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在房间里已经急成了一团,夫人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外面来了个夫人的皇子表哥要见她,她该怎么办?
人她是肯定不能见的,毕竟她就算把夫人的神韵姿态学的再像,一近看脸也长得不一样,可是那可是一个皇子,是她能拒绝的了的吗?
外面的小丫鬟还在等着,她总不能一直不出声,青璃干脆一咬牙,装作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去回了殿下,我还在病重起不来身,就不见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青璃说完之后就装作很难受的样子猛咳嗽了起来。
门外的小丫头听了之后慌张的以为她又加重了,还连忙问需不需要叫大夫来,所以回复楚霄的时候语气里带了点迁怒。
楚霄整个人有点懵,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拒绝了,根本没注意到小丫头那一点点的冒犯。
管事的当时就注意到了,脸色微微一变,见楚霄没有追究,未免他反应过来,管事先一步呵退了小丫头,然后跟楚霄道歉,并一脸真诚道:“如今天色将晚,殿下不若早一点休息了吧?”
这个庄子到城里的还得骑马走上半天,他如果要是不住下来,就只能委屈地去外面那些穷苦的佃户家去住了。
楚霄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太能接受,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管事早就让人收拾好了房间,让人领着楚霄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知道主子的身份地位很高,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能帮主子接待皇子。
系统已经将这边发生的事情实时转播给阮娇了,阮娇此时已经收服了整个山寨,下了山准备回庄子。
阮娇听到青璃以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拒绝了楚霄的时候,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胆子。”
系统也很惊奇,忍不住和阮娇闲聊了起来。
忽然从身边有人疑惑地叫住了她,“夫人?”
阮娇脚步一顿,侧脸果然看到了一脸憔悴但是却很兴奋的杨义。
杨义有些惊讶,朝着阮娇周围看了看,“真的是您?夫人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阮娇脸色一顿,忍不住在心里捶系统,“怎么回事,这人哪冒出来的?”
系统:【……】它光顾着看庄子上的戏,忘了注意阮娇周围了。
“你怎么在这?”阮娇故意忽略他的问题,反问道。
听到阮娇的话,杨义脸上的表情逐渐兴奋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契,“夫人,您给我的银子,我只留了五两给我爹娘补身体,剩下的四十五两银子,全都被我买了地,一共十八顷。”
阮娇讶异地看向杨义,“怎么会这么便宜?”
“那一片虽说都是盐碱地,但是朝廷要改河道,洗盐后改良耕作,用不了两年就能全都变成良田,到时候不管是买卖,还是租出去,都是一笔不小的利润。”
“你怎么知道朝廷要改河道?”
“我有一个同窗,现在在府衙做一个主簿,他自己也凑钱买了几十亩,现在知道消息的人还不多,等过段时间消息出来了,这地肯定是要涨的。”杨义笑的有些腼腆,“我知道短时间内还看不出什么,我这么说好像是在说大话一样,但是夫人相信我,假以时日,改迁河道的消息一漏出来,这地便就会涨起来的。”
阮娇当然相信杨义的眼光,而且就算是真的亏了,不过是几十两银子而已,她完全亏得起。
杨义继续道:“我知道夫人施恩不求回报,但是夫人对我们家如同再造之恩,我总是想为夫人做点什么。”
阮娇原本想对杨义徐徐图之,但是现在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改了主意,“你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
杨义眼睛一亮,“能为夫人做事是我的福分!”
阮娇笑了,“那行你跟我来。”
杨义被阮娇笑的有些发毛,等到到了目的地之后,他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感到底来自于何方了。
夫人竟然把他给拎到了山上的山匪窝里,让他当了二当家,负责赚钱养活整个山寨!!!
如果现在倒退回到之前夫人问他是不是想给她做事的时候,他一定会大声的告诉夫人,他不想,他想当一个不报恩情的白眼狼。
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了,他已经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将军夫人最后成了山寨的山匪头子,而且这些五大三粗的山匪们竟然还很听她的话,她不在山寨里,竟然都没有人闹事。
后来他问了已经被提成三当家的陈铁,陈铁一脸意味深长地告诉他,不服夫人的人都不在了,然后就再也不肯说什么。
杨义顿时:“……”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都不在了,是被赶走了还是死了,你倒是多说一句啊!
可是无论他怎么问,陈铁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直到后来,他见到了后山挖矿和被迫卖身的前山匪们,他再也不问了。
阮娇将杨义丢到山寨之后,就收拾收拾回庄子了。
而阮娇在搞事情的这段时间,秦云暄也没有闲着,他拿着那些记录了阮娇和消息和楚霄的行踪的信,去找了军师,“北漠最近已经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你再帮我带一下秦家军,我要去林阿娇的庄子上一趟。”
军师一脑门的问号,“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不去了吗?”
“六殿下去了。”
“什么?”
“林阿娇途中生病,去了庄子上养病,六殿下中途改道去了她的庄子上。”
军师好一阵的无语,压低声音道:“……六殿下躲那个女人还躲不开,你急什么?难道六殿下还能抢了你媳妇?你说那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才几个月,你就成了这副模样?你不是上赶着往皇上的手里递把柄吗?你要是丢了秦家军,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兄吗?”
“不是迷魂汤,我只是不想她再陷进去而已。”秦云暄微微抿唇,“而且,无论是秦家还是秦家军,效忠的都是皇上,是大楚,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说了,容易惹祸上身。”
军师的眼神闪了闪,声音压得更低,“你喜欢那林阿娇什么?若是……那林家与……可是和你有着血海深仇。”
秦云暄垂眸,声音有些暗淡,“夜深的时候,我也想过。想我父兄的死,想我父兄对边城的情况如此了解,为何那一战却会中了敌军的全套败北。”
“可是为什么呢?我秦家一直对大楚忠心耿耿,从不站队,也无二心。若是……那皇上岂不是自断臂膀?这对皇上并没有任何好处。”
军师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感叹道:“这自古以来帝王君心难测,谁又知道上面那一位,心里到底是想了什么呢。”
“若是如此,那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秦云暄毫不躲闪地直视军师的双眸,笑了笑,“何必想那么多呢?我说是将军,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头别在腰上,过一天算一天,说不定那一天就与我父兄一般,马革裹尸。”
军师也笑了,拍了拍秦云暄的肩膀,“是我想的太多,我等将士哪个不是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你想得透彻。”
秦云暄:“所以,韩叔,你再帮我一下?我去看一眼林阿娇,确认她没事就回来。”
“……天天跑,天天跑,你是将军还是我是?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忘了老子是个军师!不是给你打杂的!”军师瞪他,“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你若是再有下次,别想让我给你瞒着!”
秦云暄像是变戏法一样,摸出了一个小酒囊,“就知道韩叔会帮忙,上次去叶城,我帮韩叔多打了点烧酒。”
“走走走,酒留下,你人赶紧走!半个月内你要是回不来,被人发现了,我可不给你兜着!还有多带几个人,路上出事可没人管你!”
秦云暄笑着离开,直到出了军营,脸上的笑意都没有消失。
回了将军府一趟,秦云暄乔装打扮了一番,点了几个人骑着追风便上了路。
一路上他星夜赶路,直到第二天才终于停下来休整。
不仅是秦云暄等人,连马儿都累坏了。
几个人吃了饭,便进房间休息去了。
夜里,整个客栈安静无声,秦云暄突然翻身下床,在床底下掀开了一块木板,底下是一个石头砌成的暗道。
他顺着暗道下去,已经有人等在了下面,“见过少爷。”
秦云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礼,“我上次让你去查的你查了吗?”
“属下回去就去将林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第二个林阿娇,而且林府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做出李代桃僵之事的表现。”
秦云暄过了好半天才开口继续问道:“林氏是真的病了无法进京才去的庄子上?”
“目前看来是这样,她进了庄子上除了让太医帮着治疗了一个佃农,撤了一个贪墨的庄头后,便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屋子里养病,没有见任何人,倒是她身边那个叫青璃的丫鬟离开了庄子,我们的人跟上去,结果跟丢了。”
秦云暄若有所思,“找到程副将了吗?”
“暂时还没有,程副将很小心,不止我们一波人马在找他,不过属下已经有了一些消息。”
“加快速度,我的时间不多了。”秦云暄站在暗影里,脸上的表情难以分辨,“年后,我便会进京,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下属迟疑了一瞬,忍不住开口,“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少爷何必还要涉险入京?”
秦云暄极其短促地笑了一声,“理由还不够,我们秦家,不能是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