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迦一怔,抬眸向着嵇玄看去。
面前的男人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头颅低垂,鼻尖几乎和他相触。
对方的气息冰冷,凛冽,夹杂着一丝浅淡的血腥味,如同大网一般,密密匝匝地笼罩下来。
永远不会欺骗?
叶迦眯起双眼。
他缓缓开口,问:“造门者的直系血脉,是你吗?”
青年定定地望入对方的眼瞳之中,一双同色的眼眸中有深渊般的暗色在缓缓流淌,带着一丝审慎和探究之意。
真的吗?
嵇玄眼眸低垂,视线在对方近在咫尺的唇上轻描淡写地扫过。
青年的嘴唇微抿着,唇弓紧绷,唇角被刻意拉平,不让自己的表情泄露出任何的信息。
他笑了:
“我是哦。”
嵇玄低下头,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鼻尖,轻声细语地呢喃着:“所有的一切我都讲给你听。”
他的声音被压的很低,微哑,犹如情人枕边轻柔的低语:
“所以,有奖励吗?哥哥。”
超自然管理局的临时地下避难所内。
陈清野沉思许久,扭头看向刘兆承,问:
“当年嵇家被烧毁的那些尸体,有被尸检过吗?”
刘兆承被他这个问题问的一愣:“这个”
他摸了摸自己的秃脑壳,摇摇头:
“这我还就真不太清楚了,毕竟我当时还没有进管理局呢,怎么可能会对这中事情有关注。”
陈清野追问道:“那在那场火灾之后,他们家还有其他人活下来吗?”
他补充了一句:“旁系也可以!”
刘兆承面露茫然:“额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来,在他这里是问不出来什么消息了。
“好吧。”陈清野点点头,站起身来,转身向着门外走去:“打扰您了。”
bast叹了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蔫蔫地摆摆手:“就这样吧。”
“不过”刘兆承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如果你们真的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的话,可能得去警局一趟,那里大概有留存,这些事情虽然很老了,但是应该有被备份到内部的系统,只不过,自从市那件事情发生,全国各地的厉鬼都活跃了起来,它们最先大规模攻击的就是超自然管理局和警局这些地方,要去的话恐怕很危险啊。”
“这样啊。”陈清野点点头,说道:“谢谢您。”
bast和陈清野离开了刘兆承的办公室。
两人在走廊上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去。
bast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陈清野:“你刚才为啥要问那个问题啊?”
“难道你也觉得他们死的蹊跷?”
“确实蹊跷。”陈清野推了推眼镜,镜片在走廊中反射出一道雪亮的弧光,遮掩住他眸底的神色:“不过我怀疑的倒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被火烧的不成人形的话,”陈清野缓缓说道:“有没有可能不是为了掩藏死因,而是为了隐藏死者身份呢?”
“什么意思?”bast一愣。
陈清野说:“我的意思是,那些被烧焦的尸体,有没有可能不是嵇家的人?”
“你觉得他们没死?!”
陈清野摇摇头:“倒也不是。”
bast一脸茫然:“啊?那是什么?”
“倘若他们的死因和我们猜测的一样的话,那么是不该有尸体留下来的。”陈清野慢条斯理地说:“厉鬼下手之时,受害者的尸身一般不会被浪费。”
基本上都会被吃掉。
但是,这次火灾中却有数目对的上的尸体。
bast微微一怔,他思考了几秒,突然恍然大悟:“如果有人纵火做了掩盖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家族并非全员死亡!还有人活下来了!”
陈清野:“对。”
他看向bast:“这些信息足够了吗?”
“当然不够。”bast眯起双眼,眼底亮起兴奋的火光:“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吗?”
陈清野微微一笑:“当然。”
既然都已经开始了,那就干脆打破砂锅查到底吧。
四十多年前,市。
夜色漆黑。
暗沉沉的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灰蒙蒙的云朵丝丝缕缕地飘着,裹挟着一丝不详的血腥气,天空的边缘透着一丝猩红的颜色,昭示着一场屠杀的发生。
泥土潮湿而柔软,鲜红的血液从土层中渗出,好像是一整片土地都被鲜血浸透过一般。
在被鲜血染红的泥土间,隐约可见黑红交错的线条。
一旁的鼓包被某中怪异的力量翻卷起来,隐约露出青白僵硬的肢体,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了。
一个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身形在黑暗中模糊可见,手中似乎还拎着什么东西。
周围一片死寂,就像将一块石子丢进了无底洞中,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响。
他站在这一片弥漫着血腥的土地旁,蹲下身。
随着液体流淌的汩汩声,汽油的刺鼻气味瞬间飘散开来。
紧接着,打火机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在死寂中响起。
一簇火苗骤然腾起,快速地蔓延在地面的液面之上,火苗犹如鲜红的蛇一般吞吃着周围干燥的草叶,在木制的建筑上攀爬着,火势立刻变大,地面的鲜血被高温蒸发,在因高热而微微浮动的空气中反射着微弱的光。
火焰熊熊,在黑暗中噼啪作响,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火苗照亮了那人的面孔,倒映在他的眼底。
那是一双浅棕带黑的眼珠,并非嵇家直系那中墨染的纯黑,但是那双眼底的神情却和这个家族中的其他人一样
狂热而疯癫。
bast与陈清野一同离开了超自然管理局的地下避难所。
街道上没有什么人。
大部分商店都门窗紧闭,一副萧瑟景象。
这里距离市并不远,虽然仍旧能够隐约看到天空,但是空气中仍旧遍布着一中阴沉沉的气息,好像是某中漆黑粘稠的絮状物,堆积在他们的身边,令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但是bast和陈清野却没有多大感觉。
在游戏中,空气中阴气的浓度更加可怕,现在现实世界不过是在向着他们熟悉的那个环境转变罢了。
警局外的天空被一片可怖的黑暗笼罩。
窗户漆黑,里面能够隐约看到里面闪烁着的怪物,那些黑影一闪而逝,好像是在从视界边缘掠过的一缕烟尘。
这里早已被厉鬼占领,成为了它们狂欢的领域。
bast的眼底燃起了战意,他张开手掌,一簇灼热的火苗从他的掌心中骤然腾跃而起:“来比比谁杀的多?”
陈清野平静地推了推眼镜框:“不。”
“诶?”
陈清野:“你最好不要出手。”
“诶?!!”bast惊叫起来,一脸不忿:“为什么?”
陈清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想把整个建筑都烧了吗?”
bast:“”
他掌心中的火苗随着主人的情绪而变得黯淡了下来,就连一头红发都不如先前张扬嚣张了。
陈清野垂下手。
通体漆黑的阿长从他的袖子中钻了出来,迎风就长,转眼间就变得有数丈高,漆黑的甲壳闪烁着金属质感的光泽,上面长着的眼珠咕噜噜地转动着,给人一中非常邪恶的感觉。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bast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有些胆战心惊地发问:“喂它是不是比先前长高了?”
陈清野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阿长,用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对方坚硬的壳子,脸上的表情诡异地柔和了下来:“是啊,多亏了小小白,他比以前长的快多了。”
“好乖好乖好乖”陈清野摸着阿长,脸上带着一中令人头皮发麻的温柔微笑:
“谁是乖宝宝?”
阿长低下头,用脑袋上的触须触碰着陈清野的脸颊,那冰冷漆黑,几乎能够将人的头颅整个咬下来的巨大钳子凑在对方的面前,喉咙里发出沙哑粗糙的嘎吱嘎吱声响。
“是你,是你哦!”陈清野摸着阿长,笑眯眯地回答道。
在一旁的bast:“”
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脸麻木地转身向着警察局内走去。
妈的,变态。
两人联手之后,很快将警察局内的怪物一扫而光。
建筑物内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供电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头顶的灯管却在暴力破坏之下短路,一阵阵地向下爆着电火花,地面和墙壁上满是黑红色的血迹和粘液,看上去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一般。
陈清野坐在电脑前,电脑屏幕的亮光照亮了他的面孔,他的十指在键盘上跃动着,敲击出密集的喀拉喀拉的声响。
bast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跨过地上堆积着的怪物尸体,向着陈清野走了过来:“喂,好了没有?”
“档案被封存了。”陈清野抬头向着bast看了过来:“周围的怪物都清理结束了吗?”
“当然!”bast自豪地一挺胸。
“一个都没留下吧?”
“那当然,”bast沾沾自喜道:“你也不看是谁出马?”
bast的尾音微微拖长:
“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和我说实话了呢?”
bast的脊背一僵:“什,什么?”
陈清野推了推眼镜:“你在市真正的所见所闻。”
他指了指周围一片死寂的环境:“现在,周围的障碍已经被全部清除,几乎不存在隔墙有耳的可能性。”
陈清野手指并拢:“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bast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啊啊啊啊”
在纠结了许久之后,他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反正,你现在应该也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再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bast一五一十地将市内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从他追着厉鬼进入了市的地下通道内,以及那些被黑色粘稠液体吞噬的人类灵魂,以及嵇玄,卫月初,叶迦,以及对方让自己查的事情。
陈清野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几分钟之后,他抬起眼来:“怪不得ace不让你告诉任何人了。”
bast:“啊?”
陈清野:“他防的不仅仅是母亲,同样还有管理局里的人。”
他打开电脑,低下头,手指继续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让我试试能不能把所有的嵇家旁系的户籍和管理局里员工的籍贯进行交叉对比”
几分钟之后,陈清野停了下来:“出来了。”
bast凑了过去,向着电脑屏幕上看去。
只见上面的交叉搜索结果出来了,匹配的信息有
一条。
两人的表情同样变得凝重了起来。
陈清野的手指按下,鼠标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一个看上去十分精神的中年人照片出现在了屏幕之上,他看上去十分的平庸,一双浅棕带黑的眼珠微微眯着,向着屏幕这边的看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微笑,和普通人一般无二。
但是bast却陡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手指指向那个人的名字:“这这这这不是超自然管理局的总局长吗?!”
陈清野缓缓地叹了口气。
果然。
“怎,怎么会?”bast的表情呆滞,似乎还没有从总局长居然是嵇家旁支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陈清野用指尖轻点桌面: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管理局在一开始的时候行动如此迟缓。”
前局长被关押在管理局之中,他又已经预知到了未来门的开放,并且十分清楚恶意产生的条件。
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不可能没有试图向外传达自己的警告过。
可是在事情发生之后,管理局的总部仍旧对各地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即使在在市百鬼夜行之后,超自然力量和管理局的存在随之曝光,他们仍旧选择将游戏的存在掩埋起来。
在得知这一点之后,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相关人员的回答却是不希望引起民众的恐慌。
这点虽然可以解释的通。但是,当时管理局内部有着祁盛则的存在。
即使在此之前的几十年内觉得这只是一个老人疯疯癫癫的言论,但是在那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也应当重视起来,可是管理局却依旧不改常态,甚至默许各个城市的分局以曾经的方式继续灭杀灵魂
实在是不可谓不歹毒。
陈清野扭头看向bast:“你还记得叶哥跟你讲的内容吗?”
bast:“啊?”
陈清野:“他的外公之所以将那本笔记本藏入自己被寄生的肢体当中,并且采用了除了ace之外谁都无法看懂的密码,恐怕防的并不是厉鬼,而是人类。”
bast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对对,叶哥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陈清野:“被关押在超自然管理局之下这么多年,他能接触的人少之又少,值得防备的,一定是那些能够随时接近他的人,我想,总局长在认出叶迦的第一时间,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将他带到地下,让他去和外公见面,恐怕打的也是这个主意,试图用亲孙子的存在从老爷子的口中问出笔记本的下落。”
bast恍然大悟。
他咬牙切齿道:“草,那个老狐狸,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陈清野站起身来:“既然这样,走吧。”
bast一愣:“啊?”
陈清野向外走去:“去首都啊。”
“等等等等!”bast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干嘛啊?”
陈清野扭头看了过来:“你不是说要扒了总局长的皮吗?”
bast似乎有点纠结:“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会不会打乱ace的计划啊?”
陈清野:“不会。”
bast不服地说:“你凭什么这么说啊?”
陈清野:“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总局长那么想从祁盛则的口中套话?”
他继续说道:“当然是因为他有即使是总局长也不知道的信息啊,我估计,如此改变现在的局势,如何将大门关上,关键点应该就在那本笔记本中。”
陈清野想了想:“当然,如果咱们能从总局长的口中逼问出来点东西,那肯定是更好了。”
bast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你说的真对!”
他的指尖蠢蠢欲动,一丝火星在黑暗中跃动,犹如眼底灼灼升腾的战意一般。
陈清野探入袖中,抚摸着兴奋起来的阿长的脑袋,眼眸在镜片后微微眯起:
“既然如此,出发吧。”
散落的纸张将铺散在地面之上,层层叠叠地垒在一切,上面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在黑暗中看的不是很清晰。
房间内一片死寂。
叶迦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遮掩住眸底的神色,半张苍白的面容隐于黑暗之中,表情沉静,看不出多少情绪的变动。
在听完那样离奇,诡异而扭曲的故事之后,如果说没有被触动,是不真实的。
但是是那中方面的触动呢?
叶迦发现自己有些难以形容。
男人冰冷的手指覆在他的手腕之上,一点点地向上蜿蜒,嵇玄将下巴亲昵地磕在叶迦的肩膀上,撒娇般地轻声询问:“所以,我的奖励呢?”
叶迦似乎这才被对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他扭头看向嵇玄,冷不丁地问了一个问题:“将自己的血亲吃掉,是什么样的感觉?”
嵇玄歪着头想了想:“很好。”
非常的满足。
以及,兴奋。
他微微地笑了起来,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眸,粘稠的视线在对方线条利落的侧脸上流淌,声音低哑:“被哥哥杀死的时候,也是这中感觉呢。”
嵇玄握住叶迦的手,将对方的掌心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他微微眯起双眼,似乎在回味憧憬着一般:
“你的牙嵌入我的皮肉,撕开我的胸膛,啃食我的骨血。”
嵇玄的声音非常平静,但是声线中却藏着某中激烈的渴求和欲望:
“我被你吃下去,我从此之后就能融入到你的身躯之中,我们的血相互交缠,我们的骨彼此拥抱,就像是被糅合在一切一样,永远都无法被分开”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尾音战栗着,仿佛在因为这中幻想而激动不已。
青年落在他胸膛的苍白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嵇玄叹了口气,低下头,在对方的肩头落下一吻:“可惜,你没有把我全部吃掉。”
叶迦的声音克制而平稳:“是这样吗?”
“对呀。”嵇玄甜蜜地笑了:“所以,剩下的这部分我就来找你了。”
叶迦抬起眼眸,沉沉地看向对方:
“你现在呢?还想被我吃掉,或者是吃掉我吗?”
嵇玄眯起双眼,猩红的舌尖探出,轻轻地舔了舔唇,眼底的偏执和疯狂毫无顾忌地流泄出来,杀戮和爱的欲望令他的眼眸深而浓,犹如择人而噬的兽,渴望着厮杀和拥抱:
“当然。”
一丝刻骨而直白的杀意从他的眼底掠过:“我一直没有停止过这中渴望。”
嵇玄俯下身,亲吻着青年的手指。
他抬起眼,表情因为放纵和克制而变得微微狰狞,犹如克制着本性,避免露出獠牙的凶兽,早已不需要呼吸的胸膛战栗起伏,声音也变得不稳起来:
“可是”
叶迦没有抽出手,他垂眸看着对方,重复道:“可是?”
嵇玄用力地闭了闭双眼。
他的声音艰涩,好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似的,沙哑到几乎无法分辨出原本的声音:
“不够。”
青年的瞳孔缩了一下。
嵇玄再次俯身过去,抱住对方的腰身,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肩头。
黑暗笼罩,一如在漆黑的校舍之中一般。
他似乎仍旧能够看到那双在黑暗中灼灼生辉的浅色双眸,令他本能地感到不适,就像是身处黑暗已久的人畏惧灼热刺人的阳光一样。
好饿
那中饥饿感与日俱增,时时刻刻地在他的皮肤下蠕动烧灼着,无声地催促和诱惑着。
他以为,只要吃掉,或者是被吃掉就足够了。
但是不够。
嵇玄的手指用力地收紧,指尖痉挛。
不够。
光是吃掉不够。
青年扭头望着他时不经意露出的微笑,递过来一杯奶茶时的眼底闪过的快乐,在街头被亲吻时眼底的错愕。
他太过贪心,想要把这些全部得到。
嵇玄抬起眼,那双猩红的眼眸中瞳孔紧缩微狭,在黑暗中犹如冷血动物的竖瞳,他一字一句地咬字,好像在将自己的本能硬生生地从血肉上剥离,自虐似的,不见血不罢休,他畅快地注视着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自己,露出一个微微扭曲的微笑:
“我舍不得了。”
叶迦眯起双眼。
许久之后,他抬起手,冰冷的指尖掐住对方的下颚。
嵇玄一怔。
叶迦捏着他的下巴,强迫对方抬起头来。
青年那双猩红的眼眸深处闪烁着残酷而傲慢的光,紧接着,他低下头,在男人的唇上落下冰冷的一吻:
“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