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迦的瞳孔骤然一缩。
外祖父?
妈妈的父亲?
隔着冰冷的钢铁栏杆,能够看到那个老人畸形丑陋的身躯,仿佛在随着呼吸的频率缓缓地蠕动着,那跳动的猩红肉块被头顶的灯光染上一层油腻腻的光泽,看上去分外可怖。
“他维持这种非死非活的状态,已经三十多年了”总局长探出手来,按在冰冷的玻璃罩上,面露痛色,道:
“一般的人类很难活到这个岁数,但是,这些寄生在他身上的肉瘤却始终维持着他的生命。”
叶迦定定地注视着监狱里那个被吊着半条命的老人,苍白的薄唇微微抿紧,好似刀锋都无法撬开似的。
虚弱的老人张着那双浑浊黯淡的眼睛,视线缓缓地定格在叶迦的身上。
他的面容微微抽搐了起来,歪斜的嘴角泄露出一丝模糊的吱唔声:“谁啊?”
总局长张了张嘴,但在发出声音之前,就被叶迦打断了:
“他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总局长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凝重而痛苦,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道:
“其实,三十年前,门曾经被打开过。”
叶迦的呼吸一滞,猛地扭头向着局长看去。
门被打开过?
什么意思?
管理局的总部之外。
暗沉沉乌泱泱的黑暗将大楼覆盖笼罩,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但是却无法被光线穿透,仔细向其中看去,却能够隐约瞥见一张张丑陋狰狞的面容,犹如乌云般向着这个方向欺压而来,在那由厉鬼和阴气组成的漩涡当中,超自然管理局的大楼孤零零地矗立着,看上去孤独而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没。
刺耳的警报声在大楼内回响,象征着危险的猩红光芒在黑暗中闪耀着,仿佛濒死之人绝望的喘息。
守在管理局内值夜班的员工面色惨白,两股战战,死死地盯着窗外翻滚着的阴气,哆哆嗦嗦地问道:
“数值是多少?”
另外一人道:“无,无法测量!”
管理局内额度最强的检测器已经被冲达了最高的数值,那根细细的指针在危险的红色区域内颤抖战栗着,似乎还要向着更高处冲去。
“快,快联系支援!”
前台处的另外一个员工面容死灰地抬起头来,僵硬冰冷的手指中还攥着手机,嘟嘟嘟的忙音从话筒中传来:
“打不出去”
所有和外界的联络方式被全然切断,他们现在孤立无援。
突然,只听“咔擦”一声,一只惨白的胳膊从阴云中毫无预兆地伸了出来,猛地将大厅的玻璃击碎,携着万均之势,直直地向着那个站的离门口最近的员工抓去!
锋利的指甲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能够切断钢铁一般。
员工瞪大双眼,身体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动作,他颤抖着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以无法捕捉的速度伸过来的巨手,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
下一秒,地面上猛然升起一堵血墙,锋利的尖端毫不留情地将那只青白的巨手齐腕斩断。
霎时间,浊臭漆黑的血液飞溅。
只听“啪嗒”一声,那只巨大的手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之上,凄厉的惨嚎从破碎的玻璃门外响起。
鲜血顺着员工失去血色的惨白面容缓缓流淌下来,他呆呆地看着前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背后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线:
“啊,还好还好。”
众人都是一惊,猛地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身材高大的男人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眉眼轮廓极深,一双猩红如血的眼眸在阴影中流动着诡谲邪异的光,他的视线轻描淡写地从地面上仍在抽搐的尸体上扫过,好像掠过什么无足轻重的尘土:
“要是真有人类死了,等下就没法跟哥哥耍帅了呢。”
人类?!
意思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不是人类?
所有人都不由得悚然一惊,一阵惊恐的战栗感从他们的脊背上攀附而上。
紧接着,更多狰狞的肢体从外面的黑暗中猛地伸出来,仿佛被刚才的挫败激怒了一般,凶猛地向着大楼内袭来
血浪在男人的身后翻卷,仿佛拥有神智一般,向着那些试图挤入大楼内的厉鬼咆哮着扑去,被腐蚀的滋滋声和惨叫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着,腐烂浊臭的气味瞬间蒸腾起来。
嵇玄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还不走?”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其他人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向着大楼内逃去。
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人类,是朋友还是敌人,总之跑就对了。
很快,大厅内就只剩下了嵇玄一人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大厅内,隔着已经破碎的玻璃,能够看到外面涌动着的贪婪面孔和可怖身躯:
“嵇玄”
一个声音从外面黑压压的阴云中响起,它听上去仿佛是众多声音的混响,粗犷的,纤细的,嘶哑的,恶意的,无数道声音拧在一起,同时响起:“你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嵇玄缓缓地向外迈出一步,脚下的血海顿时仿佛生物一般向着大楼外蔓延开来。
好似被恐吓到了一般,门外的阴云向外猛地一退:
“你!”
“身份吗?”嵇玄笑了一下,一双猩红的眼瞳微眯起着,直直地看向远处翻滚着的黑暗阴云,他说:“你知道母亲给我的,唯一一个任务是什么吗?”
阴云翻滚着:“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微哑,带着一丝令人发寒的压迫感:“找到ace。”
嵇玄唇边的笑意微微加深:“母亲答应了我,只要找到他,剩下的随我处置。”
他耸耸肩:“瞧,本质上,我从来没有违抗过她的命令呢。”
大楼外黑云翻滚的更加剧烈狰狞。
嵇玄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脚下的血海咆哮着,带来无法忽视的恐怖胁迫感,他每前进一步,那重重黑云就向后退一步。
他慢条斯理地说:“倒是母亲对我隐瞒了不少事情啊。”
嵇玄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作为她嫡系的儿子,我很伤心呢。”
从某种意义上,母亲并不信任嵇玄。
无论是为自己寻找容器,还是在市内开启大门,这些她都从来没有向嵇玄透露过一丝一毫。
她似乎早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嫡系儿子并不完全听话,也或许是为了试探和考验对方,她基本上将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了其他的s级厉鬼领主,而只是将寻找和转化叶迦的任务交给了他。
嵇玄虽然知道母亲想要离开游戏,但他不知道的是
母亲究竟准备怎么做。
以及,那个真正关键的地点,究竟在哪。
他一边放出悬赏令,大肆寻找ace的踪迹,一边在暗处派手下寻找调查其他s级厉鬼的手下,拷问折磨,然后问出了市的存在它会成为之后袭击的重点目标。
在嵇玄来到市之后,才慢慢意识到
并不是这扇门在市,而是,市本身就是这扇门。
于是,他买下了那处阴井。
但是那时已经晚了。
那处阴井的改造已经完成,它成为了大门的其中一处基石。
从那个时候起,大门的打开已成定局,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
但是,由于母亲血脉的压制,嵇玄一个字都无法透露。
寻找肢体的那一部分,在他们一起调查之时,嵇玄才慢慢得知全貌母亲需要的不仅仅是一扇门,还有一个容器。
而至于叶迦母亲族系的过往,他知道的不比叶迦本人更多。
望着在自己的面前翻滚着的厉鬼云潮,嵇玄微微一笑:
“我想,细究起来,她做母亲,恐怕比我这个做儿子的还要失败一点吧。”
“所以,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呢?”
面前的一张张厉鬼的面容怨毒可怖,但是似乎却也找不到反驳的语句,层层叠叠的声音在黑暗的暴风云层中回荡着:“嵇玄,你究竟让不让开?”
嵇玄的声音冰冷而漠然,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傲慢和恶意:
“当然不。”
背后,鲜血凝成的墙壁缓缓升起,在黑暗中犹如翻滚的巨浪:“想进?试试看啊。”
与此同时。
超自然管理局地下五层。
叶迦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总局长,缓缓地问道:
“什么?”
正在这时,栏杆内传来老者艰难地喘息,他那污浊的眼珠猛地瞪大,喃喃道:“门!不能!快”
总局长叹了口气,道:
“你既然知道了她尸体的消失,应该已经看到了棺材上的符号了吧?”
叶迦低低地“嗯”了一声。
“三十年前,由于无知和愚蠢,人类我们曾经将门打开过一次。”
总局长的视线悠远,仿佛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那个时候,超自然管理局刚刚建立不久,每个成员都心高气傲,热血蓬勃,而当时他们的局长,祁盛则,更是最为强悍而聪明的领导者,当时,他们都是普通人,只能依靠术式和特质的枪械和厉鬼战斗。
但是,人类的欲望是无穷的,由欲望滋生的恶意更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节节攀升。
厉鬼越来越强,阴气在大街小巷流窜,侵蚀着普通人类的生命力,吞食着一个又一个牺牲品,随着邪恶的日渐强盛,人类的对抗也变得越来越艰难,他们越来越难赢得战斗,牺牲的人也越来越多。
直到祁盛则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有一种术式,能够打开彼岸的门,并且将世界上所有b级以上的厉鬼吸纳囚禁于其中。
虽然非常困难,但是,在经过十多年的努力之后,他们终于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
大门在万众瞩目下打开。
的确,所有的b级以上厉鬼都被吸纳到了那个巨大的门中。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厉鬼并不是被囚禁起来了,而是被吃掉了。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在世界的彼岸,有着更为可怕的存在。
她是恶念和欲望之源,是所有怪物和厉鬼的母亲,是现实和虚无的夹缝中最为恐怖的存在。
而她被新鲜的血食唤醒了。
所幸的是,门的存在本身也是束缚,门被打开,但却并不代表她能够直接从彼岸出来。
在所有的厉鬼都消失之后,人间死亡的数量却仍旧激增,超自然管理局开始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劲
而作为整个术式的建造者,祁盛则为自己的无知和愚蠢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在门被打开的瞬间,他就被寄生了。
源源不断的恶念从他的身躯中侵入到现实世界之中,释放出极为可怖的力量。
而他唯一的独女,作为被选中的容器,成为了牺牲品。
最终,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门内有什么更为可怖的东西想要出来,超自然管理局决心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总局长再度摘下眼镜,在衣襟上擦了擦,道:
“三十多年前,超自然管理局并不是进行了重组。”
他叹了口气:“而是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叶迦一怔,在电光石火间,脑海中霎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
只听总局长接着说:
“你既然看到了管理局的旧标识,那应该也知道了在那些标识之下掩埋着的无数骸骨。”
那被砌入墙壁中的累累干尸,以及那一个普通墓园不应该有的尸体数目,那一幕幕画面从叶迦的眼前飞快地闪过。
“血祭。”总局长的语气沉重惨痛:“我们不得不用人命血祭,才将那扇大门彻底关闭。”
也是从那天起,一小部分人类开始拥有了更为强大的能力。
那其实并非异能,而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阴气,能够被人类所驾驭。
虽然付出了残酷的代价,但是,人类却仍旧达成了一开始的目的。
所有的b级以上厉鬼都被消灭,人类除了术式之外,也拥有了能够自保的手段。
从此往后,人类终于能在与厉鬼的交战中占上风了。
可是,这样的和平却格外短暂,仅仅维持了短短三十年。
“门只要被打开,就不可能完全关上。”总局长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一般,他叹了口气,道:“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彼岸和现实之间留下了一道缝隙,可以让母亲从现实世界将有潜力的人拉入彼岸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剩下的事情即使不需要总局长进一步解释,叶迦也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
游戏并非只是一个单纯的杀人机器。
它的作用是筛选。
没有潜力的,软弱的人类成为喂养厉鬼的血食,有潜力的人类则会接受母亲的赠与,在游戏中慢慢被转化成厉鬼,成为她忠诚的子民。
游戏不是崩溃了,而是被刻意打开的。
那些弱小的厉鬼和怪物在人间肆意作乱,干扰视线,而真正高阶的厉鬼则会被派去完成母亲给它们亲自下达的指令,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完成三十年前没有完成的事,将母亲从已然封闭的大门内放出。
“门要关上”监狱内,面容苍白的老人喃喃道,他那皱缩的肢体本能地抽搐着,另外半边的肉瘤随之蠕动,发出粘稠恶心的声响,他开始低低地喊着些什么。
叶迦花了一点时间,才辨认出对方那模糊不清的低语:
“小柔,小柔”
青年的眸光骤然一闪,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
他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
总局长观察着他的表情,缓缓地叹了口气:“作为那次重组唯一活下来的管理局高层从那天起,他就作为战犯被关押在这里,祁局长也曾试图自杀,绝食,割腕,甚至割喉但是”
这些肉瘤一直强迫他活下去。
等待着大门再次打开的那一刻。
叶迦抿紧了唇。
他扭过头,看向总局长:“门,是可以被破坏的吗?”
总局长摇摇头:“门不是一个具体的实在概念,从被开启的那一刻开始,它的存在就无法被抹除。”
他继续说道:“即使将上面管理局的印记抹除,将所有的尸体都烧光,甚至将那一片都夷为平地,门都依然会在,唯一会发生改变的是它的状态打开,或是闭合。”
他的脸上布满疲惫的神色:
“这些事情也是我这段时间内断断续续得知的。”
毕竟,三十年前,总局长也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围员工,对这种极为核心的事情更是毫不知情。
在鬼门大开之后,他才开始翻找那些浩如烟海的残余资料,询问曾经与事件有过纠葛的人员。
但是,以往的知情人已经差不多死的精光,剩下的只有一个脑子已经混沌的老人,这给他的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直到最近,总局长才把这些信息拼凑完全。
在那瞬间,他不由得不寒而栗。
而在此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和政府的相关高层进行周旋和会谈,对相关部门进行游说。
所以在市提出疏散民众的请求时,上面才能那么快地批准,并且开始强制实行。
叶迦微微皱起眉头,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抬头说道:
“你知道那些被掩埋在地下深处的恶意黑河吗?”
“什么恶意?”总局长一愣。
看来,那深埋在每一个印记之下的恶意是母亲的手笔了。
它们或许才是事件的中心。
叶迦陷入沉思。
但是,那些恶意甚至能够污染厉鬼,小黑手就曾在无意中被侵蚀失去理智过。
它们根本无法去触碰,更谈不上去破坏了。
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叶迦的眉眼微凝。
许久之后,他扭头看向总局长,说:“好,该知道的事情我已经清楚了,走吧。”
总局长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的老人,叹了口气,道:“好。”
两人做电梯缓缓向上。
电梯的门还没有打开,他们就已经听到了外面凄厉可怖的惨叫声。
总局长的脸微微一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吞了下唾液:
“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人,他单枪匹马真的可以吗?”
叶迦扭头扫了他一眼:“不用替他担心。”
总局长:“”
这不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吧!!!
“他一个人足够的。”叶迦笑了下,道。
面前的电梯大门缓缓敞开,露出被污浊腐臭鲜血和体液覆盖完全的大厅,远处,大楼的门口,男人的背影修长挺拔,在面前铺天盖地的厉鬼面前显得格外渺小,但是,他就那样定定地站在那里,即使一步都未曾挪动,周围的厉鬼却无法前进半步,鲜血和残肢铺散下来,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人间炼狱。
总局长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他,他究竟是?”
叶迦似乎突然响起什么,说道:“哦,他的名字你也应该听说过。”
啊?
总局长茫然地看向叶迦。
只听面前的青年轻描淡写地说道:“嵇玄。”
嵇玄?
好像确实有点耳熟
等等。
总局长猛地瞪大双眼,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张口结舌地盯不远处的男人。
鬼王嵇玄?????
叶迦没有理会在一旁风中凌乱的总局长,而是迈步向着嵇玄走去。
嵇玄扭头看了过来,薄唇微勾:“哥哥,你们谈完了?”
叶迦“嗯”了一声,然后抬眸看向面前犹如飓风一般的厉鬼潮,微微皱起眉头:“倒是你,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处理完?”
嵇玄:“”
他有些气馁,小声道:“之前那波已经清理干净了。”
叶迦定睛看向大楼外,厉鬼的尸体几乎已经将那片空地填满,一层层的几乎看不到地面,从b级,a级,到s级,应有尽有。
他微微一愣:“现在这是第几波?”
嵇玄想了想:“第四波吧。”
注视着面前犹如地狱般的场景,叶迦紧紧拧起了眉头。
不对劲。
他低声道:“为了一个已经半截入土的老头,值得花这么大手笔吗?”
正在这时,面前的厉鬼潮突然停止了进攻。
重重叠叠的声音从面前黑压压的阴云中传出,笑得格外猖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不愧是ace。”那声音听上去格外的歹毒:
“不过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伴随着狰狞的笑声,面前的阴云缓缓地向着远处退去,在眨眼间就散了开来,露出了外面的天空。
头顶的苍穹已经渐渐显露出鱼肚白的颜色,朝霞被染成一种格外不详的血红。
这时,叶迦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了两下。
他掏出手机。
那则消息是五个小时前就应该被发到他手中的。
是法医发来的消息。
那颗被送去的眼球,不见了。
叶迦猛地一震,手指在霎那间收紧不好!
这些厉鬼来,并非是要阻止他和前任局长见面,而是为了将他和嵇玄堵在市之外。
市。
上面给出的方案非常完整,资源也都十分充足,就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的撤离一般。
水路,陆路,包括空运,一应俱全,效率极高。
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调度之后,已经基本上将大部分居民从城市中撤出,只有小部分还堵住出城的道路之上。
小女孩抱着母亲的脖子,好奇地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看去。
她举起肉乎乎的小手,向着已经基本上是空城的市内指去,童声稚嫩而天真:“妈妈,那是什么呀?”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
背后的天空不知何时被血色的光芒浸染。
从高空俯瞰,地面上血红色的线在城市的街道之间浮现,放射出可怖的光芒,构成一扇巨大的门的图案。
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就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其后撞击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