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靓放完狠话的欧阳文期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街角拐弯处,沉默的看着秦靓离开后,扭头朝着一辆加长房车走去。
有人替他打开了车门,欧阳文期看着车里坐着的中年男人,还有座位边上跪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头皮都麻了。
“她怎么说?”中年男人拿下嘴里的雪茄,问欧阳文期。
欧阳文期小心翼翼的回答:“她不肯离开路笙禾。”
眼见着男人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赶紧低下头:“路二爷,你别生气,我真的警告过她了,她不肯听。”
路正雄听言,只是冷笑一声,突然一脚踢在了脚边跪着的人胸口上,瞬间暴怒:“这就是你说的处理好了?”
王虎被踢的吐出一口血,却不敢趴下,重新跪直了身体,对着路正雄道:“二爷恕罪。”
路正雄踩着王虎的肩膀,眼神冰冷:“当初是你跟我说,已经把她撵走,不会再出现在笙禾的身边,现在她堂而皇之的跟在笙禾的左右,这就是你的交代?”
王虎不敢抬头,忍着嘴里涌出的血腥,诚惶诚恐的说:“少夫人当初的确是走了,也失去了记忆,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下,又跟少爷碰到,我根本没办法阻拦。”
话音落完,王虎的脸上挨了一脚,整个人砸在车窗上,血流如注。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她彻底从笙禾的身边消失,明白了吗?”路正雄收回脚,冷冷的说道。
王虎闭了闭眼睛,神情纠结而痛苦:“明白了。”
“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要被笙禾发现,如果一个月后她还在,想想你的一家老小。”
王虎被赶下了车,高大的身子就像是破麻袋一样,被随便扔在了地上。
欧阳文期目送着路正雄的车子离开,又看看脚边的王虎,心底越发的惶恐,他不能再在这个城市呆着了。
就算章太爷想保他,路正雄在,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路正雄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上的照片,那是一个小男孩,目光忧郁的盯着镜头。
嗡嗡,有人打了电话进来。
“处理好了吗?”苍老冰冷的声音质问路正雄。
路正雄恭敬的回答:“都处理好了,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会对笙禾造成任何影响的。”
电话那头的人满意的点头:“不要再让我失望一次。”
路正雄是了一声,听见电话被挂断,整个人长叹了一声气。
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沉冷的目光多了几分慈爱:“你这孩子,到底要让二叔帮你操多少心!”
秦靓紧赶慢赶的回去,还有晚了五分钟。
“奖金扣一半,”路笙禾心安理得的喝着咖啡,语气却十分的不留情。
秦靓不满:“不就晚了五分钟吗?”
路笙禾看她:“你不服?”
“没有····”秦靓违背心意的否认。
路笙禾喝完咖啡,脑子里的闷痛舒缓了很多。
秦靓见他闭上眼睛,好像是要睡觉了,赶紧说道:“马医生让你吃完药再睡。”
路笙禾却是睁眼看着她,笑的很奇怪:“如果你想让我多病几天,就让我吃他开的药。”
秦靓:“哈?什么意思?”
路笙禾冷哼一声:“上次吃了这个庸医开的药,我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你自己看着办。”
“怎么会这样?”秦靓惊出一声冷汗,手里拿着马医生交给她的药,就跟烫手山芋一样扔了出去。
路笙禾笑了一声,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诋毁马医生:“这个庸医,要不是因为他爷爷是老爷子的专属医生,凭他也配给我看病?”
秦靓看他的神色,不像是说谎,就真的信了,还暗自庆幸,还好她没给路笙禾吃药,万一好好的感冒拖得更严重怎么办?
路笙禾看她把药扔进垃圾桶,莫名松了一口气,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又闭上眼睛了。
秦靓只能用毛巾拧了水,帮他擦擦手和脸。
路笙禾没反抗,任由她动作,擦完后,他也睡着了。
秦靓呼了一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见路笙禾睡着了,就放轻手脚,打算离开。
“哒”的一下,她的手腕被抓住了。
秦靓低头看他,以为他装睡,无语的拍开:“好好睡你的,吃什么豆腐!”
路笙禾的手被放回了被子,秦靓又帮他按了按被角,听见他小声的呢喃:“老婆·····”
秦靓愣了,老婆?
他结过婚吗?
这么年轻,应该没结过。
难道是叫女朋友?
他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秦靓疑惑的看了看路笙禾,也没多想,反正路笙禾叫的人又不是她。
她又要走,腰突然被搂住,整个人栽倒了被子上。
“哎呦,”秦靓没防备,额头就撞到了床板,撞的眼冒金星。
她摸了摸撞疼的额头,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路笙禾按的死死的。
路笙禾就像是抓住什么宝贝一样,手脚并用的扒着秦靓不放。
秦靓轻轻推了两下,没推开他。
“路笙禾,起来!”秦靓伸手想拍他,却看到他紧锁的眉头。
他薄薄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头打结,透着浓浓的不安和恐惧,像是做着什么可怕的噩梦。
“姐姐,不要。”路笙禾又开口了,声音压抑这深深的不甘与无奈。
让秦靓更加惊讶的是,路笙禾的眼角竟然滴出两滴眼泪。
他怎么哭了!
认识他这么久,她第一次看到这么脆弱的路笙禾,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是钢铁做的。
原来他也会哭,也会害怕。
秦靓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路笙禾,像只小兽一样,窝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她的心蓦地一软。
算了,抱一下就抱一下,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想开了以后,秦靓就没什么负担,试探性的拍了拍路笙禾颤抖的背,就像是小时后妈妈哄她睡觉一样,突然有了兴致,小声的哼起妈妈睡前经常给她唱的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秦靓知道自己唱歌很难听,所以刻意放低了嗓音,怕自己的歌声太难听,反而吓到了路笙禾。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路笙禾听着她唱歌,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像是一根崩紧的弦,随时要崩断,整个人开始放松了下来。
秦靓发现这个意外的惊喜,继续唱道:“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路笙禾被噩梦笼罩着,漫无边际的黑暗压的他几乎无法喘气,他想走,却根本找不到出口。
静谧无声的梦境,让他不安,疯狂,愤怒,想要毁掉这一切。
他几乎要到崩溃的边缘了。
突然一个低哑的歌声穿透层层黑雾,打破了这里的静寂。
这歌声好熟悉,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顺着歌声的方向走,穿过一层层的黑雾,看到一片草原,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融融的,趋走了所有的寒意。
路笙禾满足的喟叹一声,平息下所有的不安与愤怒,沉沉的睡着了。
秦靓不知道自己唱了多少遍,嗓子都要哑了,听见路笙禾绵长均匀的呼吸,面色平和,看来是陷入了深睡眠,不会再做噩梦了。
她想推开路笙禾,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压的麻痹了。
“造孽,”秦靓打了一个呵欠,困得不行了。
算了,不折腾了,将就的睡一晚上吧。
她心安理得靠在路笙禾的脑袋,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一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秦靓是被外面的雨声吵醒的,窗户开着,雨丝飘了一点进来。
她记得昨天她明明把门窗关好了啊。
用手锤了锤因为睡太久而生痛的脑壳,秦靓坐了起来,突然想打喷嚏。
“阿秋!”
秦靓搓了搓鼻子,发现鼻子居然堵住了。
天杀的,她被路笙禾传染了!
伸手准备拿纸巾擦鼻涕,秦靓却落了个空,终于反应过来,她昨天没回自己的房间。
她昨天是跟路笙禾一块睡的!
秦靓觉得自己感冒了,脑子都变迟钝了。
都怪路笙禾!
暗戳戳的咒骂了路笙禾几句,秦靓猛地回头,身边空无一人。
那么问题来了,路笙禾人呢?!
秦靓跳下床,就去书房找路笙禾,没人!
厨房?也没人!
家里里里外外都找了,都没看到路笙禾的人,又失踪了。
“路笙禾这个狗东西,生病了还这么能跑?”秦靓骂了一句。
准备回房间拿手机打电话问问马洋,回头就看到站在几步外的路笙禾,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很明显,秦靓骂他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秦靓觉得她就不适合背后说人坏话,每次都被人当场抓住。
她不要面子的吗?
路笙禾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眼神却很危险,如果秦靓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就等着扣工资吧。
提问:辱骂老板,被当场抓住了,应该怎么办?
回答:装死,装晕,装发疯!
“老板,早啊,”秦靓硬着头发打招呼。
三样她都不选,战胜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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