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是个傻子,竟然真的相信那个废物系统的话。
看着季星泽丢下对她的嫌弃和讽刺后,转身走了,阮娇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傻逼。
是太阳太大把她给晒傻了吧?
不然明明有那么多种方法接近他,为什么她却选择了最脑残的一种。
现在就……好尴尬。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如果说自己不是碰瓷的,季星泽会信吗?
阮娇蹲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胡思乱想,忍不住攥起拳头悄悄地捶了捶脑瓜壳。
她决定先打车回家,等过一段时间季星泽忘了这一段再说。
结果没想到她还没起身,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熟的塑料拖鞋,然后她面前就被丢了几张红彤彤的软妹币。
阮娇茫然地抬头就对上了季星泽不耐烦的双眼,“看什么看?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非要碰瓷?老老实实找份工作不比什么都好!钱拿着去吃个饭,再干碰瓷的事情,我就报警了!”
阮娇一愣忽然就笑了,她伸手把钱捡起来,追上季星泽塞回他的手里,“谢谢你,我……”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阮娇的眼睛突然像是进了东西一样,她猛地垂头闭上了眼睛,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的眼睛里已经传来了异物感,又酸又疼,大颗大颗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泪水砸在被她抓着的季星泽的手上,湿润润的,带着一点点凉意。
季星泽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抽回了手,后退好几步,防备地看着阮娇,“你要干什么?”
她抬起头,脸上还有之前在影视城饰演女乞丐没擦干净的灰,这么一哭,泪水就在脸上滑下两道白痕。
阮娇有些睁不开眼,吸了吸鼻子,“我没……没要干什么,你能不能……”
“不能!”季星泽眼底的警惕更重了。
他终于记起了自己还是一个明星,连忙把帽沿压低,四下看了一圈,急吼吼地压低声音道:“我可没欺负你,这附近有监控,你就算是碰瓷,我也是有证据的你知道吗?”
这时候,阮娇眼里的异物突然随着眼泪流出去了,被季星泽打断的想要请求帮忙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忽然变了内容。
她眨了眨眼睛,红着眼眶像个兔子一样,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不想要钱,也不想碰瓷。”
季星泽一懵,“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像我哥哥。妈妈不在了,我只有哥哥了……”阮娇捏紧了衣裳的下摆,声音逐渐哽咽,“可是他也不……在……呃了,我只剩下一个人了……我不想碰瓷,呃……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话……说句话就行……呜呜呜……”
阮娇朝着季星泽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打扰你了,我这就走……”
说完,她也不管季星泽是什么反应,一边哭着一边转身就走。
季星泽露在口罩外原本还很冷淡的眸子,在扫到阮娇裤子上的一抹红色的时候,顿时一变,“你等等。”
阮娇听到了他的话,却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只是她这具身体本来就长得娇小,走两三步,还没季星泽迈开大长腿跨一步的距离大,很快就被他给追上了。
季星泽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等下。”
阮娇迷茫地转过头看向他,结果就对上了一张像是被煮熟了似的大红脸。
那一瞬间,阮娇差点没崩住表情,还好她最后一刻忍住了。
季星泽有些结巴,“那个……你、你不能这么走。”
阮娇:?
对上阮娇还泛着泪花的眸子,季星泽卡了半天才极小声地说道:“你…e…脏了。”
阮娇一脸茫然,“什么?”
季星泽有些着急,咽了咽口水,窘迫地小声提醒她,“你……裤子……脏了!”
“啊?是我刚刚在石头上坐着沾上灰了吗?”阮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然地伸手到后面去拍裤子,心不在焉地回道:“没事的,我拍一拍就……”
摸到了裤子上有些湿润的触感,阮娇的话忽然就断在了口中,她有些僵硬地将手拿到前面来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手指上已经沾染上了一点淡淡的红色。
阮娇:!!!
……
二十分钟后,卫生间门外,季星泽有些干巴巴的开口,“你要的410,纯棉的,给你买回来了,就放在卫生间门口,你自己拿!”
一个有气无力地声音应答后,没过多大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小缝,门口的姨妈巾被一只嫩白的小手给扒拉进去,然后里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星泽使劲抓了一把头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把这个小骗子给带回家了,还冒着被人认出来的风险去超市里给她买见鬼的卫生巾!
要是被那些无良的媒体记者看见,肯定会被恶意揣测,他都能猜到那些标题。
季星泽脸色不是很好看,过了好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只穿着他的白T的少女脸色惨白地走了出来。
他的T恤本来就是oversize的,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像是小女孩偷穿了爸爸的衣服。
洗完澡的阮娇,看上去显得更小了,季星泽甚至有些怀疑她有没有十六岁。
对上阮娇露在外面的白皙瘦长的双腿,以及两只娇小的光裸小脚丫,季星泽像是没看见一样,面无表情地绕过她走进卫生间,把里面一条干净的运动裤拎了出来,像是训斥不听话的女儿一样质问,“为什么不穿裤子?”
阮娇:“太大了……”
季星泽兜头丢在她的脑袋上,背过身去,“套上,不然就从我家出去。”
阮娇扯下头顶的裤子,对着他的后背挥了挥拳头,深吸一口气,还是把裤子给套上了。
不过至少有一米八三身高的季星泽的裤子,对于现在只有一米六三的阮娇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必须得勒紧了绳子,才能保证裤腰不会掉下来,不过裤腿还是在脚踝处堆了一堆。
听到身后没有声音了,季星泽问道:“穿好了吗?”
阮娇“嗯”了一声,然后就看到季星泽转了过来。
他将脚下的两只拖鞋甩到了阮娇的面前,“穿上。”
阮娇看着一眼赤脚踩在地板上的季星泽,“那你呢?”
季星泽将一杯刚煮好的红糖姜水塞到了阮娇手里,哼了一声,“穿你的得了,用不着你管。”
阮娇:“……”
明明是做好事,说句好听的话能死吗?
拖鞋上还带着季星泽的体温,热乎乎的,拖鞋很大,阮娇试着走了两步,脚下一滑,那双像是大船一样的拖鞋就直接穿过她的脚。像两块劣质的盾牌套在她的小腿上。
季星泽:“……”
他“啧”了一声,嘟囔了句“麻烦”,想要拎起阮娇的领子,但是目光在那松垮的都滑下肩膀的领口上停顿了三秒后,绅士地把她给端到了沙发上。
视线放在阮娇手里捧着的杯子上,他微微一皱眉,“你怎么不喝?便利店的店员说,要趁热喝才有用。”
阮娇对上他的眼神,感觉他不耐地视线中充斥着“敢不喝你就死定了”的意思,她才硬着头皮喝了一口,也不知道季星泽到底放了多少生姜,那一瞬间阮娇觉得自己要被辣到升天了。
又烫又辣,阮娇鼻子一酸,红彤彤的眼眶里瞬间就包裹了一汪泪。
她有些委屈,“辣。”
“忍着。”季星泽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他抱着胳膊倚着不远处的冰箱上,“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吗?喝光。”
阮娇吸了吸鼻子,实在是不想喝这杯生姜水,她微微垂下眼帘,假装很感动的样子,实则转移话题,道:“谢谢你,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人这么关心过我了,你真是个好人。”
“别给我发好人卡。”季星泽一脸敬谢不敏的样子打断了阮娇的话,“我也只是看你实在是狼狈才出手帮忙的,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后悔带你回来了。”
阮娇抬起头,声音软软的,“可是,那我也要谢谢你。”
她的语气很低落,眼睛也很红,手心里捧着的杯子蒸腾起袅袅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表情。
小小的一只蜷缩在沙发上,就像是无人认领的流浪猫一样,有人稍微释放一点善意,就露出了脆弱柔软的肚皮。
季星泽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知道今天要不是我,你这样随随便便就跟男人回家,有多危险吗?”
阮娇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是因为你像哥哥,我才跟你回家的。”
季星泽冷笑了一声,“像哥哥你就跟人回家,那万一我要是个坏人呢?”
“可是你不是坏人啊。”阮娇理直气壮地反驳,“你先给了我钱,看我弄脏了衣服,不但带我回家,还给我买那个,煮红糖姜水,怎么会是坏人?”
“就那几百块钱一杯红糖水就把你给收买了?”季星泽要被她的傻子言论给气死了,“你是不是傻?”
“你才傻呢!我是知道你是好人,才跟你回来的,换个人,我才不跟他走。而且,你不要小瞧我,我很厉害的!”阮娇朝着季星泽握起了小拳头,很认真地跟他道:“看到了吗?要是有人敢欺负我,我一拳头能把他的脑壳打穿!”
季星泽看着阮娇那纤细瘦弱的小胳膊,还有不大的一个小拳头,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就你那豆芽菜一样的小拳头,能打穿谁?”季星泽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过最后全都咽回去了,毕竟萍水相逢,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以后一个人长点心,别随便谁都相信,不然以后吃亏了有你哭的。”
季星泽刚说完,门铃就开始响了起来,他去开门,阮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暖呼呼的,忍不住跟系统感叹自己错怪它了,这个世界的反派果然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这么好骗,怪不得在原小说里被欺负的那么惨。
不过阮娇一点都不觉得良心痛,甚至还想借机赖上他,他人这么好,既然已经把她带回家了,一定会收留她这个无助的小可怜的吧?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进来了两个身穿制服的民警。
警察A:“谁报的警?”
季星泽:“我。”
阮娇:???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看到季星泽回过身指了指她,“民警同志,我怀疑她是被人拐卖或者哄骗到不法组织的未成年,与团伙一起进行有计划的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