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突然被敲响,春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御医来了。”
床上暧昧的气氛倏地一下就被打散了。
阮娇脸上一阵灼热,她轻咳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进来。”
没想到巧了,今天来的竟然还是之前一直给黎元昭看腿的御医。
早就已经淡定了御医,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们俩在一张床上似的,拎着自己的药箱,目不斜视,“殿下扭伤了脚,现在可疼得厉害?等下老夫要看一下伤处,冒犯了。”
阮娇摇了摇头,“本宫的脚已经不疼了,你先给他看,刚刚他撞到了椅子上,虽然不应该能撞坏了骨头,但是到底是之前伤过。”
还没等阮娇说完,黎元昭就抢先开口,“我无碍,还是劳烦王大人先给殿下看一下脚伤。”
阮娇:“我都说我不疼了,先给你看。”
黎元昭:“我……”
阮娇:“你给我闭嘴!不然我生气了。”
黎元昭:“……”
御医见这互相推让的两个小两口,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殿下,那老夫应该先给谁看?”
阮娇:“给他。”
黎元昭听阮娇的声音有些不高兴,知道她是生气了,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但还是闭上了嘴。
毕竟两个人伤得都不重,他也就不争了。
就这么一会儿,黎元昭刚才磕青了的那一块就已经变得黑紫,看着特别恐怖,不过御医查看了一遍,发现只是伤了皮肉,并没有再伤到里面的骨头。
他给开了揉涂的药膏,有些语重心长,“开得这个药油,只要每天擦完揉开,用不了两天,就能散了淤血好了。不过,公子这腿虽然现在已经渐好,还是要注意才行,毕竟是断过又重新长好的,若是一个不小心,再伤到是有可能跛了的。”
黎元昭还没来得及开口,阮娇先点了头,“本宫知道了。”
阮娇的脚本来就没伤,只是因为黎元昭在,她不好直说打自己的脸,在黎元昭的强烈要求之下,阮娇这才不情愿地让御医给看看。
不过仗着黎元昭看不见,阮娇不断用眼神威胁御医。
御医:“……”
对上阮娇的眼神后,他立刻改口:“殿下的脚伤没什么大碍,这两天不要剧烈活动就行了。”
黎元昭微微蹙眉,“不需要开药吗?”
御医手一顿,“要是想快点好,公子用的药油殿下也可以擦,不过不擦的话,也用不了几天也能养好。”
黎元昭多聪明的人啊,御医这么一说,他立刻就猜到了什么,但是却没有拆穿阮娇。
而是低声轻笑了一声,“天寒地冻,劳烦王大人跑这一趟了。”
“哎,公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就是老夫的分内之事。”春辞送走了御医后,黎元昭就撑着要下床,被阮娇一把给拉住,“你干什么去?”
听到阮娇的话,黎元昭刚刚热度有些散去的耳朵又开始红了起来,他舔了下唇,干巴巴地回道:“我回房。”
“你的腿都伤了,别乱动了。”阮娇将他按回原处。
整个床上都充斥着阮娇身上的甜香,黎元昭之前没注意到,现在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被烧着了似的,红晕顺着脖子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咳,御医都说了我的腿不过只是伤了皮肉而已,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不影响走路。”黎元昭垂放在一旁的手抓着褥子,整个人都缩在床柱边儿上,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像是要被土匪给强迫了的黄花大姑娘一样。
阮娇本来没想那么多,只是打算把床让给他而已。
见到他这害羞的样子,她那一颗蠢蠢欲动想要调戏人的心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她直接蹭过去,像是逗猫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笑道:“你怕什么啊?我又不能吃了你。”
黎元昭的嗓子有些干,“我没怕。”
阮娇将手指强势地塞进他的指缝中,露出一个灿烂地微笑,挤进他的怀里,“没怕,那你躲什么?”
黎元昭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将阮娇给拥住,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怕唐突了你。”
阮娇仰起头,说完话之后,还刻意地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两下,“这算唐突吗?那我们之间做的‘唐突’的事情可不少,你现在才开始担心是不是太晚了?”
黎元昭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怕的当然不是这么蜻蜓点水一样的亲昵,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怕的是……咳。
这种事总不好开口和阮娇一个姑娘说。
可是黎元昭是个正人君子,阮娇却不是一个老实的人。
腹部有些痒,一只不老实的小手的穿过衣襟开始捣乱。
黎元昭的呼吸一窒,被触碰过的地方全都开始发烫,脑袋也开始发晕。
然而始作俑者的阮娇却还不知死活地用手指戳戳,四处点火而不自知,“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没想到你看着瘦,肚子上竟然还有腹肌。”
黎元昭一把捞住了她的手,攥在手心,声音比往日更加沙哑,“你还记得你是个姑娘家吗?”
阮娇语气里有些不在意,“那又怎么了?”
黎元昭的语气隐忍又无奈,“我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个男子,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不怕啊!”阮娇勾他的手心,“那你会对我做吗?”
黎元昭被气笑了,“我也是个男子,殿下能不能稍微设下防。”
阮娇语气软软的,“可是我不想啊。”
黎元昭心一动,长叹一声,然后一拉,将她给用力拉入怀中抱紧,“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一个真伤了腿,一个假伤了脚,被迫全都开始养伤不出公主府。
这次的雪连着下了好几天都没停。
玉京城内还好,外面不少地方都被这过分大的雪给压塌了房顶。
因此雪还没停,朝廷就忙了起来。
连京郊大营的兵都派出去赈灾通路清雪。
摄政王像是真的安分下来了似的,竟然没有任何动作。
然而越是这样朝堂上的气氛越是显得剑拔弩张。
整个玉京的百姓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除了清理大雪的时候全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紧闭大门。
临近年关,一向热闹的坊市都冷清了下来。
阮娇只是装模作样地养了两天伤,就满地乱跑了。
猜到她根本没什么事的黎元昭也没有戳破,倒是很听话的养腿。
某日一早,大雪将停,还未亮,外面街道上突然响起了喊打喊杀的声音,东南的方向突然红光漫天,火光直冲天际,冲破了黑暗。
一直让系统监视摄政王行动的阮娇,早已得到了消息,换好了衣裳。
春辞一身狼狈地冲进来的时候,“殿下,外面乱起来了!有人开了公主府的大门,私自将叛军给放进来了!”
阮娇一皱眉,这段时间她已经将公主府里的钉子都拔出去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隐藏的这么深的。
“叛军太多了,我们府里的护卫根本挡不住,他们的目标是您,殿下您一定不能罗子昂他们的手里,前段时间您将黑鹰卫全都派去保护皇上了,如今可如何是好?要不,趁着这个时候,殿下您换了奴婢的衣裳,从后门离开吧!”
阮娇没想到春辞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笑了一下,“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春辞见阮娇拿剑就要出去,脸上顿时露出了骇然之色。
她跟在阮娇身边不久,只是只打公主习武,但是具体阮娇的武力值如何,根本不清楚。
不过春辞根本不觉得阮娇的武力值会有多高,毕竟她不过是一个公主,还那么娇气,有黑鹰卫护卫着,她一个女儿家,哪里需要那么拼命的学习,练就一身高超的武艺?
更何况,外面的叛军实在是太多了,阮娇就算是真的无力超群,也难以抵挡那么多人。
春辞抓住了阮娇的手,“殿下!”
“没事,你去找冬珠她们,全都藏好不要出来。”阮娇安抚了春辞之后,就拂开她的手,拿着剑出去了。
她一出去,就看到隔壁房门也同样被打开,衣衫整齐地黎元昭微微侧头,“殿下?我帮你。”
“不用,府里的护卫都在,翻不了天,刀剑无眼,我不放心你跟我去前面。”
黎元昭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见东西,哪怕是耳力不错,过去也有可能会添乱,于是不再执着,“那你小心。”
阮娇看着黎元昭紧绷的神色,笑了一声,上去抱了他一下,“放心,都是已经预料到的,没事。”
阮娇知道为什么这些叛军要冲着她来,毕竟她手里拿着黑鹰令牌,他们是想将她堵死在府里,不给她任何寻求支援的机会。
公主府的护卫都是千挑万选的,虽然比不得黑鹰卫,但也不容小觑。
而且叛军轻敌,没想到一个照面,公主府的护卫就扔出了无数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那玩意一落地就炸了,没一会儿这些叛军就开始手软脚软,任人宰割。
等到反应过来最开始公主府护卫扔过来的那玩意有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后面那些没有闻到或反映及时的反叛军,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然而他们不敢动,早就已经吃过解药的公主府护卫们可不会跟他们玩一二三木头人,纷纷提刀而上。
他们不但砍人,还一直丢那个东西。
他们没有防备,不想药倒就只能一直后退,最后直接全部都退出了公主府。
望着大敞四开的公主府大门,叛军头领:“……”
来之前,也没人告诉他,公主府这帮人会投毒啊!
这还抓什么公主,人家敞门,他们都不敢进。
叛军头领顿时就萌生了退意。
但是想到他的任务,还是咬牙留了下来,抓不到人,困住人也可以。
只要不让公主有机会调动京郊大营的兵来救驾,他的任务就算成功。
他望着金碧辉煌地公主府冷笑了一声,吩咐道:“将整个公主府全都围困住,一只老鼠一只鸟都不许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