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疗伤药的及时服用,这红衣男子还算是勉强捡回一条命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的眼中,瞳孔已经由黑色变成了红色,旁边的眼白处也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渗人的血丝。
这人,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秦百忍心里淡淡的想到,但是他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爱人者人恒爱之,杀人者人恒杀之。
不过是天理轮回,报应不爽。
若是今日里来到红石榴镇的不是他们二人,那么现在怕是已经有数具尸体倒在地上供他嬉笑取乐了。
他有些毫不在意的看着倒在地下的红衣男子。
不管怎么样,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你是谁?”
“为什么在这里伏击我们?”
“镇子上的那些人呢?”
红衣男子张了半天的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啊啊啊”
秦百忍侧耳听着不觉得皱起了眉头。
这人现在只会啊,啊啊,半点有用的消息也说不出来。
秦百忍拿出匕首来,在他的眼前来回摇晃,还用着光滑冰凉的刀面磨蹭着他的脖颈,但是红衣男子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还是面无表情的在那里说着一些旁人都不了解的话。
秦百忍随时默默的站起身来,来到李广陵身边。
“先生,这人应该是已经废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李广陵:“”
不对,我明明知识了三分力。
这么脆弱的吗?
幸亏旁人不知道李广陵此时的所思所想,不然怕是有人要好好同他理论一番,他与旁人能一样吗?
他的三分力可是普通准帝的全力。
这红衣男子的能力虽然诡异,但是他的修为也就仅仅是大圣境界巅峰的实力,只能说是半步准帝,怎么能和大概准帝级别的拳头相撞呢?
“线索断了。”
李广陵默默的吐出一句话来,但是他的内心异常的憋闷。
怎么就废了呢?
秦百忍看着李广陵郁闷的双眼,想了想,有些迟疑地对着李广陵说道。
“也不能算是断了。”
李广陵抬眼看着秦百忍,迟疑的表情,略微有些好奇。
“怎么”李广陵抬头看了一眼在那儿还在说着别人听不懂话的红衣男子,“你还能让他开口?”
让一个傻子开口?
李广陵的未尽之语,秦百忍自然是听得出来,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先生,我自是不能让傻子开口。但是”
“让一个傻子的魂魄开头,我还是做得到的。”
“只是,这样做会大大伤害他的神魂。”
所以秦百忍才如此的迟疑。
以伤害一个人神魂的代价去得到自己想要的还是有些不妥。
李广陵却毫不在意的对着他说,“去问。”
看着秦百忍有些迟疑的双眼,他的语气平淡,“这人已经傻了,如果侥幸能活着,那他以后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神魂于他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更何况,从他身上的血煞气来看,他已经害了不少人,死有余辜,心疼他做什么。”
秦百忍听了一愣,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微微一笑,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他被一些无形的规矩束缚得太过严重了。
虽然秦百忍面上看着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看上去没什么原则,但是其实他是最重规矩的一个人了。
他是家中庶子,从前是一个板正方正之人,但是自从他到未婚妻嫁给他大哥之后,他便变得不修边幅,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起来。
但其实,小时候的教育仍然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个难以抹去的影子,任何事情都有规矩,也必须都得按规矩来。
就连训问他人魂魄之事也因为不够方正,有邪意,而让他的父亲大声呵斥过。
称其为,“旁门左道,不是正途!”
所以他此时才会如此迟疑。
“先生,是我想岔了。”
李广陵看着眼睛一亮的秦百忍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属下何处纠结。
秦百忍此时来到红衣男子身边,从自己的纳戒中掏出一个圆形黄铜色的小镜子。
镜子不过是巴掌大小,但是背后却绘有着复杂玄妙的符,乍一眼看去是一个眼睛的形状,瞳孔是由一个圆形的红色宝石嵌入充当的。
乍一眼看上去,那双眼睛好像是活的,闪着灼灼的光辉。
“先生,这是我幼年时无意中被卷入千叶小秘境,误打误撞得到的一个法宝。”
“名叫搜魂。”
搜魂是一个特殊型的法宝,能够通过搜寻别人的神魂将他所经历过的事情投射到镜子上。
是一个非常适用于审问他人的法宝,可以无视级别的限制,唯一使用的限制就是需要被审问者的一滴心头血。
而它的副作用也十分的明显,搜魂完必,被修魂的人,神魂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轻则只是略微有些疲累,重则便会神魂俱碎。
秦百忍自从得到它之后只使用过一回,这是第二回。
不同的是,上次使用是偷偷的为父亲审讯被抓获的贼人,后来这个贼人也付出了神魂微裂的代价。
而这回是在先生的示意之下审讯这个罪大恶极的红衣人。
他的心情也有所不同。
但是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秦百忍一掌拍在红衣男子的胸口,然后双指紧并,牵引着从胸口滑落到脖颈,红衣男子微微张开嘴,一滴心头血在秦百忍的牵引下被升至空中。
其实李广陵已经来到秦百忍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这地心头却被秦百忍牵引着滴入法宝搜魂的镜面之中。
只看着镜面像是平静的池水落了一颗石子,微红色的水波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此时,搜魂黄铜色的镜面上慢慢的现出了一个人影。
面前是一个身穿黑衣的背影。
白灰色的头发被高高的系起,然后肆意的垂下。
“坛主,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红石榴镇的事儿一了,阵法就可以大成了。”
声音,是躺在地上的那个红衣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