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暄懵了,以前他只听说过林阿娇病得有多么多么严重,根本没有亲眼见过,除了她自己作死吞药那次。
只不过当时那虎狼之药刚刚奇效,她满脸潮红,神志不清,一直那什么……他抱着她简直像时抱着一个烫手山药,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太医院去了,根本没见到她最后发病的模样。
俩人成亲后,也一直分房睡,在边城他更是常住军营里,二人面都没见过两次。
她倒是发过两次病,但是因为府中不但有皇帝派来给她调养的太医,她身边更是有贴身照料的医女在,所以一般在得知她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后,他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可是如今,亲眼见到她吐血的模样,哪怕是对她有再多的厌烦和不喜,他也无法无动于衷。
秦云暄下意识揽住了阮娇,大声叫道:“来人!去请太医!”
守在门口的护卫带太医过来,一见到满脸血的秦云暄,就是一颤,主要是他身上的煞气太浓了,不但脸上都是血,铠甲上也被喷上了,这会儿还没干,猩红的色泽,衬的他跟玉面阎罗一样,煞气逼人。
几个人恍惚中还以为将军终于忍受不了夫人,把人给砍了。
不过太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快速上前给阮娇把脉行针,这一套他做得久了,都形成了习惯。
太医一边慢悠悠的下针,一边道:“上次夫人犯病,老夫就和夫人说过,因那陈年旧毒,您这内里啊,就跟被蚂蚁给蛀过了的木头似的,脆弱的稍微磕到碰到就有可能碎了,哪里经得住您这样情绪大悲大怒的波动。您要是再不听老夫劝告,不但要遭大罪,说不准还得折损寿数。”
躺在软榻上的阮娇,垂着眸,声音有着令人一听便能察觉的晦涩,“我现在还活着不算遭大罪么?若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秦云暄站在一侧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说的那些个字,每一个都像是一把控诉的刀插在他身上,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烦躁。
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有了后悔之意。
林阿娇这些年本就因为当初救了楚霄一直病怏怏的,全靠求生意志强烈和宫里的好药撑着,若是因为他造成了她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意念,那他就是杀死她的刽子手。
太医给阮娇拔了针,嘱咐她不要再思虑那么重,看着阮娇病得快要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话他已经说过不下百次了,但是她却完全听不进去。
六皇子殿下是好,可是再好又不会娶她,就算是再费心又能如何?更别提现在她已经嫁给了秦将军了,她怼秦将军可没有救命之恩,若是把他惹恼了,不愿意忍受她了,就算是不能休了她,不再管她也够她受得了。
当然这些话太医是不可能告诉她的,这林阿娇的性子他可是深有体会。
仗着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六皇子殿下的恩人,娇纵跋扈、胡搅蛮缠、翻脸不认人,可都是她的拿手好戏。他要是敢和她说这话,想必非但捞不到好,还得落一身不是。
可怜秦将军出手救人,结果还沾染上了一个甩不脱的大麻烦。
太医摇了摇头,拎着药箱走了。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阮娇为了凹人设,一直躺在软榻上做作地垂眸难过,本想着卖惨一番,看看能不能引起秦云暄的愧疚,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她半边身子都麻了,也没得到他半点反应。
她忍不了了,于是抬眼,想看看这人既不说话也不走,到底在干什么,却对上了他直勾勾盯着她出神的视线。
阮娇:“!”
吓死她了!
这人该不会是想着怎么一劳永逸弄死她吧?
与上个世界不同,她那时候不但提前穿了大半个多月,成亲后,还在裴家咸鱼了一个月,有足够的时间来融合她的异能,而这个世界,她穿过来就直接走剧情了,原主的身体还漏成了这般筛子模样。
系统说,她至少得有半个月的时间融合异能,让她的身体适应才行,不然很容易出问题。
也就是说,阮娇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是个手不能提大气不能喘的废物。
秦云暄可是十几岁就上了战场迄今为止打了无数场仗的大将军,他若是真的和她动手,她估计也不用挣扎,可以直接GG了。
所以现在她最主要的就是不能激怒他,装一下可怜卖卖惨,虽然不能洗白,但是可以暂时稳住秦云暄,剩下的可以等她以后徐徐图之。
就在阮娇胡思乱想的时候,站在一旁当雕塑的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的秦云暄突然开了口。
“你说得对,是我毁了你的姻缘,以你的身份,就算是不能嫁给六殿下,也可以自主挑选一个喜欢的人,而不是这么稀里糊涂的在病中就匆忙被塞进了花轿,嫁给了我。”
阮娇:?
“我知道你委屈。”秦云暄缓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一身铠甲,无比郑重,脸上是能把阮娇送走的肃穆,“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改变。你想打我想骂我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愿意给你出气,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也不要拿边城的军务当个玩笑。”
秦云暄虽然愿意相信阮娇那么一丢丢,但是整体还说对她的警惕和防备还是很重。
只是面对这样病弱的阮娇,他没办法再对她冷着脸指责。
阮娇听他说完,反问道:“打你骂你怎么罚你都可以,愿意给我出气?”
秦云暄嗯了声。
阮娇很古怪地笑了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不承认。”
秦云暄被阮娇笑的有些发毛,但是他想不通,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为什么会让他有在战场上面对很凶险的状况时候的危机感。
秦云暄:“不会,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阮娇“呵”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好的,我记住了,等我身体好了之后,我会来找你兑现承诺的。”
她现在身体很不舒服,不想再和秦云暄说什么,感觉身上的那种酥麻的感觉消退,就下了软榻回自己的院子。
秦云暄没有拦她,望着她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背影,微微皱眉。
原主住的院子离秦云暄的书房有点远,她走了一会儿,就觉得胸口闷痛,有种上不来气的窒息感。
向来是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阮娇,末世后,力量系异能更是提升了她的身体素质,眼下这么糟糕的体验,实在是让她心生烦躁。
她忍不住一边捂着胸口慢慢挪动,一边骂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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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原主虽然住的远,但是院子却很精致漂亮,伺候的人也尽心不偷懒,整个院子打扫的干净又齐整,只是踏进院子,阮娇的心情就不由得好上了许多。
可见秦云暄虽然不待见她,但是却没有亏待她,给她的东西都是尽可能选择最好的,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原主很难搞,他想一步到位,尽量不和原主有什么交集。
院子里的下人一见到阮娇回来,本来脸上还带着点的笑意全都收了起来,每个人都噤若寒蝉,规规矩矩的做自己的事情,别说靠近她了,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可见原主来到这将军府之后,人缘有多差劲。
不过没有人跟她熟悉,阮娇倒是挺高兴的,这样她有什么变化,其他人也不太能发现。
就在阮娇这么想着,房间里突然出来一个女子,她身上的衣衫与院子里的其他仆从的完全不一样,色彩鲜艳,样式漂亮,料子也很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头上甚至还插着好几根精致发簪。
她看向阮娇的眼神里没有多少恭敬,甚至还有点漫不经心,随意道:“姑娘回来了?”
阮娇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进屋。
底下人见女子也跟着阮娇一起进去了,谁都没有在意,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位扶柳姑娘是夫人身边的第一红人,其他人别说凑到夫人近前了,就连夫人的屋子都得离得远远的。
曾经有一个侍女因为想要讨好夫人,擅自接近夫人,结果不但惹恼了夫人,还被这位扶柳姑娘给卖掉了。
自那以后,大家就不敢有什么小心思了,每天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夫人的厌烦。只是时间久了,他们也发现了,夫人虽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是只要底下人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夫人也懒得理会他们。
而屋子里,扶柳都没等阮娇坐下就直接开了口。“姑娘拿到了吗?给我吧,我找机会送出去。”
见阮娇没理她,她有点着急,“到底拿到了没有,你怎么不说话?”
阮娇听到她这命令的语气,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女子一露面的时候阮娇就猜到了她的身份,现在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就确定了。
是皇后心疼她身子不好,大老远还要跟着秦云暄来边城吃苦,因此精心挑选出来贴身伺候她的医女。
只是这个医女明面上是她的婢女,实际上却是皇帝安插在她身边的探子。
她平时主要负责传达帝后交给阮娇的一些任务,不断给原主洗脑,挑拨原主敌视秦云暄,让她心甘情愿的做皇帝的棋子,看住她的一举一动。
大概是因为原主不怎么受宠,又是个蠢货,所以连这么个医女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阮娇懒洋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抿了一口,见这医女面上已经忍不住了,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没拿到。”
扶柳脸色一变,有些狐疑地质问她,“你怎么可能拿不到,是不是你根本没去?”
“这你还有脸问我?”阮娇“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桌面上,冷着脸看她,“你怎么查的消息,今天我在书房里,被秦云暄给堵了正着,若不是我有些急智,又恰巧犯了病,今日你当我还能好好的回来?”
“这不可能!我都打探好了,将军去了浦城巡视,没半个月根本回不来。”
“你是觉得我骗你了?”阮娇面色更冷,“不信,你就自己去,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拿到!”
扶柳见阮娇说得这么认真,不像玩笑的样子,顿时也产生了怀疑,“怎么会?他们明明是这么和我说的。”
阮娇面露讥诮,“很明显,你被骗了。”
扶柳惊疑不定地看着阮娇。
“说不定你之前打听的那些消息,都是秦云暄故意放给你的。”阮娇皱眉,“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安分守己一点,不然我被抓住了大不了被休,你要是被抓了……呵,秦云暄可不像是我这么好说话。”
扶柳被阮娇的话给惊到了,虽然很不服气阮娇的话,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因此,只好皱着眉答应了下来。
阮娇随便摆摆手,打发道:“出去吧,这段时间我不叫你,不要随便在我面前晃悠。”
扶柳有些恼怒,“姑娘什么意思?”
阮娇挑眉,“不想看见你的意思,听不懂人话?”
“你!”扶柳想发怒,但是又强压了下来,“我是医女,随身照顾你的身体,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办?是不是谁说了什么?你要知道在这府里,我们两个才是……”
“照顾我?”阮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打断了她,“我刚才说我在秦云暄的书房犯了病的时候,你有关心过一句吗?你有马上来查看我的身体状况吗?都没有,你用什么来照顾我,意念吗?”
扶柳的脸色红红白白变化个不停,“我不是看你现在没什么事吗?”
阮娇啪啪鼓掌,阴阳怪气道:“哇,原来你的医术这么好,我身体有没有事,你只用眼睛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你跟着我可真是委屈了,下次我再给姑母寄信的时候,把你送回去,你这么厉害的医女,不能在我这被埋没了。”
“你!”扶柳被阮娇气得脸色都有点发白了,最后使劲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系统见状忍不住咋舌,【原主也太可怜了吧?身体那么差,皇帝就给她派这么个医女照顾她?】
“就是皇帝安插在原主身边的一个探子,用医女的身份不过是为了不引人怀疑而已,她算什么医女,顶多就是会点皮毛罢了。”
刚刚发病了一场,阮娇觉得很疲惫,歪在榻上,一边假寐,一边一点点的融合异能。
系统也不敢再打扰她,阮娇半阖着眸子,在心里思忖这个任务该怎么做。
原主当初被皇帝嫁给秦云暄的时候,帝后二人为了展现他们二人对林阿娇的宠爱,除了林家准备的那些嫁妆,他们还特地补贴了不少好东西进去。
原主的嫁妆比某些不受宠的公主都要多,可以说,原主如果要不是花痴脑残,疯魔地非要闹着嫁给楚霄,拿着这么大一笔嫁妆,日子简直过得美滋滋,结果一通作死不但把命搭进去了不说,那些嫁妆最后还都便宜了皇帝。
现在这些嫁妆都是她的了,若是不用放着,那就是亏,她不如拿出去钱生钱。
她记得她的嫁妆庄子上好像有一个男主的未来小弟。
那人好像叫杨义来着,母亲生病没钱看病,无奈之下进山打猎,却没想到遇到了老虎,幸好被路过的楚霄给救了,听了他的遭遇,楚霄还令人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杨义对楚霄感激不已,虽然楚霄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但是杨义却记在了心里,给母亲治好了病后,就拿着剩下的银子毅然南下。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大商人了,他给夺位的楚霄提供了庞大的金银支撑,让楚霄再无钱财方面的忧虑。
阮娇当时看剧情的时候就心动了,这么好用的工具人,谁不想据为己有呢?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既然作者把男主的金手指寄存在她这,那她若是还客气不就是傻子吗?
阮娇养伤这半个月以来,真的是非常的安分,简直就像是一只咸鱼,每天不是在太阳底下晒晒太阳,就是在房间里睡睡懒觉,按时吃饭吃药,连自己的院子都没出。
秦云暄并没有撤掉监视阮娇的暗卫,再一次听完暗卫上报的关于阮娇的日常后,秦云暄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以后如果没有什么异常就不用再特意来告诉我了,每日记录我抽空会看的。”
“是。”
“下去吧。”秦云暄挥手让他下去,一旁的军师有些忧虑,“将军府里那位这段时间这么安分,不会是在憋着什么大招吧?自从她来到边城之后,小动作不断,可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安分过。”
秦云暄抿了下唇,“应该不会,她前些日子刚犯过病,可能是听了太医的嘱咐也说不准。”
“怎么?”
“她若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可能活不长。”
军师听了这话,脸上有些吃惊,“我看那位身体那么差,我还以为她本来就活不长。”
秦云暄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太舒服,“她只是身体弱了些,这些年一直用好药养着,虽然解不了毒,但是如果要是不折腾,寿数还是没问题的。”
军师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高兴,有些讶异,“你在帮她说话?”
“……我没有,我只是实话是说。”秦云暄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也挺可怜的。”
军师地了解秦云暄家里的情况的,知道他有己推人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这让他更加惊讶了,那一位到底有多疯批,别人不知道,他一直跟在秦云暄的身边还能不清楚吗,前段时间,那位可是把秦云暄折磨的天天脸色黑沉,最后干脆住在军营里不回去。
军师探究地看了一眼秦云暄,毫不留情道:“她可怜?她完全就是自己作的啊!天底下可怜的人那么多,要真论可怜,咱们城里那些因为打仗死了爹娘的孤儿可不可怜?那些小小年纪就被拐子给拐了卖到青楼里去的姑娘们可不可怜?那些因为贪官严苛辛苦种了一年地却吃不饱饭的庄稼人可不可怜?”
“她生在权贵人家,又在宫中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就是中了剧毒都能用那些名贵的药养着,哪里可怜了?”军师意味深长地看了秦云暄一眼,提点道:“将军你可要对她防备着点,别被她掉两滴眼泪装装可怜就给骗了。”
“我知道。”秦云暄垂眸,脑海里出现的却是阮娇撑着羸弱的身体走出他书房的落寞背影。
在家心安理得咸鱼的阮娇,根本不知道秦云暄和军师还在讨论她。
这几天,她几乎将异能融合了,力量提升,身体机能也跟着修复,只是大概因为“病痨鬼”是她的人设,吐血这个被动debuff还是时不时的会被触发。
扶柳上次被阮娇给赶走之后,憋了半个月实在是憋不住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偷偷观察阮娇,结果越看越觉得心惊,她总觉得阮娇变了。
好像突然从以前那种尖锐疯批的状态中走出来了似的,对秦云暄好像也没什么恨意了,整个人天天懒洋洋的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像极了大权贵人家已经退出权利中心开始安享晚年的老爷子。
扶柳终于忍不住,今天主动跳了出来,打发走了旁边伺候阮娇的侍女们,质问阮娇:“你最近到底是在干什么?都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你一直这样消极怠工,是不想干了吗?你不想嫁给六殿下了吗?”
躺在摇椅上的阮娇,移开了面上的团扇睁开了眼,没说话。
扶柳对上她的视线,颤了颤,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见鬼,以前这林阿娇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什么都写在脸上,既好懂,又好忽悠控制。
可那天从书房回来之后,她就变了,虽然什么情绪还都写在脸上,但是那双眼睛经常看的她心惊胆战。
她忍住了对阮娇的惧怕,硬着头皮道:“京城那边已经催了很多次了,我一直都有帮你说话,但是你不能再拖了。”
阮娇懒散地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漫不经心地开口,“东西肯定不在府里了,他不回来,我能怎么办?”
“你是他夫人,他不回来你可以去找他啊。”扶柳道。
阮娇挑眉。
扶柳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出的好,于是忍不住鼓动阮娇,“我不过是一个医女能探听到的东西实在是有限,但你是他的夫人,你不一样,如果能取得他的信任,他肯定什么都愿意主动告诉你。”
“有道理,完全没有逻辑问题。”阮娇赞同地点了点头,见扶柳露出喜色之后,话锋一转,“如果我和秦云暄是一对正常夫妻,按你的想法做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和秦云暄……呵。”
阮娇一声笑道尽未尽之意。
扶柳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僵。
“不过,我也可以是大病一场后,突然想开了,也认命了,决定和秦云暄好好过日子了。”阮娇见扶柳哑口无言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帮她换个思路。
扶柳听后,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
阮娇:“……”
这医女怎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就这样也能当得了暗探,全是因为原主蠢才能成吧。
怪不得原主和医女都是原小说中着墨不多的一个工具人炮灰,还是用完即抛型的。
阮娇现在愿意哄着扶柳玩,纯粹是因为她需要现在这个身份来遮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过身边一直有个眼线,确实有点碍手碍脚,阮娇对着扶柳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扶柳见阮娇答应了下来,连等都不想等,立刻就催促她尽快动作起来,去讨好秦云暄。
阮娇也没有拒绝,乖乖的听了。
为了体现诚心,扶柳让阮娇亲自做吃食然后再给秦云暄送去。
然后,将军府的厨房差点被烧了。
看着锅里那一片黑乎乎根本分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府里的厨子在旁边看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这真的是要讨好将军,不是要毒死将军吗?
厨子颤颤上前,小心翼翼道:“夫、夫人,还是小的来吧,将军肯定会感受到夫人的一片心意的。”
阮娇看向了扶柳。
扶柳刚刚也被吓到了,于是不再坚持让阮娇自己做。
看着三个人“愉快地”达成了共识后,系统好一阵无语,【娇娇你不是会做饭吗?】
“可林阿娇不会啊。”
系统:【……】它严重怀疑,阮娇只是不想做而已。
阮娇没有秦云暄的手书或者令牌,肯定是进不去军营的,她也没想进去,将食盒交给门口守卫的小兵之后,阮娇就开开心心走了,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兵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秦云暄这个层次的八卦还不是他们这些底层的小兵能知道的,因此他们只知道将军回了一次京城便娶了妻,并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个什么人,长什么样。
如今见到真人,又听到她温温柔柔的声音,顿时忍不住羡慕起将军来。
秦云暄巡视完回来,听说阮娇来过军营,还给他送了个食盒后,表情顿了顿,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军师在一旁忍不住蹙眉,“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给你送食盒?该不会是还打着要偷到探听军机的主意吧?
秦云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上次我故意她看到的那些信,她一封都没拿走,唯一拆开的那一封也没有把涉及的内容送出去。”
“她又不傻,都被你抓到了,再传出去,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你泄露消息的是她?”
“之前她也没有传什么有用消息出去。”
“是没有找到吧?”军师还是不肯相信阮娇,跟着秦云暄进了他的军帐,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桌面上的那个棕红色的食盒,他狐疑道:“这里该不会是有毒吧?”
秦云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军师,打开食盒,就看到里面三层,每一层都摆了两道菜,有荤有素。
本来还用以最恶劣的想法揣测阮娇的军师,一眼看到了食盒里的饭菜,顿时就闭上了嘴。
虽然知道这食盒里的饭菜是秦云暄那个不靠谱的媳妇送来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只能吃军营里那群糙汉子做的大锅饭,顿时忍不住对秦云暄产生了一股嫉妒之情。
看着军师羡慕的滴泪的目光,秦云暄的心里骤升起了一股自得之意,他轻咳了一声,“要不一起?”
“不了!”虽然很羡慕,但是军师还是拒绝了秦云暄这个充满了诱惑的提议,“我怕被毒死。”
秦云暄:“……”
无奈地看了军师一眼,“不是她做的,是府上的厨子做的。”
“真的吗?”
“嗯。”吃了那么多年了,他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其实看出来是府里厨子的厨艺的时候,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失望,随后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军师一听不是阮娇做的,顿时就饿了,也不用秦云暄再劝,直接就坐了下来,“你府里还藏有这样好手艺的厨子呢?不够意思,我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你竟然都没告诉过我!”
“你也没问过。”秦云暄洗了个手也坐了下来,给军师拿碗盛了饭。
军师和他父兄的关系很好,他父兄战死的时候,年仅十六岁的他接手秦家军,军师对他照顾良多,两个人既像亲人,又像朋友,早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军师不等秦云暄,直接夹了一筷子小炒肉,感叹道:“军营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都多久没吃过这么正常的家常菜了。天知道那些糙汉子炖出来的东西,黑黢黢的,都是个什么玩意!”
秦云暄也是一笑。
军师说完后就将菜塞到了嘴里,才嚼了一下,变色就是一变,“卧槽!我说错了,那个女人不是要毒死你,她是打算要齁死你!”
说完军师就将吃进嘴的那口菜吐了出来,然后猛灌一壶水。
秦云暄一愣,也夹了一根尝尝,入口简直咸的发苦,舌头瞬间失去了味觉,看着一桌子卖相极佳的菜,他顿时:“…………”
接下来阮娇的食盒虽然没断过,但是他再也不敢打开直接吃了。
某一天他实在是没忍住,又不死心地打开尝了一口。
这一次,他不但脸色变了,连眼睛都红了。
天知道这道菜里到底拌了多少芥末,那一口下去,感觉能把他送走。
秦云暄看着食盒,简直哭笑不得,这就是她说的要报复自己的办法?
不但幼稚,还浪费粮食。
这段时间从暗卫那边来看,她安分极了,不作不闹,还送了食盒跟他主动求和。
虽然动了些无伤大雅的小手脚,但是秦云暄却一点都不生气。
他想着那天他说的话,她应该是听进去了。
能想通,那就是一件好事。
如果她不再执着于非要嫁给楚霄,不再作天作地要死要活,愿意好好过日子,那他也会去接受她,试着与她相伴后半生。
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忙了,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回去。
她送了这么多天的食盒,但是他却一点回应都没有,她会不会因此生气,或者多想什么的?
正好他今天刚忙完,倒是可以回去一趟。
他去跟军师交代了一声,翻出来些银票,打算去城里逛逛,给林阿娇买点东西,当做这段时间她送过来的食盒的回礼。
他们军营驻扎的地方离城里不远,骑马的话,也就两刻钟,进程之前,他一直在想给林阿娇买点什么。
林阿娇从小就不缺东西,在宫里长大的孩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更何况,边城不比京城繁华,很多女子用的胭脂香粉头饰衣衫什么的都是京城已经过时了的老样子,而且他对这些也不太懂。
秦云暄牵着马,在城里大街小巷走了好久,都寻到满意的。站在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快速朝着酒楼走去。
这家酒楼是边城最出名,也是最有特色的酒楼,她天天吃府里厨子做的,就算是再好吃估计也腻了。
不如他让酒楼按照她能吃的标准,置办一桌好菜送到家里去。
而且那个酒楼他记得好像还有说书的,她在家中怕是待着无聊,正好让说书的上门给她逗个趣儿,打发下时间。
越想秦云暄越觉得这个办法好,他脚下的步子极大,恨不得马上就能抵达那家酒楼。
今儿可能是有集市,街上人真的是特别多,他还牵着马,就算是想再快,也挪不动步,好不容易到了酒楼门口,结果里面全是人。
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不过还是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皱着眉的秦云暄。
边城几乎没有人不认得他,这可是他们边城的大英雄,当年若不是有秦云暄带领秦家军,力破敌军,斩敌将首级,想必他们边城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和秦家军,只要在那,边城的百姓们就觉得心里格外的踏实。
店小二眼睛一亮,虽然店里没有空位了,但是他们东家特意在三楼给将军留了位置,好让他无论何时来他们就楼都能有位置坐,不需要等待。
他好不容易挤过去,刚想招呼秦云暄上楼,结果就听到楼上突然吵闹了起来,还传来了打砸的声音。
秦云暄面色一冷,“楼上有人闹事?带我去看看。”
店小二一愣,面色一喜,痛快道:“哎!将军您这边请!”
能上二楼的,至少都是不缺钱的主儿,而且恐怕多半都不是边城本地人。
若是真的是外地人闹事,他们这些在店里打杂的小二也是真的头疼。
若是将军在的话,说不定震慑一番,倒是能省去很多麻烦。
秦云暄刚才在楼下模模糊糊的听到楼上有人吵嚷,语气嚣张,好像还要当众抢人。
秦云暄最讨厌这等仗势欺人之人,于是跟在店小二的后面就冷着脸上了二楼。
才刚一转过楼梯,一个椅子就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秦云暄一把拉开店小二,单手接住了这飞来的椅子,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在他的地盘上闹事。
结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掐着腰,踩在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身上,脚下不断用力,直把那男人踩的嗷嗷嚎叫,“这唱曲儿的姑娘可我先看上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跟我抢!还想把我也抢回去,你怎么不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