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却阴错阳差让夏蓝蓝误以为,林昊然是又去赌博,从而导致了夏蓝蓝的死亡。
“昊然。”慕雅静开了口:“回到病床上去,你还要继续输液,你身体情况还不太好。”
本来,夏蓝蓝的死,她心中是有气的。
是对林昊然的气。
她多想为夏蓝蓝狠狠斥责林昊然一顿。
可后来,知道了林昊然去赌场的真实原因后,她心中的气忽然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痛苦和悲哀了。
郁少谦说得对。
逝者已逝。
再说什么也无用了!
只能是让还活着的人,好好活着。
林昊然立即道:“不行,我要回去,我要看我妈,我要看蓝蓝,我妈不太正常了,蓝蓝生了孩子也要我陪着。”
说完林昊然就要再冲出去。
慕雅静拦住林昊然:“家里先不用你管,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不行,我必须去马上回去。”林昊然情绪很激动。
从慕雅静和林昊然认识起,林昊然就很听慕雅静的,基本慕雅静说什么,林昊然都会照做,这是第一次,林昊然完全不听慕雅静的。
到了最后,慕雅静实在拦不住林昊然了,她眼中划过了一片绝望:“昊然,你不用回去了,蓝蓝,已经死了。”
林昊然楞了一下。
他呆呆看着慕雅静:“你说什么?”
慕雅静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说出的话也很含糊吃力:“蓝蓝,死了。”
北城殡仪馆。
夏蓝蓝的葬礼。
夏蓝蓝的家人来了。
她的父亲和她的继母刘红都来了。
夏蓝蓝的父亲是个很老实巴交的男人,看到自己死去的女儿一直在默默掉泪,而刘红也在掉泪,掉泪得同时嘶喊着林家害了她的女儿,要林家赔钱。
慕雅静看出来了,刘红是想趁机敲诈。
她给了刘红一笔钱。
这个时候,她不希望闹出什么矛盾来,她只希望,夏蓝蓝安安心心走。
刘红拿了钱就心满意足了。
到了晚上,刘红就说家里小孩要吃饭,拉着夏蓝蓝的父亲走了。
夏蓝蓝父亲不愿意走。
但他实在太懦弱了,刘红凶了几句后,夏蓝蓝父亲就跟着刘红走了。
晚上守夜。
林昊然还有慕雅静以及郁少谦。
慕雅静坚持要陪着夏蓝蓝,而郁少谦则陪着慕雅静。
这是一个沉默到了极点的晚上。
一晚上,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第二天晚上,林昊然对慕雅静说,他想单独陪夏蓝蓝一个晚上。
因为明晚,夏蓝蓝就要送去火化了。
慕雅静同意了。
在慕雅静走之前,林昊然忽然问慕雅静:“雅静,蓝蓝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
从得知夏蓝蓝死后,林昊然就没有问过慕雅静关于夏蓝蓝的任何事情,这是他得知夏蓝蓝死后第一次开口问。
而慕雅静也没有将那封信给林昊然看。
看了,只会徒添活着的人的痛苦而已。
所以,能不给他看,就不给他看吧。
林昊然问的这句话,慕雅静本来不想回答。
但终究她还是没有忍住,
她看着林昊然:“昊然,蓝蓝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爱过她,但是你是爱她的对不对?”
林昊然没有说话。
慕雅静指着冰棺里的夏蓝蓝说道:“昊然,你现在告诉蓝蓝,你其实是爱她。”
林昊然还是没有说话。
慕雅静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强忍住了。
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起,随后走出了灵堂。
外面,已经深夜。
慕雅静看了一眼如墨色一般深的黑夜,眼中闪过了一丝痛意。
她不明白。
真不明白。
就算林昊然不爱夏蓝蓝,但夏蓝蓝已经死了,即使是假意,难道林昊然就不能违心说一句他爱夏蓝蓝吗?
让黄泉下的夏蓝蓝有知的话,也能得到一分安慰。
灵堂,只剩下两个人。
林昊然,夏蓝蓝。
一个活人,一个死人。
林昊然看着冰棺里的夏蓝蓝,看了很久,他忽然将盖子掀开,因为冰棺的作用,夏蓝蓝的尸体还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夏蓝蓝,还是如同活着的时候。
林昊然看着夏蓝蓝,他开了口:“蓝蓝,刚刚雅静问我,我有没有爱过你,这个问题,其实我一直没有想明白。”
“哪怕在我们结婚后我都没有想明白,或者是我从来不敢想,蓝蓝,因为我一直以为我心底爱得是另外一个女人。”
“可现在,我明白了,蓝蓝,我告诉你。”林昊然的手伸了进去,轻轻抚摸着夏蓝蓝的脸,从她的发丝到她的眉到她的眼睛:“我爱你,蓝蓝,我爱你。”
原来在这漫长的时间,这个善良隐忍的女孩,早就走进他心底最深处,将他误以为一直还爱的女人取代,只是他竟然到了此刻才发觉。
林昊然将手伸了回来。
他的手了衣服里面,从衣服里面他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他将药瓶里的药全部拿了出来,随即一口吞了下去。
林昊然进了冰棺。
冰棺并不算大,林昊然进去有些拥挤,他侧身拥住了夏蓝蓝。
死去的夏蓝蓝就好像睡着了一般,那么安静那么祥和,除了她的身体有些硬得不太正常外,她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林昊然在夏蓝蓝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他说道:“蓝蓝,我陪着你,以后都陪着你,我哪也不去了,蓝蓝,我就陪着你。”
“人间还是黄泉,我都陪着你,我以后再也不去赌了,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
林昊然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的眼皮越来越重。
在眼睛即将闭上的瞬间。
林昊然吐出了最后一句话:“蓝蓝,我爱你。”
林昊然的眼睛,永永远远闭上了。
然而脑中却还有些模糊的片段开始浮现出现。
他和夏蓝蓝结婚,他却一直心不在焉。
因为始终,他看着台下的慕雅静。
他看着台下的慕雅静,是那么难受。
他一直以来的愿望,是娶慕雅静的。
可最后,却娶了另外一个女人。
他娶夏蓝蓝,更多得不是爱,而是因为这是那时候能选择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