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空坟

听见上清观那些人在嘀嘀咕咕,司怀瞥了他们一眼。

几个年轻道士立马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司怀。

司怀撇撇嘴,就这点胆量还当面说人坏话?

张天敬开口说:“死挂不住,小辈年幼,有些心浮气躁,这次特地带他们出来历练,还请你不要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司怀哦了一声:“大人不计小人过。”

张天敬笑了笑。

他身后的年轻道士们看不惯司怀这幅态度,又因为张天敬的话,不敢再说什么。

看见师弟们对司怀的不满,越永逸忍不住勾起嘴角。

越天瀚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收回视线。

张天敬走到主位,对众人说:“诸位道友,李家村的五座土葬坟都已经检查过了。”

“五只毛僵,除了朱道长,没有其他人员伤亡。”

听到这话,受伤的话痨道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晚没有休息好,今日上山又耗费了不少体力,脑子有点晕,看见毛僵的时候还以为是只毛猴子,就没有躲开……”

他嘚吧嘚吧讲个不停,完全没有给别人插嘴的机会。

张天敬笑着喊了一声:“朱道长。”

朱道长应了一声,继续说:“诶,幸好当时站在张会长身边,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反应大概没有那么敏捷。”

“张会长当时像是知道里面有毛僵似的,就那么提剑一指,毛僵就倒地了……”

张天敬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又喊了一声:“朱道长。”

朱道长还在讲个不停,坐在他右侧的师弟连忙用力扯了他的衣袖,低声提醒:“师兄,你可别讲废话了。”

朱道长这才反应过来,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对不起,我话比较多,张会长您继续。”

“无妨。”

张会长露出和善的微笑,喝了口茶,继续说:“此次上山,我还发现了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

“第四条龙脉。”

会议室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风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司怀也愣了会儿,他还没说,道协就已经发现了。

看来道协还是有点东西的。

半晌,有人慢吞吞地问:“张会长,您说的是”

“你没有听错。”

张天敬正了正神色,在总道协的群里上传了几张山脉的照片,缓缓开口:“道友们仔细看,曲伏有致,山脉分脊合脊有轮晕,地脉之行止起伏曰龙。”

他每说一句,众人的神色便凝重一分。

张天敬沉声道:“那炼僵之人想必是早就知晓这条龙脉,利用龙脉灵气炼僵,居心叵测!危害国家社稷,比六道观之辈还要狠毒!”

“此事十分严重,仅凭道协怕是无法应对,永逸,你去联系佛教协会,务必阐明事情的重要性,天瀚,你讲龙脉覆盖延伸的地图交给……”

张天敬给上清观的几个弟子布置了任务,接着说:“道友们先稍作休息,用完午膳,还要再次上山。”

说完,他朝着众人点头示意,匆匆离开会议室。

“竟然是龙脉。”

“要变天了啊。”

“难怪发现的僵都在山上……”

“这段时间的灵气应该也和龙脉有关吧。”

…………

司怀听了会儿,扫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接受了龙脉的事情,没有人怀疑张天敬的话。

他侧了侧身,好奇地问陆修之:“张会长的风水定穴这么厉害的么?”

陆修之点头,正要开口,一旁的朱道长凑了上来。

他笑呵呵地说:“看来司观主不太了解张会长啊。”

“想当年张会长之所以能拜入上清观,成为前一任观主的二徒弟,就是因为他的望气风水天赋,不然有张钦州美玉在前,上清观前观主肯定看不上张会长的。”

听见张钦州的名字,司怀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和师兄同名同姓的人,上清观观主。

司怀看了看朱道长的道袍,不是上清观的道袍:“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朱道长嘿嘿一笑:“我当年因为张钦洲观主想要拜入上清观,当然会打听这些事情,可惜天资不行,最后失败了,只能将就去了别的道观。”

“你年纪小,不知道十几年前,张钦洲观主的名号在佛道两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符咒阵法天赋那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名气大到大家都不知道他居然还有个师弟。”

“后来张钦洲观主辞了总道协会长一职,暂时离开上清观,云游四海求道,张会长才走到众人面前。”

朱道长顿了顿:“十几年来,张会长呃,好像就之前六道观的事情比较出名。”

司怀听得津津有味:“我也认识一个叫张钦洲的人。”

“和你说的张钦洲道长简直是天壤之别。”

陆修之:“……”

朱道长感慨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高的天赋,不过司观主你的天赋,说不定比曾经的张钦洲观主还要略胜一筹。”

司怀淡定:“应该的应该的。”

“你的废话天赋也挺高的。”

朱道长:“”

…………

吃完午饭,司怀和陆修之跟着大部队再次上山。

这次去的是李家村隔壁村子陈一村,由陈一村村长带路。

村长年近半百,被提醒过山上有什么东西,一路上都长吁短叹:“哎……好好的村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道长你说说,是不是老天爷要罚陈一村,哎呦……去年还好好的……”

司怀瞥了他两眼,小声对陆修之说:“要是那个话痨道长没受伤的话,应该能和他聊起来。”

两个话痨,就是吵了点。

“我听老李头说了山神的事情,本来还以为要发达了,没想到是倒大霉——”

“安静。”张天敬突然开口。

村长吓了一跳,连忙闭嘴。

右侧的灌木丛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在快速穿梭。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众人屏住呼吸,拿出法器,死死地盯着灌木丛。

下一秒,一只红眼的白兔子从里面蹦了出来。

看见那么多人类,它的身体猛地抖了抖。

它粉白色的鼻子颤了颤,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气味,飞快地冲向司怀,一头撞上他的脚腕。

司怀低头,看着躺在脚边的兔子,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他提着兔子的后颈肉,拎了起来,仔细打量几眼,长得也挺眼熟的。

和家里那只桃屋有点像。

司怀眨了眨眼,你对其他人说:“是只兔子。”

“走吧。”

“等一下。”

越永逸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这只兔子。

他拿出一张符纸,贴在兔子身上,符纸上的朱砂色泽陡然变亮。

越永逸:“这不是只普通的兔子。”

司怀:“这是只蠢兔子,不然怎么会撞上来。”

越永逸:“……”

“我怀疑这是桃屋。”

桃屋两个字一出,司怀抓着的白兔瞬间消失,掌心也没了毛绒绒的触感,已经跑了。

桃屋罕见,但在场还是有不少人知道它的效用,轻声向不清楚的道友们解释。

越永逸看着司怀,淡淡地问:“司观主,桃屋厌人,喜同族,怎么会跑到你身边?”

司怀挑了挑眉:“你怀疑我是桃屋变的人?”

“……”

越永逸:“我只是好奇,为何你身上的气息会吸引桃屋?”

司怀眯起眼睛,反问道:“你知道道天观的祖师爷是谁么?”

越永逸皱了皱眉:“这和桃屋有何关系?”

越天瀚开口说:“我知道,道天天尊!”

越永逸瞪了他一眼。

司怀牵起嘴角:“那你也应该知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算起辈分来,我还是桃屋的祖宗呢,它亲近祖宗怎么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是个大孝子。”

越永逸怒了:“司怀!”

“永逸,”张天敬皱了皱眉,沉声呵斥,“你现在在做什么?!”

越永逸刚才的气势瞬间全无,他嘴唇动了动:“师父,我、我是担心道协……”

司怀瞥看这对师徒,发现张天敬老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不用白不用。

他淡定地对张天敬说:“他在针对我。”

张天敬走到越永逸面前,冷下脸说:“如今形势严峻,你竟然还分不清轻重缓急!”

“现在给我下山,抄十遍清心咒。”

越永逸咬紧牙关,挤出一个字:“是。”

他离开后,张天敬向司怀道了声歉,缓和语气,对众人说:“诸位道友,是我教徒无妨,耽误了时间。”

他转身走向山上,路过村长时,张天敬拿出一张平安符,塞到村长掌心:“有我们在,不会出事的。”

“上山吧。”

司怀和陆修之走在最后,清楚地看见众人的神情变化。

他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对师徒一个蠢一个假。”

“整天作秀怎么不去当演员呢。”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视线落在张天敬的背影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走到山腰处,村长停下脚步,指着几米外的小土堆:“这就是陈芳家的墓,他们家穷,没钱去火葬,也没钱弄个好点坟头。”

村长叹了口气:“棺材还是村里人一起凑钱买的。”

几个拿着工具的道士上前,熟练地铲土,没过多久,土堆内的棺材便暴露在众人视野中。

一个简陋的红棕色的棺材。

村长看了眼,吓得往后退了数步,结结巴巴地说:“棺、棺材上的钉、钉子没了。”

众人低头细看,脸色大变。

张天敬快步上前,推开棺材盖。

里面空无一物。

没有尸体,棺材是完好的,坟包也没有异样……

司怀皱眉:“有人来过。”

先他们一步,带走了里面的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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