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山荇带着成绩单从学校回来。
康雯和盛平拿着成绩单看了好一会。
各科都及格了,成绩虽然不是拔尖,但挺亮眼的。
总之就是,以前从没见过这么高分的。
盛平和康雯第一反应就是,“今年的期末卷子比较简单吧?”
“挺难的,跟高考难度有点相近,”盛山荇有点嘚瑟,挑了挑眉,贱兮兮地,“怎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成绩不好我们也不怪你,毕竟我们当父母的智商就摆在那里,你竟然敢抄袭?”
做人不诚信,这是盛平做木材生意里的大忌。
他决定不容许自己的孩子不诚信,抬手就要呼巴掌。
康雯:“……”怎么感觉自己有被骂?
“冤枉!”盛山荇被吓得上蹿下跳,躲开那巴掌往餐桌绕圈,“没抄袭,那就是我的真实水平,抄袭要讲证据,你哪里看出来的?”
盛平被康雯拉住,渐渐冷静下来,“谁让你说话口气那么贱。”
盛山荇:“……”
得,怪他嘴贱。
盛平冤枉了盛山荇,为了弥补,盛山荇获得一次免打金牌。
以后要是犯了错惹怒爹妈,只要喊一声免打金牌,就可以免受挨打。
鉴于他成绩进步大,二房两口子决定给他包个大红包。
盛山荇的成绩以前都是垫底,稳得一批。
现在有了进步,二房两口子对儿子的期待也提高了几分。
“至少得考个专科,如果能上差点的本科院校,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两人种地二十多年,也不敢异想天开。
这样子也很满足。
在老师眼里,放假了,只是换一个地方教学和监督而已。
张雅丽每天会在班群里发消息,监督大家温故知新,刷卷子。
水仙高中虽然在农村,相关的教育理论和备战高考咨询,一条都没错漏。
各种最新卷子,都有印刷分发。
盛山荇回家时,就带了一打的新卷子。
张雅丽要求同学们每周写学习计划。
盛山荇的学习计划通常很简单。
【做卷子。】
压根没做,难得放假,床和手机它不香吗?
张雅丽抓不到他,也无计可施。
就这么过了三天,不做卷子的盛山荇,被盛一南从床上揪起来,拉到院子里。
许教教一身运动装,不怀好意朝他笑了一下。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脊背涌起,“小祖宗,这是干啥呢?”
“学点防身术。”
“不用吧?我能扛得住打。”
盛一南:“……不行。”
拖延症大师盛山荇:“我刚放假,能休息两天再学?”
盛一南盯着他,“你已经休息了三天。”
盛山荇认命,懒洋洋对着许教教抱了下拳头,“许老师,请多多指教。”
啊啊啊啊!人生中第一次被喊老师,算是实现了爸妈对自己的期望吧?
许教教内心激动得快要晕过去,小鲜肉脸蛋还是一本正经,“嗯。”
盛山荇压根没想认真学,态度十分敷衍,这让许教教不知如何示好。
盛一南啃着一个水蜜桃,在一边看了一会,“这样子不行,许先生,他要是不配合你,尽管打。”
“小祖宗!是亲祖宗吗?!”
“以后再弱鸡,也别叫我小祖宗了,丢不起这个人。”
“小祖宗……嗷——”
许教教往他屁-股踹了一脚,“认真点。”
盛山荇乖了,老实配合。
他底子好,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很快上道。
盛一南看了六七分钟,就回了房间。
最近她都待在房间,子孙们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神秘兮兮的。
傍晚时候,半边天都是浅橘色的霞光,特别好看。
盛一南带着福桃跑步。
绕着村子跑了两圈,盛山荇已经下课了。
整个人跟虚脱似的。
这正是盛一南要的。
当初打架被叫家长后,她就考虑让盛山荇学点武功,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教练。
何玄白得知此事,便推荐了许教教。
看不出许教教长得白白嫩嫩,竟然是跆拳道黑带八段。
回到家,盛山荇瘫坐在沙发上,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都是张南城打来的。
他回拨过去。
“盛哥儿,干嘛呢一直不接电话?”
盛山荇精神恹恹,“挨打去了。”
说完,挂了电话。
累到不想说话。
许教教第一次当老师,严格要求自我,更是严格要求学生,盛山荇就有苦头吃了。
张南城给数学课代表回话,这货的语态极为夸张,“盛山荇要被打死了。”
数学课代表将原话转给阎甜甜。
阎甜甜吓得眼皮子抖个没完没了。
她抓着手机夺门而出,阎父母根本拦不住。
阎甜甜的体育能力向来惊人,一口气跑到咸蛋村还不带喘气。
什么近情者怯,娇羞踟蹰,统统见鬼去了。
她用力敲门,半晌就没人开门或者回应。
难不成被打死了?
一想到这里,她鼻头就发酸。
情绪失控,力道也就失控。
锤了两下,“砰”的一声巨响,盛平家的门,被她锤烂了。
一整块门,直直往里面倒去,砸了一个中年妇女。
紧接着一道痛苦的叫声。
“你是谁啊?”
阎甜甜脑子像是撞了大本钟,晕头转向,整个人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高一家长会时,她见过康雯。
死了死了死了,自己砸了未来的婆婆。
“我是,我是阎甜甜,我来看盛山荇的,”她三步做两步,单手就将门提起来,扔到一边,扶起康雯。
“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锤烂你家的门,我听说盛山荇……”
“死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听到动静的盛山荇从楼上跑下来。
阎甜甜:“……”
盛山荇将康雯扶到客厅的沙发上,这才有时间质问阎甜甜,“你怎么在我家?还砸烂我家门?”
总不能说自己监视他吧?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对着康雯鞠了个躬,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康雯是个纯良的人,笑得一脸慈祥,“她是你同学吧?”
盛山荇面无表情抢答,“不是,隔壁班的。”
康雯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的?只要是一个学校的,都是同学,都是朋友。我没事,再说了,她又不是故意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阎甜甜。”
水仙村到咸蛋村,有一段距离,阎甜甜双颊的高原红有点明显,很讨喜。
“这个名字好听,甜甜。”
康雯想到什么,继续说:“当初我怀孕时,做梦是个女孩,名字都商量好了叫盛芙蓉,哪知道……”出来时是个带把的。
瞧这语气,挺遗憾的。
盛芙蓉很头疼:“……”
康雯将阎甜甜拉到边上坐着,请她喝茶吃点心,还说要留着她在家吃饭。
阎甜甜都快羞愧死了,哪里敢留下来吃饭?
随意找了个借口,再次为砸门的事情道歉,才跑回家。
一回到家,她哈哈大笑。
盛山荇的妈妈,挺可爱的。
她以后会喜欢自己吧?
阎父母很担心,这女儿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晚上,阎甜甜吃晚饭,给八班的数学课代表发了个中老年人微笑:【你这辈子别来我家蹭饭了。】
很喜欢阎妈妈做的香芋扣肉的课代表:【……】
问清楚原因后,课代表给张南城打电话,臭骂了对方一顿。
张南城:“……”
下辈子他不要做人了,做人还要上学。
他要做狗,无忧无虑。
很久以后,他去盛山荇家玩,得知隔壁随风居的那条拉布拉多犬,每个月也要上课。
还有五天,就要过年了。
咸蛋村的年味越来越足。
四周都是白色的雪景,家家户户,门上贴了红色的对联,红灯笼在寒风中轻微摇晃。
外出务工回来的人,带回了家里粉妆玉砌的小孩子。
小孩子们在雪地里撒欢,开始放红色的爆竹,穿着鲜艳的红棉袄。
你追我赶,成为雪色里最温暖的点缀。
盛一南望着这一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福桃怕爆竹,窝在盛一南怀里,美滋滋。
作为一条狗,它都感受到了,盛平家的人对他主人有很大的意见。
做狗多好。
虽然男主人不怎么疼它,但它有女主人疼就信。
男主人听女主人的话,算来算去,它就是家里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