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带走夏日午后屋内的闷热,灼热刺眼的阳光透过遮光纱帘后零零碎碎的射进|屋内。
阮含之给趴在地上贪凉的软糖翻了个身抱到地毯上,然后闲适的坐在沙发上,打了个电话给阮初酒问他今晚结束后是不是直接回来。
“嘟嘟——嘟——”
电话拨了很久才被对面接起。
“酒酒,今晚回来吃饭吗?”
被挪到地毯上的软糖听到阮初酒的名字,收起舌头抬起白色的小脑袋,呆呆地看着阮含之,然后兴奋地站起来蹭到阮含之身边。
阮含之单手拿着终端,空出一只手去摸蹭过来的软糖。
对面传来粗重的喘气声,过了会儿,一道有些粗犷的男声才从电话里传来。
“是阮叔叔吗?我是初酒的经纪人文满。”
文满来过家里,所以阮含之很快就记起这一号人。
阮含之脸上的温柔褪去:“酒酒出事了吗?”
“初酒拍完戏后突然晕倒了,现在正在帝国中心医院里。”文满也是刚刚从星河娱乐赶过来,简单的用袖子擦着额间的汗水。
阮含之脸色大变,匆匆留了一句我马上来就挂了电话。
文满收起阮初酒的终端,靠墙闭眼,歇了许久才缓过来不那么喘。
邹默和向竹也都蹲在病房外,文满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问他们:“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晕倒了。”
“可能是中暑。”向竹简单地将剧组的事情说给文满,“穿着不透气的宫廷装在高温下拍了二十多遍。”
邹默依旧沉默不语。
文满问向竹:“没给藿香正气水吗?”
“给了,是我的问题,当时没注意初酒没有喝。”向竹懊恼的低下头。
医生还在病房里做检查,文满脸贴在玻璃门上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结果,着急的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走。
走廊另一端突然传来疾速脚步声,文满以为是狗仔来了,惊得往后面一看,甚至连护小鸡的动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一看到狗仔和摄像头就去护住玻璃门不给拍。
看清来的几人后,文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家伙,是他眼睛出问题了吗?
为什么他的顶头上司唐迟深和那个他那个垄断帝国商业的父亲唐昼邺一起来了,身边跟着的老年人好像是军事频道才会出现的帝国四大将军之一的唐老唐戎!
我踏马是在做梦吗?
文满低头,咒骂的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痛得他脚趾都张开了。
可以,同感强烈,不是做梦!!!
那就再抬头看一眼!
再看一眼的结果是顶头上司离自己更近。
这踏马比看到狗仔还刺激!
文满捂住已经快承受不住的心脏,很想给自己来一颗速效救心丸。
在文满的注视下,随便丢一个出去都能引起轰动的唐氏三代停在了阮初酒病房门前。
唐迟深着急的出声询问:“怎么样?”
就在文满思考着这是在问外面舆论怎么样还是阮初酒身体怎么样的同时,邹默的声音已经响起。
“医生初步判断是中暑,其他检查还在进行没有出来结果。”
“再调几个医生过来。”唐戎沉着脸,对身后的副手吩咐道。
两个副手立马转身去找医院那边。
文满已经完全呆了,往向竹那边伸了伸手:“扶我一下,我是在做梦吗?”
向竹本来还很紧张,听到文满这句喃喃差点笑出声,赶紧拼命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
她搀扶着文满,小声说了一句:“等下跟你解释。”
唐昼邺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声,但周身的气压却越来越低,压得文满喘不过来气。
阮含之坐车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刚出电梯就看到站在病房前的几人。
急促的脚步顿时停下,阮含之迅速低下头想转身离开,但唐昼邺的视线已经看了过来。
即使分别了二十多年,阮含之还是能分辨出唐昼邺的脚步声。
沉重的脚步声最终在自己身后停下,阮含之却不敢回头看。
病房前的文满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了。
如果问号和感叹号能够实体化的话,那他应该整个人都埋在问号和感叹号山里面。
阮含之闭上眼尾微红的蓝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确实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那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唐昼邺,此时正沉默的站在自己身后身后。
这个认知让阮含之心底乱成一团。
熟悉的气息侵略着自己周身,浓郁的信息素让阮含之有些腿软。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就在阮含之以为这种沉默会持续很久的时候,后方病房门突然打开了。
几个医生护士鱼贯而出,戴着金边眼镜的一声将笔揣回口袋,看着走廊上奇怪的气氛,迷茫了。
“谁是阮初酒亲人?”
听到阮初酒的名字,阮含之也顾不上身后的唐昼邺了,转身错过他走到医生面前:“我是他父亲。”
“是这样的,造成晕倒的主要原因是中暑,还有就是最近热量摄入过高,天气炎热还是不要吃那么多高热量的东西。”
“人马上要醒过来了,休息几天差不多就可以恢复了,最近不要太劳累。”
医生嘱咐完,就带着身后几个完全呆傻的护士离开了这里,将整个长廊继续交给给他们。
医生护士的离开让站在门口的唐迟深完完整整的出现在阮含之面前,之间刚触碰到特制玻璃墙上的阮含之抿着唇,竭力咽下泪水,眼尾含泪的看着唐迟深。
尽管唐迟深已经无数次模拟看到爸爸的样子,但真当自己身处在这样的情景时,唐迟深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完全将脑海中的模拟演戏忘了个精光。
看到阮含之眼尾泪水滑落的时候,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突然就慌了手脚,最后半蹲下来替阮含之擦掉了眼尾的泪水,轻轻的抱住了他。
“爸爸。”
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含之颤抖着指尖,将手扶到拥抱自己的人的后背。
强忍的眼泪终究是刷的一下冲了出来,泪水沾湿了卷翘的睫毛。
阮含之闭着眼睛,任由泪水哗啦啦的滚下:“对不起,迟深。”
唐戎稍稍退了几步,将现在的情景留给了这对二十多年没有见面的父子。
唐戎偷偷瞥了眼一到阮含之面前就怂的一批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轻哼。
长廊的一端,唐昼邺仿佛溶于黑暗之中,静静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平静了这么多年的心底某个角落轻轻颤抖。
文满看完这一幕,弱小的心脏终于没能承受得住,眼睛一翻在向竹身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