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麻烦终于都解决了,李昌脸上刚才还有笑,眨眼间却已消失不见,重重一拳砸在了墙上,“太可恨了,真的太可恨了,世上怎么竟会有他们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他身上居然还流着一半跟那群人相同的血,真是气死他了!
陆薇薇知道他气坏了,忙道:“表哥,你既知道他们厚颜无耻,突破底线,就不该跟他们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岂非太不值当?”
谢令昭也道:“就是,你把他们当一个屁,放了就是呃,我意思是,你为他们生气都是抬举他们,直接无视他们,当他们是空气,才是对他们最好的蔑视。”
一边说,一边看陆薇薇,陆巍可别因他口无遮拦,就对他有什么看法才好,虽然大家都是男的,爆粗口的时候谁都会有,但他记忆里好像陆巍还真从没有过,那他当然不能因此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坏印象才是。
李昌已咬牙道:“问题我有预感,今日的事绝不会是结束,而是开始,他们肯定还会再来。只要能弄到银子,能给我们家和爹娘添堵,他们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次数一多,就算我们还是让他们讨不到便宜,又怎么可能不影响店里的生意?这才真是癞蛤蟆咬不死人,也要恶心死人呢!”
陆薇薇也明白李昌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道:“表哥先别急,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他们也不可能一直这样,今日之所以敢来,说到底还不是仗着舅舅倒下了,店里生意也不如从前,只当我们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可以由得他们一雪前耻了。但舅舅总会好的,店里也不会一直这样,届时他们自然不敢再蹦跶,我们只要熬过眼下的难关就行了。”
说完看向谢令昭,“前天中午就想与你说这事儿,我们店里这次实在元气大伤,得尽快补货,才能度过难关,所以想向你向你借点银子,你放心,我们会按市面上的行情给你算利息的,不知你方不方便?”
话音未落,谢令昭已道:“什么利息不利息的,陆巍你这话简直就是打我的脸,我跟你、跟阿昌都什么交情?还利息,让人知道我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借点小钱儿,还要算利息,我都不用出门见人了好吗!你们想借多少,一千两够不够?”
只要陆巍愿意,他别说借了,直接送他一千两都愿意,还要跟他算劳什子的利息,不是拿他当外人呢?
陆薇薇见他这么好说话,越发忍不住脸红。
明明之前说什么也不肯借的,如今却还是借了,倒显得她和表哥之前的坚持都是在矫情了。
咳嗽一声,才道:“用不着一千两这么多,最多五六百两应该就够了,是吧表哥?利息也不能不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大家既是好朋友,就更该把这些身外之物算清了才是。”
李昌见陆薇薇已先开了口,说到底李记可姓的是李不是陆,该他来开这个口的。
便也顾不得生气了,道:“是啊阿昭,正是因为我和表弟都珍惜与你这份情义,才更得把账算清了,以免回头因为身外之物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来,才真是损失大了。这都午时了,要不我们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边吃边细说吧?刚才的事要不是你和表弟,我只顾着生气,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呢,你们又都破费了,我旁的不说,便饭都不请你们吃一顿,成什么人了?”
陆薇薇无所谓,反正在哪里吃都是吃,“行啊,那我们吃饭去吧。早些吃完了,也好早些回去上课。”
谢令昭更无所谓了,要他说,下午都不回去上课了才好呢,“那就挑个离学堂近些的地儿吧。”
李昌便交代了陈三一通,带着陆薇薇和谢令昭去了县学旁边一个清净的小馆子,点了几个小菜,还要了一壶酒。
陆薇薇忙道:“表哥,下午都各自有事,酒就别喝了吧?”
李昌苦笑,“我心里烦得很,就像有火在烧一样,不喝两杯心里不痛快。你和阿昭要回去上课就算了,我自己喝也成,不强求你们。”
陆薇薇想到他这些日子的不容易,暗叹一口气,笑道:“行吧,你想喝就喝吧,喝过就振作起来。现在谢令昭肯借咱们银子,咱们资金已经有了,只等你去府城进货回来,店里便能起死回生了,该高兴才是。”
谢令昭也笑道:“阿昌,你什么时候要银子,我明儿让升叔给你送到店里,怎么样?”
李昌道:“行啊,我待会儿回去先写好借条,等明儿升叔到了,一手交借条,一手交银子。”
谢令昭没好气,“你怎么又来了?一个个的非要跟我这般见外。算了,我知道我说什么都白说的,你先只写借本金的借条,等你回来后,赚了钱,再给我算利息吧。”
“可是”李昌还待再说,陆薇薇笑道:“表哥,就听谢令昭的,先写本金的借条,利息回头再说吧,反正有我这个证人在呢,不怕你赖账。”
李昌又是一个苦笑,“在我所谓的骨肉至亲都对我、对我们家落井下石的当口,只有阿昭肯雪中送炭,我怎么可能赖账?你只管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个中人为难,阿昭你也放心,我一定以最快速度,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说话间,小二上了酒菜来。
李昌一口气连干了三杯,“阿昭,我先干为敬了。”
谢令昭忙笑道:“你慢点儿,非要弄得这般生分。偏我下午要上课,不能陪你喝,等你从府城回来,我们再好生痛喝一场,不醉不归啊。”
陆薇薇则一连给他夹了几筷子菜,又盛了半碗汤,“表哥你先吃点儿东西,空腹喝酒最容易醉的你不知道呢,别以为如今自己年轻,就可以肆意妄为谢令昭,你也快吃,别误了下午的课。”
李昌却是略吃了几筷子菜,又给自己斟起酒来。
他长这么大,真的从来没这么烦,这么大的压力过,哪怕刚才已经借到了银子,还是不能让他心里的烦躁郁闷减少半分,现下真的只想一醉方休。
陆薇薇先还劝他,后来见他喝着喝着,连眼睛都红了,谢令昭又冲她使眼色,让她由得他。
也就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表哥既想醉,就让他醉一场,然后好生睡一觉吧,等明儿醒来,他肯定就满血复活了!
于是李昌不出意外喝了个大醉。
哪怕他酒品还算好,喝醉了不吐也不闹,只是睡觉,也够陆薇薇头疼了,可又不能扔下他不管,好歹也是亲表哥不是,只得强撑着,把人架在了肩膀上,简直沉重得跟肩上压了座小山似的。
谢令昭付完账回来,看到的就是陆薇薇被李昌压得龇牙咧嘴的情形。
忙上前伸手要接过李昌,“陆巍,就你这小身板儿,能扶动阿昌就怪了,他至少也比你重三四十斤吧?你就该等我回来扶他”
话没说完,忽然止住了,因为接李昌时,手背没注意挨到了陆薇薇胸前。
先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怎么有点儿软?
随即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自己挨到了陆薇薇哪里,不由暗自嘀咕,怎么陆巍跟他一点都不一样,他胸膛可硬了,不但胸膛,身上哪里都挺硬的,陆巍的却好像蛮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难不成,是因为陆巍年纪还小,还只能算少年,不能算男人的缘故?
可他怎么记得,自己十四五岁上时,就已经跟现在差不多了?
还是,咳,都是因为那个梦让他先入为主了,才会让他想当然的以为陆巍跟他不一样的,可惜方才时间太短了,又是手背,要是时间能长一点儿,足够他好好感受一下,应该就能确定,果然是他想多了不是,他昨儿可才在佛祖面前忏悔过,也保证了以后再不胡思乱想,亵渎人陆巍的,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陆薇薇也是等谢令昭已把李昌架了过去,才反应过来他方才无意碰到了自己哪里。
先还有些慌,这、这不会露馅儿吧?
但随即就淡定了,她都把自己裹成飞机场了,谢令昭还能察觉到异常就怪了,不是她看扁他,就他那个钢铁直男,根本想不到这么多,他的脑子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何况谁都知道她是男孩儿,压根儿就不会有人往旁的方面去想,念头才一闪过,已先觉得自己是疯子了,谢令昭肯定也不例外。
这般一想,陆薇薇心里越发淡定了,与谢令昭道:“我以为我扶得动表哥,谁知道他这么重,难道是因为人事不省的缘故?看来我们得先送了他回店里,才能回学里上课了,希望还赶得及你脸怎么这么红,难不成你也醉了?”
谢令昭干笑,“应该是刚才走得太急,阿昌又确实有些重,觉得有点儿热。我们走吧,先把阿昌送回店里店里有厨房吧?那就好,不给他弄碗醒酒汤喝下去,等他醒来,肯定要头痛了。”
“行,先回去。你脚下慢点儿,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