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顾屿再登陆微博的时候,他的粉丝数居然已经逼近千万，顾屿盯着第一位的数字9看了好一会，脑子里完全想不起自己最近做了什么。
究竟为什么他的粉丝量会暴增？
难道是方钧给他买了粉？
不会,以方钧天天琢磨涨工资的尿性,别说买粉了，请水军对方都未必乐意。
从搜索栏里点进自己的名字,和以往一样,粉丝们都在嗷嗷哭着让他多营业,顾屿不由愈发迷茫——他确实什么也没干啊！
以前当演员的时候,顾屿大半年不露面也没有影迷着急,来这个世界之后,或许是受原主的影响，他感觉自己都没原先那么稳重了。
他慢慢会关心自己的粉丝数,会看粉丝们每天都在吵嚷着什么，还学了不少粉圈用语，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毕竟才20岁出头,学什么都可以。
顾屿现在已经没有所谓逼格的概念，如果他和上辈子一样事业一片坦途，他自然可以决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选择虽然偏窄,但必然是最好的。
而这一辈子，除了在演员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之外,他希望自己可以活得更丰富一点。
……
《惊鹊》剧组。
顾屿和严修的对手戏拍完之后，顾屿的戏份其实已经所剩无几,他虽然是电影中最大的反派,但出场时间远不如严修和许茜,甚至连男二号贺秋的戏份也比不过。
不过因为温彻这个角色的重要性，顾屿所有的戏份都经过赵杭亲自把关，一点一点地把细节更加完善丰满。
“这一幕，我觉得温彻可以不要那么世故。”赵杭翻着顾屿的剧本，端详着他写的厚厚的笔记，一边点头，一边圈出自己的建议，“在我的理解里，温彻是一个更纯粹的人，恶是纯粹的恶，因为这种特性，当他想表达自己的善良的时候，他也能更纯粹。”
顾屿手撑着下巴：“也就是说，这个角色要更极端一点？”
赵杭赞赏地点了点头：“对。”
他是很欣赏顾屿的演技的，不然也不会直接拍板顾屿来演温彻这个角色。
赵杭属于比较老派的导演，他很不喜欢拍摄途中演员扯上额外的不必要的麻烦。顾屿在网上的那些纷争导演也有所耳闻，可他最终还是定下了顾屿，因为对方在试镜中展现出来的演技打动了他。
但顾屿也并非完全没有缺点。
在赵杭看来，他的表演过于成熟了。成熟本身并不是一个缺点，但放在年轻演员身上，有时候就会显得不够青春青涩，过于保守，电影毕竟是需要展现年轻人青春的特性的。
当然，温彻的确是一个成熟的形象，需要被成熟地演绎，但如果一直保持着不变的成熟风格，那么演员所追求的就是稳，反而很难在演技这条路上取得突破。
和缺点相比，顾屿的优点更令人瞩目。
“你和严修的这段对手戏很好，我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赵杭看着顾屿，忽然笑了笑，“之前给你安排的课程，去听了吗？”
“暂时还没有。”顾屿眨了眨眼。
“要去听，在学校里还能学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不过……如果你对唱跳这块有……爱好，我也不会阻止。”
赵杭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顾屿刚拉开门准备出去，导演突然又叫住他。
就在顾屿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贯成熟稳重的导演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有件事请你帮帮忙。”说罢，在顾屿视线之中，赵航从他那厚厚的文件包里翻出一沓照片和专辑，“来，帮我签个名。”
他手里握着的的赫然是顾屿在各个时期的照片，连最近的《白河》时尚晚宴的那一张照片都有。
顾屿：“……”
话说，整个《惊鹊》剧组都知道，赵导演的文件包里一直放着最重要的文件，那是别人碰都不能碰的。
……原来，这些就是所谓的重要文件。
所以他搔首弄姿的样子也被看到了吗？
顾屿一脸忐忑地签完了所有文件，导演忽然冲他握了握拳：“最近的合唱曲，加油！”
顾屿：“……”
画风完全变了，赵导！
做不出加油的动作就不要做了，会让人很恐慌的！
回去之后，顾屿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接受了赵导可能是他的粉丝的现实。
虽然他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谁说男人就不能有少女心呢？他最近学了一个新词叫反差萌，赵导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
最后要拍摄的戏份虽然不多，但只要是涉及到自己的戏份，顾屿全部都会一丝不苟地完成。
一直到整部电影拍摄完毕，他都没有中途请假再出去参加其他活动，而是留在剧组里，认真看完了整部电影的拍摄过程。
方钧也认同了顾屿的这份任性。
经纪人对顾屿的要求不高，用他的话说，相比严修，顾屿已经属于很好带的艺人了。
“严影帝很麻烦？”顾屿好奇道。
“龟毛，恐怖，变态。”经纪人足足用了三个词来形容，他一边流下心酸的眼泪，一边拍着顾屿的肩膀，“我理解，你们演员疯起来都不是人，但你千万别变成他那样。”
顾屿：“……应该不会。”
“我绝对不会允许的！”经纪人猛地捶桌，“除非年薪给我上浮300，不然免谈。”
顾屿：“……”
他忘了，方钧现在的收入好像比他还高来着。
失策……前一秒他竟然差点和这个资本家共情。
……
这个世界的电影工业和顾屿上辈子所在的世界还有一丝细微的差别，相对于他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泛娱乐化更严重，观众更加追求惊险刺激的剧情，也更加青睐情感表达充分的作品。
也就是说，在电影拍摄中，演员需要展现出更多的表达欲。
就这样，半年的时间一闪而过，一直到剧组其他演员正式杀青，顾屿才重新返回S市。
在离组之前，《惊鹊》剧组每位演员都拍摄了自己的剧照。
一般来说，如果是节奏比较快的作品，主角的定妆照往往会在作品拍摄的第一时间决定，但是赵航的风格和一般导演不同，他总是把定妆照和剧照留到最后来拍。
他觉得，只有在最后的时间里，演员身上才会保留着被剧情熏陶留下来的气质。
因为在最开始，演员的眼中是没有属于角色的情感的，直到所有故事终结的一瞬间，复杂的情感停留在原地，这样的情绪表达才更丰富。
顾屿有黑与白两张剧照。
一样的温彻，不一样的眼神与情绪。黑与白泾渭分明，只两张照片而已，这个人在电影中所展现出来的形象就表达得淋漓尽致。
“够帅。”贺秋忍不住感慨，“这个角色要不那么变态就好了。”
“不变态谁记得住啊？”许茜白他一眼，“希望电影上映之后，崽崽的正能量形象别受影响才好。”
贺秋：“崽？？？？？”
“你有意见？”
“小的不敢。”
……
《惊鹊》拍完，顾屿列表里的工作只剩和黎小篆的那首合唱。
黎小篆的新专辑也只差《情书》一首歌还没有录制，顾屿一下飞机就赶紧和他联系。
“你终于拍完了？”黎小篆的心情还不错，“感觉如何？”
“收获满满。”
“你粉丝都问到我们这边来了，就担心你失踪了。不过我专辑还要有一阵子才发行，现在也不用太着急。等会我把资料发给你，你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唱。”
“好。”
顾屿应下来之后不久，邮箱里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资料。
顾屿猜他嘴上说着不着急，其实应该已经等很久了。
和Lk时代相对明快的舞曲风格相比，《情书》这首歌更加舒缓深情，这首歌对歌手的唱功要求不高，但是歌曲里的情感表达更深刻，所以也不能称之为好唱。
收到曲子的一瞬间，顾屿稍稍放下心来。如果是对唱功要求很高的歌，他可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唱，但是在表达情感这方面，作为演员，他还是有自己的见解的。
“怎么会选这首歌，不怕粉丝跑掉？”他问黎小篆。
“我毕竟是歌手啊，不能因为粉丝想什么就不敢唱吧？”黎小篆笑了笑，“如果我坚定想做歌手的话，我必须得有自己的思考。记得不？咱们刚出道的时候，多少人说我们是靠粉丝肝唱片销量？如果我现在还顺着粉丝的意愿去唱一样的歌，我和过去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顾屿轻轻叹了口气，“是该成长了。”
“毕竟我们没法做一辈子偶像，我不像梁宇桓那么纯粹，他想跳一辈子呢。”黎小篆自嘲，“所以我也就只能当个三流歌手。”
“那我就是不入流。”顾屿耸肩，“我比你们好一点，我现在已经影史留名了。”
在接下来，顾屿又花了整整两天时间闷在家研究《情书》这首歌，他看得出来，黎小篆这首歌写的很真挚，他一开始没料到这首歌的作词作曲竟然是黎小篆本人。
确认这一点之后，顾屿就愈发认真，他一点也不想辜负这首歌。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一个真实的人，别人对他好，愿意真诚待他，他也可以百分之一百回报。
不为别的，因为对方值得。
他甚至不相信黎小篆所谓的公司要求蹭热度的言论，如果要蹭热度，有的是机会蹭，何必把这么一首歌留给他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