出。
一艘,两艘,三艘,四艘,五艘。
等所有运输船都脱离跃迁通道之后,容珩下达了指令:“炮艇封锁跃迁出口,开火!”
一艘炮艇迅速封锁了跃迁通道出口,五座炮台升起,炮口对准运输船;与此同时,四十架战斗机分别冲向五艘运输船,开足了火力猛攻。
运输船猝不及防遭到袭击,慌乱了一瞬,又镇定下来。
船上搭载的激光炮和离子炮接连升起,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这个是重型涡轮激光炮,它的蓄能时间是1秒,比轻型激光炮的蓄能时间要长03秒。但一旦它蓄能发射,只需要008秒,就能击中目标。”赫克托驾驶着战斗机,故意朝运输船做出挑衅的姿势。
运输船缓缓升起的炮筒果然锁定了他,炮口处有光芒闪烁。
“所以反应必须要快。”话音还未落,他陡拉操纵杆,做出一个漂亮的侧移,目标击空的激光炮,在他们后方的运输船上爆开。
“看,就是这样。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只要把握好时间差,就能让他们自己打自己。”赫克托打了个响指,靠近另一艘运输船,继续挑衅。
他如法炮制,骗得几艘运输船互相开火。
数次之后,运输船终于反应过来,不敢再随意开火。
虽然船上有防护盾,但再结实的防护盾也经不住自己人的炮火猛攻,
敌方火力被牵制,战斗机的火力顿时更加猛烈起来。
发现通讯也被切断后,运输船不再坐以待毙,试图强行突围。五艘运输船似乎商量好了一样,朝不同的方向撤离。
“他们想跑。”通讯频道里传来赫克托的声音。
“收到。炮艇配合我,将他们轰回去。”容珩迅速调转炮台方向,锁定目标:“开火。”
最先撤离的两艘运输船,被主力舰和炮艇的猛烈炮火逼退。另外三艘运输船见炮火集中在另外两艘上,想趁机撤离。却不想那些四处流窜的战斗机又连成防线,封锁住了退路。就在这耽搁的十几秒里,容珩再次更换目标,火力锁定了剩余的三艘运输船,在他下达撤离命令的同时,主力舰和炮艇的炮火齐开。
而撤离的战斗机,则默契地封锁住了刚被逼退的两艘运输船。
主力舰,炮艇,战斗机配合默契,成功将五艘运输船又逼回了封锁圈。
通讯频道里,传来对方的通信请求,容珩拒绝了通讯,侧脸对边上看得目不转睛的小人鱼道:“战舰的舰长,可不仅仅只是会开战舰就行,还得善于使用这里,明白了吗?”他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
小人鱼仰头看向他,蓝色眼睛焕发出光彩,重重点了头。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
容珩毫不吝惜火力,不断采取猛烈的攻势。
运输船火力被牵制,只能硬生生在原地挨打。偶尔实在憋不住开了火,却次次落空,打在了自己人身上。反复数次之后,他们终于哑火,只能不断放出投降讯号,试图和主力舰取得通讯。
容珩一律拒绝,随后下令炮艇瞄准防护盾最薄弱的一艘运输船猛攻。
摇摇欲坠的防护盾终于被攻破,容珩双眼微眯,屈指敲了敲控制台:“赫克托准备登陆,夺取运输船控制权。”
“收到。”
赫克托驾驶战斗机靠近那艘失去了防护盾保护的运输船,用双联激光炮轰开了对方的机库门,强行在对方机库着陆。
身后数架战斗机紧随其后。
机库的动静引来了运输船上的守卫,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卫兵脚步匆匆赶来,赫克托扭头叮嘱两只小崽子乖乖呆在战斗机里,扛起两把激光槍,跳出了驾驶舱。
激烈的蜂鸣声在机库里响起,两只幼崽通过显示器观察外面的情况。
显示屏里,赫克托端着激光槍横扫一片,所向披靡。
运输船上的卫兵数量并不多。
大多数时候,这些运输船成群结队航行,仗着自身火力充足,并不会惧怕星际海盗,但他们没想到这一次却碰上了硬茬子。
赫克托带着人一路横扫,直接冲进了驾驶舱。
驾驶员双手举过头,交出了控制权。
“都绑起来,身上的武器和通讯设备搜干净。”示意其他人将投降的人都绑起来,赫克托接管了运输船,进入作战室,开始配合容珩的行动。
来自队友的炮火让另外四艘运输船慌了神,很快就又有两艘运输船忍不住开了火,却不慎轰碎了己方队友的防护盾。
运输船接连失陷,等到五艘运输船全部落入容珩手中时,时间已经又往前推进了一夜。
“留下一艘运输船,将人质转移过去,其余运输船全部带走。”
所有人发出欢呼声,留下一艘被轰得不成样子、且被拆除了导航和通讯装置的运输船。将运输船内的生产设备全部转移之后,他们才将剩下的俘虏全部扔了过去。
破碎的运输船漫无目的地在星际中漂流,如果这些人运气足够好的话,或许不用多久就会被巴勒姆星的搜寻队找到;但要是运气不够好,在星际里漂个一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了导航系统和通讯装置,动力液也不足,这些人只能被困在运输船上漂泊。
等他们被找到的时候,容珩早就已经做完了收尾工作,不会留下一丝线索。
“返航。”容珩调转战舰方向,朝着b3024星的方向进发。在他身后,四艘收获满满的运输船呈梯队跟随。
小人鱼跟在他身侧,神色满是憧憬。
幼崽们离家的第八天晚上,阮时青收到了容先生的短讯,告知他们任务已经完成,即将返航。
随后他又接连不断收到了好几条短讯,看口吻语气,都是幼崽们发来的。
[爸爸,我学会了开战斗机!]
[我也学会了!]
↑这肯定是诺塔和赫里发来的。
阮时青会心一笑,接着又有些担忧,怎么这么才刚开始训练,就开始开战斗机了?
他神色迟疑,但小崽们的语气满是兴奋,便也没有出言质疑。
[真棒,要注意安全。]
而小人鱼发来的短讯就和赫里诺塔截然不同,他发来了两张照片:[爸爸,我看了好多书!]
照片上小人鱼伏案看书,手边还堆着一摞厚厚的书籍。
阮时青放大图片,发现最上面的一本书籍名为《银河帝事战争史》。
?????
他迷惑地看着书名,这样的书籍,小人鱼真得能看懂吗?
[书籍会不会太深奥了?能看懂吗?]
[有一些看不懂,不过容先生都给我解释了。]
小人鱼回头看了容珩一眼,抿唇微微笑起来。
从巴勒姆星一行后,小人鱼崇拜的人又多了一个。
第一个是爸爸,第二个就是雪球啦。
小崽们头挨着头挤在一起,拿着容珩的智脑轮流和爸爸聊天。
当爸爸问到雪球怎么不在时,小人鱼看了看赫里和诺塔,快速给出了回答:[雪球单独训练去啦。]
阮时青不疑有他,和小崽们聊了一会儿天后,放下智脑转过头,就看见幼崽坐在床上,眼睛盯着他的智脑。
“这是智脑。”阮时青将智脑放进他手里,让他看个够。
见幼崽垂头盯着智脑,他又恍然想起来,刚才光顾着和小崽们聊天,竟然忘了告诉他们,家里又多了个小伙伴。
算了,等回来再说也一样。
反正已经返航了,应该没有几天就能回来了吧。
窗外的人造月亮缓缓升到半空,两轮月亮交相辉映,冷冽光芒穿透云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
午夜时分,有人已经陷入沉睡,但也有人还清醒着游荡。
明暗交错之地,黑影涌动,是犯罪和死亡的温床。
卧室里,阮时青睡得正沉,原本端正躺在他身侧的幼崽却忽然睁开了眼睛,额前的触须快速地摆动着,似乎察觉了什么。
他从床上爬起来,踮起脚透过卧室的窗户往外张望。
但月光蒙昧,漆黑的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隐约传来的气息,让他感到了危险。
额前细细的触须有规律地摆动着,快速而急促。暗红色眼眸中间,黑色的瞳仁收缩,最终只剩下细细一条线。
过了许久,幼崽快速摆动的触须才停下,随后有气无力地垂落下来。
幼崽大睁着眼睛,盯着窗外某处看不见的漆黑地界,看了许久。
翌日清早,阮时青起床洗漱,却发现这几天总会跟着他一道起床的幼崽,竟然破天荒还在床上熟睡。
额前的触须软软垂落,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可爱极了。
阮时青没忍住伸手碰了碰那细软的触角。
小小的触角似有感觉,嗖地卷起来,不让他触碰。等阮时青收回了手指,又软软地伸展开来。
真是只可爱的幼崽,阮时青笑了笑,这才带着愉悦的心情去盥洗室洗漱。
洗漱完叼了根营养剂下楼,却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人。
大门倒是打开了,却没有挂上正在营业的牌子,熊家兄弟和09都不见踪影。
疑惑地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正准备出门看看的阮时青,正巧撞上结伴回来的三人。
熊家兄弟神色沉重:“也太残忍了,外城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了吧?”
就连小机器人也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这样的手法太残忍了,让我想起了那些杀人狂魔。”
阮时青听得一头雾水:“出什么事了?”
“外城一夜死了三个人。”熊方方皱眉着道:“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员,被整个撕碎扔在了垃圾场里,手段非常残忍。”
“距离我们这里也就几百米,还是早上去垃圾场淘东西的人发现的。现在整个外城都轰动了。”熊圆圆补充道。
“真的太可怕了。”虽然并没有人类的皮肤,也不会起鸡皮疙瘩,但09还是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热爱生活的小机器人,第一次见到这样残酷的场面。
“凶手找到了吗?”阮时青眉头紧蹙。
虽然b3024星治安混乱,杀人越货屡见不鲜,但游荡在垃圾场的流浪人员,身无分文一穷二白,就算时常会遭遇欺凌,生命安全却没有太大的威胁。毕竟大家都忙着讨生活,不是为了利益之争,一般也不会杀人。
就像刚来b3024星那段时间,旁人的威胁对他来说,反而没有缺衣少食的生存威胁大。
他到来的这几个月时间里,也没有发生过这种杀人碎尸的恶□□件。
也难怪整个外城都轰动了。
“没有。”熊圆圆道:“现在外面人心惶惶的,都在猜测是不是b3024星上又来了什么杀人狂魔。”
这样的灰色星球,简直就是罪恶滋生的温床。
“安全起见,最近天黑之后还是少出门吧。”熊方方说。
一连杀了三个比斯人,虽然都是比较弱小的流浪人员,但能够悄无声息地杀人碎尸,也足以说明对方的危险性。
“也好,最近修理店也早些关门吧。”阮时青颔首赞同。
……
因为这起恶性杀人事件,外城很是轰动了一阵。但死的都是流浪人员,无亲无故,不过两天之后,就渐渐无人在意了。
没有再继续死人,大家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这天傍晚,熊圆圆送走了最后一个来修理的客人,嘀咕道:“看来那个凶手没打算再杀人了。”
结果第二天清早,就在有人在修理店不远处的垃圾场里,发现了那位客人的尸体。
对方的身体被撕碎,胡乱扔在了垃圾场里,才在阮时青店里修理好的飞梭摩托,断了两截扔在旁边。
阮时青一瞬间面沉如水。
被留在家里的幼崽坐在屋檐下,额前的触须焦躁地摆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