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缎珍贵,是因为穿着它,能理顺虫族精神力。
虫子精神力会随年龄增长,若任其自由增长,精神力会在精神海内打结,堆积成杂质。
当精神海内杂质堆积到一定体积时,虫族会精神紊乱而死。
而穿着锦缎织成的衣服,能梳理虫族精神力,不会产生杂质。
因此,锦缎是虫族必需品。
若锦缎泛滥,它还不至于如何珍贵,偏偏锦缎年产率稀少,远远不够供应给全国虫族,这就衬得它珍稀起来。
这便是锦官城的虫,每到抽丝织锦缎时,都会全程戒严的原因,锦缎产量稀少,总有些穷途末路或者穷凶极恶之徒,拼着一死也也要来锦官城偷锦缎。
红拉苦着脸,一边暗骂卿八残疾虫,吸血虫,强盗虫,一边将挂在院子里晒的红锦卷起交上去,红锦不够的,用能量石补足。
这些红锦,是红拉今年攒的全部家底,若是卖出去能小富一把,谁知道全赔了进去。
她交出时,蜘蛛腿紧紧的放到红锦上。
守卫一再催促,红拉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前足。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守卫身后,直至守卫出了她家门,她依旧舍不得收回视线,只拿着一双深情而悲伤的眼望着守卫背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正在和守卫生离死别。
她的眼神是那么悲伤,她的背影是那么忧郁,她折身回家的每一步是那么的沉重,真是看者悲伤,闻者落泪。
但此时她的观众是卿八和红衣闯关者,她俩对红拉的表演没有丝毫触动。
不仅没有触动,卿八还十分铁石心肠地用脚踢踢红拉腹部,示意她走快点。
红拉加快点速度,小声抗议道:“我大半个家产没了,还不能允许我伤心一下吗?”
卿八道:“没了锦缎,你再织便是。”
“你说得轻巧,你知道对于我们蜘蛛来说,吐丝织锦有多难?”红拉不敢吼卿八,但说起这个心酸话题,也忍不住落泪。
蜘蛛虫不似蚕族,吐出的丝天生能织锦。
他们平常吐出的丝不韧不硬没有黏性,若是织成锦缎,只会如叶子一般,一撕就碎,也没有理顺精神力的作用。
也便是说,他们平常吐出的丝都是废丝,连简单遮体的价值都没有。
他们想要织锦缎,只能吞食能量石,吞食能量石后,蜘蛛虫才能吐出变异丝,才能织出锦缎。
但他们吞食能量石吐出的变异丝,也是有数的。
换句话说,一匹锦缎,蜘蛛虫要攒十天半月的丝,才能织成,而攒丝过程中,能量石不能断。
可以说,一百多匹锦缎交出去,红拉损失的不仅仅是锦缎,还有织成锦缎过程中耗费的能量石。
也不怪红拉这么伤心,辛辛苦苦一整年,不赚反而倒贴钱。
卿八注意力不在红拉吐丝的辛苦上,冷静地问:“一匹锦缎这么难成,不止值一颗能量石吧?”
“当然不止。”红拉气道,“一百颗能量石,未必都能买得上一匹!”
卿八声音冷了下来,“也便是说,入城费十匹锦缎是对的,十颗能量石,是你骗我的。”
红拉:“……”
甘,忘了这一茬!
闯关者是没有锦缎的,想要名正言顺入城,只能交能量石。
若只交十颗能量石,会不会被守卫以扰乱城门秩序定罪,并被缴了人头?
卿八视线轻飘飘地扫向红轻。
红拉身上的银锦霎时缩紧,疼得倒在地上,翻来覆去滚动,“我错了,我错了,啊啊啊啊——我错了,啊啊啊——”
卿八用无相珠幻化成椅子,之后坐上去,眉眼冷淡地盯着红拉看。
红拉见故意惨叫无法打动卿八,不再喊叫,保存力气,默默抵御来自腹部皮-肉收紧的疼痛,忍痛几分钟后,她没能扛住整个身子都往里边挤压的疼痛,再次惨叫出声。
望着眼前翻来覆去滚动的大蜘蛛,红衣闯关者对卿八侧目相看。
之前在小巷内卿八半只蜘蛛虫都没杀,红拉背叛也没多少惩戒,她还以为她是个心慈手软的,谁知道她狠起来,真手辣。
不过,红衣闯关者对这并不反感。
在闯关世界本就是挣命,卿八这般狠辣,她只会欣赏;若卿八真心慈手软,她反而不喜。
十分钟后,卿八问红拉:“配合吗?”
红拉趴在地上,喘息着缓解疼痛。
她无力地点点头,哑声道:“我保证听话,再也不敢阳奉阴违。”
卿八起身,走到红拉身侧蹲下,给她喂了一瓶伤药,道:“乖。”
她收起玉瓶,道:“我初来乍到,不懂锦官城的势力和规矩,你与我说说。”
这个问题,卿八之前问过,红拉之前也半真半假回答过,此时红拉听到卿八再问,方知卿八没有信任过她,之前一直没有拆穿她,不过是能顺理成章控制她而已。
她蔫趴趴地开口:“其实,我之前也不算全说谎,小偷可诛杀,毁虫锦缎者可诛杀,对上等虫不敬可诛杀,就是上等虫不是指能织锦的虫,而是专指城主府的皇族虫。”
“城主府的皇族虫是蚕之一族,因其天生能吐丝,吐出的丝织成的锦缎理顺精神力效果很棒,在锦官城具有超然地位。”
“城主都是由蚕族担任,谁织成的锦缎最棒,谁就是新的城主。”
“至于蜘蛛虫和尺蠖等能借助能量石织锦的虫族,算是贵族吧,自封的,城内其他不会织锦的虫族,都会卖我们一个面子。”
“因为我们织的锦比不上蚕族,但便宜,中下产家族的虫,都喜欢买我们织的锦,其他虫对我们还算尊重,过得不算差。”
“现任城主,是一只雪蚕,她织成的锦缎和天上白云一样柔软,和山顶上的雪一样洁白,和山间的风一样温煦,和天池里的水一样洁净,据说用她织的锦缎做衣服,锦缎上的能量能留存一年之久。”
“与她织成的锦一样出名的,还有她的性格。她的性格多变,捉摸不透,同一样东西,可能这会儿喜欢,那会儿就讨厌,别想着去讨她欢心,因为很可能会触碰到她的雷点,而她的雷点,也许上一秒还是她喜爱的东西。”
“比如某次,她亲口说自己喜欢强壮的雄性,想要繁衍了,然后有想要向她买锦缎的富商献上一直貌美又强壮的雄性,却惹怒了她,并说她一辈子都不想繁衍,只想单身几百年……”
红拉一开始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后来说嗨了,忍不住说起了八卦。
说完后她意识到自己说偏题,怕卿八生气,小心翼翼地抬头觑向卿八,见卿八一直维持着认真聆听姿势,红拉胆子放开,继续说八卦,还想到哪说到哪,居然找回和闺蜜说八卦的兴致勃勃。
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大段后,红拉意犹未尽地住了嘴,伸前足去旁边拿茶水。前足伸到一半,反应过来自己是阶下囚,卿八也不是她闺蜜。
她的悲伤,那么大。
红拉悻悻地收回前足。
卿八问:“若是城主由织锦最厉害的蚕即位,应该没少城主才是,你们少城主是谁?”
红拉道:“凡城主之外,所有蚕都是少城主。”
红衣闯关者:“……”
批发少城主?
“杀外虫,得功绩,可参加少城主相亲宴是什么意思?”
红拉缩缩脖子,这点卿八也知道了?
“锦缎织成时期,外来虫会千方百计闯进锦官城偷织锦,他们是我们的阶级敌虫,是必须摁死的害虫,城主为提高城民守卫织锦的积极性,以外来虫人头为功绩点,拿了一个便可进城主府参与相亲宴。”
“虽然少城主们未必会挑他们繁衍,但只要进入城主府,多认识几个少城主,拓展下虫脉也是好的。”
“交了入城费的外来虫,抱着外来虫的头,也可以参加相亲宴吗?”卿八问。
红衣闯关者望向卿八,眼底闪过狐疑。
闯关者是不能互相杀害的。
“可以。”红拉开口,“凡交了入城费的虫,都是良民虫,只要遵守城内规矩,便和城内平民虫,拥有一样的权利与义务。”
卿八点头,问:“相亲宴什么时候举行?”
“六天后。”
卿八思索片刻,问:“平常,你们能进城主府吗?”
“不能。”红拉开口,“城主府很排外的,想进城主府,除了这个相亲宴,便只能是少城主或者城主邀请。”
“哦,还有一种方式,可以进城主府当侍卫或者侍虫,但是城主府侍卫侍虫,要身家清白,至少十代居住锦官城,侍卫武力值要强,侍虫只要美丽的蝶虫、萤火虫、蜻蜓虫等,像我们蜘蛛虫,长得太丑,第一关就会被刷下来;你们残疾虫也是。”
若是可以,红拉恨不得篡改进城主府的消息,让卿八莽撞冲进去,但是,这话太假,会被卿八听出来,之后惩罚自己。
还不如实话实说,或许卿八发现没有接近城主府的途径,一怒之下强闯城主府,然后被城主府侍卫和少城主们诛杀,到时她便自由了。
卿八点点头,忽而视线望向门外。
她起身,对红拉道:“外边有虫过来,你知道该如何说。”
说着,她朝红衣闯关者一扬下巴,往房间内走去。
红衣闯关者跟了上去,低声问:“怎么了?”
卿八道:“应该是之前想要杀我们的蜘蛛虫报了警,外边有持着兵器的守卫过来敲门。”
红衣闯关者道:“就这么确定,红拉不会供出我们?”
“除非她不要命了。”卿八开口,“为了性命,她一百多匹红锦都给出去了,又怎么会功亏一篑?”
两人藏在门后,聆听外边动静。
果然,守卫是过来搜虫的,“听闻你这收留了外来残疾虫?”
红拉道:“你们可不能乱说,我是收留了两只残疾虫,但她俩都交了入城费的。你信,你们可以去问问城门口守卫。”
“暂住证呢?”守卫问。
“在里边呢。”红拉往门内喊道,“小白,小红,过来将暂住证给军爷看看。”
红衣闯关者问:“可以出去吗?”
卿八道:“可以。”
她率先走出去,红衣闯关者紧随其后。
卿八站到红拉身后,取出暂住证。
守卫接过暂住证辨认了一下,还给卿八,道:“没问题。”
他又接过红衣闯关者的暂住证看了下,带着队伍离开。
守卫离开后,红拉想要关门,被卿八阻住,她站在门口,视线落到对面小巷口。过了片刻,小巷口悄咪-咪地探出个头,正好对上卿八视线。
举报的虫,果然是之前和卿八她们对战的蜘蛛虫里的一只。
卿八朝他招招手。
那蜘蛛虫吓得将头缩回小巷。
卿八跨过房门,横穿街道来到对面小巷,小巷内已经没了那只蜘蛛虫的踪迹,他早顺着巷子另一个出口跑了。
卿八重回红拉房子大门,问红拉道:“你有什么要买的?我替你去买。”
读作去买东西,实际上是去收集信息,红拉立马了悟卿八话里意思。
她递给卿八十枚能量石,道:“给我买一些肉干回来。”
她不敢挑铺子,挑味道,生怕惹恼卿八。
卿八和红色闯关者离开后,红拉盯着两人背影心底默默流泪,她这算不算是锦官城的叛徒?
她犹犹豫豫,也出了门,往城主府方向走,刚走两步,身上银锦忽而发热,红拉忙收回脚,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
算了算了,相较性命,其他都是浮云。
确定红拉被恐吓老实,卿八才从对面小巷子里出来。
街上走着各种各样的人首虫子,三三俩俩的在街头巷尾扫荡,更有蝴蝶蜻蜓萤火虫之类的虫子展开双翅从空中俯瞰,寻找外来残疾虫的下落。
卿八和红衣闯关者因为将暂住证悬挂着腰上,瞧见的虫知道她俩是合法入住,暂时没虫朝他俩动手。
不过有些长相狰狞的虫子瞧见卿八和红衣闯关者,面色不善,“我说我今天怎么赌钱输了,原来是遇见了穷鬼,败了财气。”
“啊呸!”
一口毒汁溅到卿八脚边。
卿八停住脚步,望向那千足蜈蚣。
千足蜈蚣仰头望向卿八,怒骂道:“穷鬼,你这是什么眼神,居然敢这么看你爷爷?”
卿八抬脚,就要将千足蜈蚣的脚踩断,那千足蜈蚣却不忿自己要仰望卿八,直起上半身,霎时他有两米高,居高临下地望着卿八。
他洋洋得意道:“穷鬼,这下是你仰望你爷爷我了吧。”
爹的智障!
卿八脚一踢,将千足蜈蚣踢飞三四米,落到地上后又继续滑行三四米方止。
千足蜈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怒道:“穷鬼,你居然敢踢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城主她大表哥,城主小时候还是我还抱过。你敢得罪我,我要让你在锦官城混不下去!”
“城主大表哥?”卿八走到千足蜈蚣前面,低头问。
“当然!”千足蜈蚣两排腿蹬蹬蹬后退,退到一米外后,再次直起身子,居高临下道,“怕了吧?你给我十匹锦缎,我就不计较你的失礼。”
说到此处,他又忍不住呸了一口,“都怪你这穷鬼败我财运。”
这口毒汁,呸到旁边过路的毛毛虫身侧,霎时,毒汁溅上毛毛虫身体,将毛毛虫身上的短毛和嫩皮,都腐蚀掉了,露出一点白。
卿八视线落到那点白上,心底一动,再次伸脚,将千足蜈蚣踢飞了出去。
卿八道:“‘保持街道整洁,文明你我’,将这些毒汁擦干净。”
毛毛虫瞧向卿八,好奇地问:“你身为残疾虫,攒足入城费很艰难吧,你不怕揍了他,害得自己在锦官城待不下去,白白浪费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
卿八道:“锦官城是我-日后家园,我不能允许有虫破坏它!而且,我和他都是平民,他能拿我怎样?”
说着,她又踢踢千足蜈蚣,道:“将毒汁擦干净,你看,街道石板被你的毒汁腐蚀,都变丑了,你身为锦官城的一员,怎么能这么不爱护锦官城?”
红衣闯关者:“……”
这见人说人话,见虫说虫话的本事,自愧不如。
毛毛虫赞许地开口:“说得真好,身为锦官城的一员,怎么能不爱护锦官城?要是锦官城里的城民,都和你有一样觉悟就好了。”
卿八正色道:“锦官城的城民,对锦官城肯定是热爱的,他们没有主动维护锦官城的念头,还是因为没虫告诉他们,锦官城是他们的家园,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若是有虫告诉他们,锦官城干系着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肯定愿意伸出自己无数的足,去参与锦官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
“‘锦官城是我家,虫虫爱护它’;‘爱护锦官城,从文明做起’;‘虫虫齐参与,锦官城更美丽’……”
卿八一连念出无数个爱家乡宣传语仿体,慷慨激昂地开口:“‘只要虫虫献出一点爱,锦官城将变成美好的家园’!”
红衣闯关者:“!!!”
她彻底服气。
她们习惯说人,自称或者他称时,下意识地都会说成人,卿八是怎么做到,这么长即兴演讲,一点口误都没有的?
她盯着卿八,像看什么怪物。
毛毛虫倒没红衣闯关者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她全心神被卿八的演讲吸引,前边八根爪子忙不迭鼓掌。
因为她身子肉嘟嘟的太胖,足又太短,鼓掌时,像几根小棍子无能对戳,看起来有些可爱。
卿八对瞧了两眼。
“你说得太好了。”毛毛虫被卿八说得热泪盈眶,当即将她引为知己,“你说到我心坎上去了。锦官城一年一度织锦时节,本该所有城民自发宣传,同舟共济,共同抵御飞贼,但他们都没那个意识,若不是以少城主相亲宴吊着,他们连现有的寻找外来飞贼举动都不会有。”
“还是因为他们都不会织锦,觉得锦缎被盗,和他们没关系,受损失的不是他们。但他们也不想想,锦缎若被大量偷走,城内没有足够供应的锦缎,他们还能以这个低价买锦缎衣穿?还不是和他们利益息息相关,结果他们一个个袖手旁观事不关己,若是知道那些蜘蛛虫和皇族虫锦缎被偷,还会拍手称快,真是,真是愚蠢得让虫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这是因为没有教化。”卿八开口,“不经教化,大多数虫都挺短视的,他们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利益,也只关注自己能看到的利益,那些看不到的好处,你不告诉他们,他们意识不到。”
“还是要教化。”
卿八像模像样地叹口气,“可惜我一残疾虫,没途径认识城主,将我的主张和思想说与她知道。不过,今日能见到你这样的有识之虫,并得到你这样优秀的虫肯定,就算我被城主大表哥赶走,也不算在锦官城虚走一趟。”
毛毛虫听到前一句,还在疑心这一切是不是卿八设的局,听到后一句,她心思立马歪了,“城主大表哥为什么赶走你?”
毛毛虫经过千足蜈蚣时正在走神,没有听到卿八和千足蜈蚣的对话,所以听到这个大表哥,一时半刻没对上号。
她想,这残疾虫厉害了,惹怒了皇族虫,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卿八一指那只千足蜈蚣,道:“他说他是城主大表哥,还抱过小时候的城主,扬言让我交上十匹锦缎,不然让我在锦官城呆不下去。”
说到此处,她有些哽咽道,“锦官城是我梦想情城,我千里迢迢来到锦官城,只希望让锦官城变得更好。不过若是实在无缘,来锦官城一趟,也不算辜负此行。”
千足蜈蚣在卿八昂扬演讲时,就想要逃跑,但被红衣闯关者用伞尖摁住身子,只能趴到原处。
此时听到卿八放软之语,当即叫嚣道:“没错,我就是城主大表哥,你等着吧,我不仅要让你在锦官城呆不下去,我还要让你死无全尸!”
“穷酸残疾虫,就该呆在不能城外棚子里,不能见光的下水沟里,你走出来恶心谁?”千足蜈蚣又是一口毒汁呸向卿八。
卿八避过,面无表情地盯着千足蜈蚣,道:“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爱护锦官城,虫虫有责’,街道被你毒汁弄脏了,快去舔干净。”
她将千足蜈蚣踢到毒汁前边,对毛毛虫道:“朋友,咱俩观点这么相近,‘英雄所见略同’,本来想请你吃个饭的,只能看缘分了。”
说着,卿八低头,对千足蜈蚣道:“快舔干净。”
毛毛虫犹豫片刻,开口道:“朋友你别怕,他根本不是什么城主府大表哥,冒充皇族虫,是要判刑的,我们将他送往城主办事处吧。”
“真的?我不用被赶出锦官城了?”卿八扭头望向毛毛虫,双目微亮。
毛毛虫点头,“是的,我的朋友。”
“太好了。”卿八收回视线,踢踢千足蜈蚣,道,“去城主办事处。”
千足蜈蚣想逃,卿八却总能挡住他逃的路径,而卿八踢他的一脚,总能透过外壳疼得肉里,疼痛驱使之下,千足蜈蚣只能老老实实往城主办事处走。
路上,卿八和毛毛虫闲聊,闲聊着闲聊着,卿八问:“朋友,你有门路接触到城主吗?要是你能接触城主,你可以将我说的话说给城主听。”
毛毛虫道:“这是你的思想,我不能将你的思想成果窃为己有。”
卿八道:“没事的,朋友,我很乐意。事实上,相较于城主认识我,我更倾向于让城主接受我的思想和主张。如果朋友你能让城主着手改变锦官城,我就心满意足了。”
毛毛虫顿时又纠结起来,所以这一切,真的是意外?
到了城主府,卿八状告千足蜈蚣冒充皇族虫,证虫便是毛毛虫。
千足蜈蚣盯着卿八,眼底尽是狠辣,不过是区区残疾虫,也敢这么对他!等他出去了,他要让他大哥杀了她,并将她虫头当做功绩送上去!
他站在公堂上,一点都不虚。
事实上,他冒充自己是城主大表哥之事并不是第一次,被虫告到城主办事处也不是第一次,不过因为他有个大哥在城主府当侍卫,总能将他安全的从办事处捞出来,所以,他根本不带怕的。
而因为他总能从安全无恙地从办事处出来,旁虫真以为他是城主的大表哥,时间久了,他也有种自己真是城主大表哥的错觉,所以才会这句话章口就来。
城主办事处的蝴蝶瞧见千足蜈蚣,阵阵头疼。
他问:“你又被告了?喊你大哥过来签字。”
卿八问:“什么意思?他不是触犯了律法,该关进牢房吗?”
蝴蝶开口:“庭下调解吧。”
卿八道:“没想到锦官城居然是这样的,‘当官不为民做主’,随意判个葫芦案,有这样的糊涂官在,难怪会滋生他这样拖锦官城后腿的害虫。”
“连锦官城的官员都不为锦官城的各种文明建设而努力,也难怪平民对锦官城的安危无动于衷了。”卿八望向毛毛虫,“官和民,城主和平民都是相互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平民虫要拥护城主,城主首先得关爱平民虫;平民虫要爱锦官城,锦官城要先给平民庇佑。”
“若城主也是和这官员一样的态度,这锦官城,我不待也罢。”卿八面上,是深深的失望,“朋友,真要和你告别了。”
毛毛虫在卿八和官员打交道的空隙,已经收到属下的调查结果,确定卿八今天才进城,不是处心积虑接近她后,她对卿八的戒备已经消失。
现在听到卿八这番话,当即大怒,“不,该走的不是你,而是他们!”
毛毛虫扯下-身上的黑皮,露出下边晶莹雪白仿若玉塑般美丽的身体。
这是只雪蚕。
她又搓搓脸,露出自己真面目,怒道:“你就是这么判案的?难怪会寒了城民的心。从今日起,你罢职了。”
“城主!”大蝴蝶看清毛毛虫真面目,惊惧不已。
他忙走到毛毛虫身前,告饶道:“城主,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毛毛虫并不理会他,喊道:“来虫,将他俩给我压下去,彩花,给我彻查,看谁还有官官相护之事。”
干净利落处理完这一团事后,雪蚕忐忑地望向卿八,道:“我的朋友,很抱歉我隐瞒了我的身份,我是锦官城城主,我郑重邀请你成为我的助手,一起为锦官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而努力!”
红衣闯关者:“!!!”
之前卿八所有的怪异,都有了答案。
她猛地望向卿八,这都是她算好的?她什么知道毛毛虫是城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