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年淡定地应道,“皇上,我是罗子爵的义子。几小时前家父死去,我本该辞别皇上,带家父回去安葬,但家父一片忠心向皇上,要求我替他出席,我只能先来这儿。”
“家父已死,我是新的子爵,有参宴资格。”
皇帝陛下忽而激动起来,“有正式公文吗?”
“有。”成瑞开口。
“拿出来给我看看。”皇帝陛下道。
卿八开口道:“皇上,您当年即位的圣旨,现在能拿得出来吗?”
皇帝陛下冷笑:“该拿时,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就怕某人冒认,该拿时拿不出来。这可是欺君之罪,该铡首!”
成瑞少年掏出手机,低头操纵两下,道:“皇上,这就是正式公文。”
他走到皇帝陛下-身前,先将手机给其他人看看,之后才交给皇帝。
皇帝陛下没有看手机,而是兴奋地开口:“你想将手机给卿八,是因为她想篡位,你投靠了她?”
成瑞开口道:“皇上,您出口即圣谕,怎么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那便是对我不放心,想要拉人做见证?”皇帝陛下盯着成瑞,道,“你这是质疑我这个皇帝,蔑视皇室威严,犯了忤逆之罪,来人,铡首。”
又有两队侍卫出现,一队压着成瑞,一队去取虎头铡。
“他造谣我说话不负责任,犯妄议皇室之罪,铡两次。”皇帝陛下又道。
成瑞面色苍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他没有去看卿八,只低着头,认命地顺着侍卫之力往虎头铡那边走。
卿八道:“成瑞子爵对皇上大不敬,却是当诛!”
反向救命没有激发。
卿八继续,“铡首又怎够,该五马分尸,不然不足以体现皇室之威。”
反向救命依旧没有激发。
她再接再厉,“皇上,您为帝国之光,您的威严,您的威信,不容人质疑……”
卿八不重复地夸了十几句,终于反向救命激发了。
卿八闭了嘴。
皇帝陛下却听入了神,道:“卿伯爵可真会说话,多说一点。”
卿八端起水润下喉,道:“皇上先行刑吧,这等大逆不道之辈,不值得再多活一秒。”
反向救命再次激发。
卿八捧皇上的好话,只有谈鹤鸣知道她的深意,其他人见卿八忽然服软,并倒向皇上那一边,微微凝眉。
还以为她是个明智的,谁知立场竟然这般不坚。
当即对她多了几分轻视。
不过也有几个想得深一些的,望着卿八颇有深意。
成瑞听了卿八的话,倒没多少负面想法。
他经过两个世界的累积,对卿八只有崇拜和信任,因此听到卿八这话,便猜测她可能有自己打算。
卿八为人,若是无法救他,也不会落井下石。
他琢磨片刻,猜测可能与卿八的能力有关。
规则赋予他们的能力,有的百分百,有的只有一定几率,卿姐说了这么多好话,皇帝都没下令将他放了,可能是那能力没能激活开来。
便算如此,他对卿八依旧感激。
能认识卿姐真好,可惜他要回到F级,和卿姐等级察觉越来越大了。
之前等级差距不大时,卿姐都不愿意收他为队友,现在可能会更不愿意。
他的脸贴在冰冷的虎头铡上,铡刀刀刃泛着森冷的寒意,虽然铡刀刀刃距离他的脖颈有一段距离,他却觉得自己半边身子被铡刀上凝聚的杀意刺激地发麻,连脖间肌肤都像被这铡刀上边寒意割开,疼痛从脖颈处蔓延开来。
侍卫比比铡刀,正欲往下一切,却发现铡刀另一侧固定栓卡住,铡刀落不下。
侍卫检查了一下,发现这虎头铡铡上一个人时,一根铁棍卡在栓上,不知从哪蹦出来的。
那根铁棍很粗,用铡刀切不断,将它往外拔时,也拔不出。
侍卫将铡刀方向,想皇帝陛下禀告这个情况。
皇帝陛下大手一挥,道:“那就五马分尸吧。”
过了半个时辰,有侍卫过来汇报,“禀皇上,皇宫里的马,今天吃了坏马料,全都拉肚子。”
皇帝陛下:“……”
成瑞:“……”
他兴奋得恨不得蹦起来,他就知道,卿姐那是在救他。
马尾姑娘多瞧了卿八两眼。
“那就三尺白绫。”皇帝又换个赐死之法。
侍卫将三尺白绫取过,扣住成瑞脖颈,往后用力一勒,白绫寸寸崩断。
侍卫因这股大力落空身形不稳,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他盯着左右手中白绫,哑然。
皇帝陛下道:“一杯毒酒。”
这个总不会出问题了吧。
一名侍卫端着毒酒慢慢走过来,在即将走进成瑞时,凭空一个踉跄,摔到在地,他手中托着的毒酒,自然也洒了。
皇帝陛下气得拍案而起,“老天爷不收你性命?我不信!斩首!”
一名侍卫带来刽子手,另一名侍卫让成瑞跪得笔直,之后后退一步。
刽子手高举大刀,大吼一声,双手持刀挥下,这时他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往旁倾倒而去,与此同时,他手中大刀没有落到成瑞身上,而是径直往下掉,穿过他的脚插到地上。
顿时,刀和他脚接触到地方,渗出鲜血。
刽子手后知后觉感觉到疼痛,低头望向一看,却见大刀将他的脚斩成两段。
他连连惨叫出生,一只脚,只剩下半截。
侍卫捂住刽子手的嘴巴,将他拖了下去。
皇帝陛下盯着成瑞,眼神阴晴不定。
他重新坐下,盯着成瑞,道:“镬蒸。”
不多会儿,侍卫取来一个大火锅,大火锅下开始点火燃烧。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取过来的柴火潮湿,燃烧不了,且烟雾很大。
之后,那架得好好的大火锅被风一刮,忽而有些歪歪斜斜,而锅里的水顺着锅一并往旁倾斜,之后重心不稳,铁锅倾覆,锅里的水尽数洒在地上。
皇帝陛下高深莫测地盯着成瑞,道:“老天爷既然不收你,你对我的冒犯,抵过一次。成瑞子爵,回你座位坐下吧。”
经过成瑞之事,皇帝陛下也没兴致再找茬了。
他看看时间,道:“明日中午十二点,再来正阳殿赏宴。”
所有闯关者:“……”
一天能安全活动的时间为白天,而白天又时不时有日遮,本来时间就少,结果皇帝陛下还要占据整个下午时间。
原来皇帝陛下,才是阻碍他们寻找传国玉玺的最大障碍?
皇帝陛下走后,正阳宫殿门打开。
马尾姑娘瞧了卿八一眼,没有打招呼,起身往外走去。
成瑞起身,在门口位置站着,等卿八和谈鹤鸣走过来,喊道:“卿姐,谈哥。”
他很想问,自己留下性命是不是卿八的能力,但是碍于其他闯关者,只能将这个问题咽下。
但他神情很激动,有种压不住的兴奋。
卿八朝他点点头,问:“还能适应吗?”
成瑞点头,“挺好的。”
他取出手机,道:“卿姐,谈哥,交换个联系方式。”
卿八和谈鹤鸣取出手机,和成瑞交换了通讯号,之后成瑞还在卿八和谈鹤鸣手机上装了防火墙向程序,让别人没法入侵他们手机。
做好这一切好,成瑞朝卿八和谈鹤鸣挥挥手,道:“卿姐,谈鹤,我走了啊。”
说着,一溜烟跑了。
之后,卿八手机上多了一则信息。
卿八打开一看,是有关传国玉玺的信息。
卿八抬眸,瞧向只剩下背影的成瑞,心道,没算白救他。
她暂时没有去看资料,对谈鹤鸣道:“走吧。”
沿着走廊往前行,要穿过一处花园时,远远地便看到一团云髻,以及云髻上的金步摇,卿八抓着谈鹤鸣往后一动,躲在拱门之侧。
她双耳贴在墙上,聆听院子里的声音。
卿八能听到的,谈鹤鸣也都能听到,他俩听到里边有女子娇俏惊呼,之后本来急切躲避的闯关者像是被定在原地,没了动静,再之后便是衣帛碎裂声,刀刃入体声,尸体倒地声。
在这些声音,有细微的轻巧的脚步声往拱门这边来。
卿八抬头看了眼房梁,对谈鹤鸣指指。
谈鹤鸣点头。
之后,卿八跃到拱门上方的檐顶,谈鹤鸣跃到房梁上。
卿八:“……”
谈鹤鸣:“……”
他手往旁一摸,攀着檐边跟着躲了上去。
卿八一言难尽地望着他,传音道:“你不知道,房梁只要有人往上一看,就能看到?”
谈鹤鸣传音:“不是你看房梁?”
“正是看了房梁,才知道房梁不适合躲避啊。”卿八道。
下边脚步声停在拱门,定了片刻,又往回走。
趴在屋檐上,居高临下往下瞧去,只见梳着飞仙髻的宫装女子一步步往回走,而这个院内,闯关者尸体横七竖八。
这些闯关者都是没有提防,和那宫妃直接打了个照面,片刻被杀。
卿八视线扫过,没瞧见成瑞,猜测成瑞应该躲过了这突袭。
她缩回头,对谈鹤鸣道:“麻烦。”
谈鹤鸣道:“全杀了。”
“这并不现实。”卿八探头又瞧了一眼,见宫妃沿着走廊往另一处院子走去,跳下房檐,道,“走吧。”
两人尽量走侍卫背后,又双耳竖起,听到脚步声便躲避。
这般很麻烦,因为皇宫里边走动得更多的是还是宫人,而不是宫妃,但这般更安全。
饶是如此,两人差点也翻了船,有个宫妃,做宫女打扮,若不是卿八留意到她手腕玉镯不对,而暂缓出去,就会和那个宫妃来个面对面。
小心翼翼避过宫妃回到宫殿,谈鹤鸣道:“不如我们晚上,将那些宫妃都杀了吧。”
“杀了有什么用?”卿八开口,“今晚她们死了,明天皇帝陛下再纳一大堆,又或者直接将宫女升位,填后宫位置。”
“这整个皇宫的人,与我们都是对立的,难道你还能将皇宫内所有的人,都杀了?”卿八问,“就算你杀了,皇帝从宫外再征收人进来,那这些人,岂不是白杀了?”
卿八低头看传国玉玺资料,道:“难办。传国玉玺,只有皇帝陛下才知道,因为这象征着皇位传承,皇上看得很重。”
“可以抓住他威胁。”谈鹤鸣道。
“不行,会犯忤逆之罪。”卿八淡淡地开口,“哪怕他不知道我俩是谁,只要他说我俩犯了忤逆之罪,规则便会让我俩没法行动。”
她给白管家发了则信息,问她皇宫内可曾有与卿伯爵府交好的宫妃?
片刻,白管家回了一则信息。
卿八见了,将信息删掉,对谈鹤鸣道:“今晚我们去找容贵妃。”
“容贵妃?”谈鹤鸣问,“是谁?”
卿八开口,“根据白管家给的信息,应该算是我一个姨妈。之前来我伯爵府拜访的那个皇子殿下,便是她的儿子。”
“不过,她儿子从我府邸回去后当晚就死了,皇宫认为这个皇子,是我暗害的。”卿八开口,“当然,这个皇子是崩了人设,被规则抹杀的,但皇室将他的死,记在我头上。”
林可人设是,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每时每刻都在为皇位而奋斗,勾-引卿八也是为了皇位,但那林可勾-引卿八,是因为他对卿八有兴趣,半点没提及自己野心,也没为皇位奋斗,因此规则将他抹杀。
当然,卿八只知道他崩了人设,却不知他崩了什么人设。
谈鹤鸣听到那容贵妃是卿八姨妈,觉得或许可信,但听了后边卿八的补充,他又不太确定。
他道:“这般说来,她单方面视你为仇人了?这样,你还要去找她?”
卿八道:“别忘了,她还有个大儿子,那个大儿子,才是争夺皇位的有力人选。”
“而且,林可是系统塞进来的身份,和她能有什么感情?”卿八开口,“不过为了面子,她态度不会很好,但也不会太差。”
谈鹤鸣点头,点到一半,他想起一事,问:“规则第二条,内外臣有别,和宫妃碰面会犯淫-乱宫闱罪,你去见她,不是送死吗?”
“你没发现,这些规则的规则行使者,含糊不明吗?”卿八开口,“这并不是遗漏,而是规则特意含糊,它想让我们以为,这是世界规则,操纵规则的,是世界意识。”
“但其实不是的。”卿八思及白日那些像猫逗弄老鼠般的宫人和侍卫,又想起皇帝陛下几次三番抓他们口误想给他们定罪,又想起宫妃主动寻人的举动,开口道,“操纵规则的,给我们惩罚的,是人。”
“比如1、3、4条规则,操纵规则的,是侍卫,第二条,是宫妃,第五条,是皇帝,他们可以选择实施规则,也可以选择不实施。”
“换句话说,只要皇宫内的人愿意,他们都是我们敌人;但只要他们愿意,也可以是我们朋友。”
谈鹤鸣点头,“你现在要去拉拢容贵妃?”
“更确切的说,是结盟。”卿八开口,“只要利益足够,结盟是很轻易的事。”
晚上八点,卿八和谈鹤鸣似两缕轻烟在皇宫中穿行,借着黑夜掩护,两人很轻易地避过侍卫和宫人,不惊动任何人的来到后院。
白管家交给卿八的信息里,还有一份地图,顺着地图,卿八来到容贵妃的院子。
她飞到屋顶,以鸟叫声模拟伯爵府的联络信号。
容贵妃身形一顿,面色却是不变。
她不徐不缓地对宫人道:“我要休息了,没有旁事,别来打扰我。”
宫人行了一礼,鱼贯而出,出去后,顺手将门关上。
卿八示意谈鹤鸣站在屋顶望风,自己掀开一处屋瓦跳到房内。
悄无声息地房间内多出一人,容贵妃禁不住以手抚胸口,将所有的声音压了下去。
认出是卿八,她放下手,端起桌上瓷白茶水,以茶水盖拨弄茶沫,刺道:“今儿吹了什么风,能让尊贵的伯爵阁下拨冗前来,看看我这落魄的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