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和阮娇光买那个小院子就花了不少的银钱,两个人搬进县城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铺子,于是裴母就和阮娇商量了一下,支个小摊子卖包子。
裴母的爱干净,手艺好用料还十足,那包子一个个不但被她蒸的白白胖胖看上去宣软十足,掰开后那香味也是格外的浓郁,鲜嫩多汁。
这条街上原本有一家卖包子的铺子,只不过,那老板娘为人极其刻薄抠门,仗着就她家一户卖包子的铺子,包子馅儿小皮厚还硬,重点是卖的还贵。
如今裴母和阮娇的摊子一支起来,对面的包子铺顿时没了生意。
那老板娘生的五大三粗,这几日见阮娇和裴母的生意好,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只是她再嫉妒,人家也不来她家买包子。
原来这条街不止她家一个卖包子的铺子,但是因为老板娘有一个当小混混的弟弟,她指使弟弟去给人家铺子使坏,因此很快就挤兑的人家都做不下去,如今,她又故技重施,指使弟弟来给阮娇和裴母的摊子捣乱,想要将她们二人赶走。
她那个弟弟一见到阮娇就走不动路了,不用老板娘说什么,就直接开始去调查阮娇和裴母的来路了。
经过几天的跟踪,他发现阮娇和裴母不是两个没什么亲戚的外来户,终于放了心,于是今日便去阮娇和裴母的摊子上去闹事。
这种事他做惯了的,当然知道该怎么办,在摊子上买了个包子就捏了只蟑螂要往里面塞,一般这种事都是卖家吃亏,等闹大了,他就打算借机抢走阮娇,反正她们两个老的老弱的弱,却没想到今天才刚有那个意图,结果就被人给捏住了手腕,“你要干什么?!”
那只大手简直有千斤之力,一捏住他的手腕,赖六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碎了,顿时哀嚎了起来,“啊,疼疼疼,你是什么人,敢管……”
赖六的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对上了大手的主人,顿时吓得腿一软,“石屠户!”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再让我见到你这欺负邻里不干人事,我就打断你的狗腿?”石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接将那赖三掼在地上,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腿上,离着近的人顿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裂声,“自家包子卖不出去,就使这下作的手段祸害人,再让我见到一次,连你一块打。”
正坐在对面看热闹的包子铺老板娘猛地对上石磊的双眼,顿时吓得一个哆嗦,连弟弟都不管,直接跑进铺子里去了。
那赖三疼得直冒冷汗,却也不敢说什么,一被放开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还在卖包子的裴母和阮娇一看这样就猜到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裴母顿时面露感激,“哎,今日可多谢了你,要不是你,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呢,吃饭了没?要是没吃,就来拿两个包子垫垫肚子。”
刚刚还大显神威的石磊听到裴母的话,又对上阮娇看过来的视线顿时脸就红了,那大蒲扇似的手连连摆了摆,“不了,婶子,我已经吃过了,我就是送裴兄弟过来的,这就走了,你别拿了。”
说完石磊就跑了。
裴母听了石磊的话一愣,一转身就看到了近前的裴止珩,顿时一脸惊愕,“珩哥儿你怎么回来了?我算着日子今儿不是你休沐的日子,不是得明天?”
裴母说完也没等裴止珩开口,就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埋怨道:“哎呀,可不是今天,都怪我,忙着忙着都给忙得记混了日子。”
阮娇站在一旁就笑。
裴止珩见到脸上的表情虽然没变,但是眼神明显哀怨了一些。
“夫君回来的这般早,可用了早饭?娘做的包子特别香,要不你先吃一个垫垫肚子,等回去后再正经吃。”
“不用了,我帮你们卖完了,回去一起用也是一样的。”
这几日常常来买包子的人都知道阮娇和裴母不是母女,而是婆媳,阮娇的夫君在平南书院读书的秀才公,今日一见两人站在一起,连连跟裴母夸赞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喜得裴母合不拢嘴。
有阮娇和裴止珩两个人在,大姑娘小伙子都跑来买,裴母一共蒸了四五屉包子,之前就已经卖了快两屉,剩下的没用多大一会儿就全都卖完了。
今天裴止珩休沐回家,裴母高兴,收摊后特意跑去石磊家的肉铺去割了好大一块肉。
裴止珩站在阮娇的旁边,看石磊看向阮娇的眼神,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将石磊不肯收的钱又推了回去,“收下吧,这些日子我不在家,多亏了你帮忙照料我娘和娇娘,我们已是占了大便宜了,你要是再不收钱,那日后还如何相处?”
石磊的面色僵了僵,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不再推拒,只是多给他们添了块肉当搭头。
回家的路上,阮娇能清楚的感觉到裴止珩的沉默,她看了他两眼,趁裴母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勾了勾他的手心,“你怎么啦?”
裴止珩回过神来,对上阮娇晶亮的双眸,“没事。”
阮娇看了他两眼,也没有细问,而是亲昵地挽上了裴母的胳膊,娘长娘短地开始报菜名了。
裴止珩跟在后面,见阮娇没有再继续追问,一时间竟然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还好家不远,三个人很快归家,裴止珩爱干净,和其他人休沐带回家的包裹里都是脏衣服不同,他的包裹里全是给阮娇和裴母买的小礼物,见裴母和阮娇高兴,他也跟着就笑了。
只是脸上憋了一路抑郁并没有消失。
三个人吃了饭,裴母年纪大了熬不住就去休息去了。
裴止珩没有让阮娇动手,就主动收拾清洗了碗筷,见阮娇坐在一旁拄着下巴盯着他看,他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也跟娘一起忙活了一个早晨加一个上午了,怎么不去休息?”
“我夫君好看,看看怎么了?”阮娇语气那是一个理直气壮,直把裴止珩给弄得没有话说。
他轻咳了一声,本该执笔的修长手指如今却插在漂浮着油污的脏水里,认真地清洗着碗碟,耳垂却悄悄的红了,半晌才开口道:“净是浑说。你别在这坐着了,快去休息一会儿,等娘起来我叫你。”
阮娇换了个姿势看着过去,懒洋洋道:“你不是等下要带我出去看铺子吗?”
“你起来也来得及。合适的铺子不是那么容易就寻到的,估计要多找一找看一看。若是我休沐这两天没有找到合适的,你和娘就别出去摆摊了,辛苦不说,实在是太不安全,我不在你们身边,我不放心。”
“你怕什么?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娘,谁敢欺负我们,保准让他有来无回!”
就那么两个碗,裴止珩洗的很快,他将干净的碗筷收拾好,听到阮娇这话,一边擦手,一边朝着她看过来,一双如星辰般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她,“我没忘,可是我会担心。”
阮娇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站起身凑过去环住了他的腰,仰头望着他,“你是怕我被人抢走了,还是怕我跑了呀?那你刚刚回来的路上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吃醋了?”
裴止珩低头,望着阮娇娇嫩的小脸,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道:”你若是不睡的话,那我们就收拾下出去吧。”
阮娇见他回避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好吧好吧,给娘留个信儿,我们就走吧。”
西市虽然鱼龙混杂,但是热闹的很,人来人往,铺子也多,不过想要租到地段好的、价钱又合适的铺子却不是那么容易。
两个人走了许久,跟着牙人看了好几家铺子,不是租金太贵,就是地段不行,好不容易相中了一家合适的铺子,却没想到竟然迎面和夏文泽撞上。
夏文泽一看到裴止珩就来气,看到阮娇跟在裴止珩的身边就更来气了,不忿漂亮的美人竟然便宜了裴止珩这个穷酸。
他看了看裴止珩,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牙人和管事,顿时猜到他是干什么来的。
那牙人身后的管事,正是他家的,刚刚他听到了一点说什么租金契书什么的,顿时吩咐那个管事不许将铺子租给裴止珩,见管事一脸为难,夏文泽哼了一声,“怎么我这个大少爷吩咐不动你了?”
管事是知道自家这个不着四六的大少爷的,他不敢跟夏文泽对着干,于是只好歉意地看着裴止珩,“对不住,这个铺子不能租给你们了。”
夏文泽得意地看着裴止珩,想要欣赏他难看的脸色,结果却发现他连眼神都没变化一分,一想到平时在书院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副表情,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夏文泽顿时更气了。
他冷笑着看着牙人,威胁道:“你知道我爹是谁吧?接下来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来教你吧?回去告诉你们牙行,不许任何人带他们去看铺子,租给他们铺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知道了吗?”
牙人畏惧地看了他一眼,“知道知道。”
“知道了还不快滚!”夏文泽训斥完牙人,一脸得意,对上阮娇的视线,他笑了,“看到没,跟着这种穷酸有什么前途?只要我不同意,在这林唐县,你们别想租到一间铺子。不过,你若是改过自新,知道自己错了,别说租一间铺子,就是给你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