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腾看着那殷祖宗毫不要脸,忽视楚悬那有些烦躁的脸,直接就去和人家十指相扣,就连他这个情场老手都只能称呼“厉害”。
好了,现在人家楚悬脸色更臭了。
殷薄感受着手中那竭力压制的抗拒,垂着眸子等待了好一会儿,脑海中都没有出现新的记忆。他抬眼看了一下楚悬脸上大写的不爽,就连弧度好看的嘴角都隐隐下压,一副很想打他的样子。
他很奇怪,为什么偶尔突然就会想起,有时候主动碰,却又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悬见殷薄眉眼踌躇,仿佛是在沉思着什么,手上束缚的力度松了很多,他把自己的左手从里面扯了出来,晃了几下,让有些酸的手腕放松一些。
右手放在腿上,手腕处赫然挂着一串手链,左手手腕空空。
徐一腾把身子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问道:“怎么样,想起来什么了吗?”
殷薄沉着脸摇头,望着楚悬从自己掌心中抽出的手,心忽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但也没表现在脸上,“什么也没有。”
楚悬眸光一动不动地直接落到了殷薄的脸上,想到了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再望着对方那漆黑的眼,“我觉得殷先生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喜欢你,也没喜欢过你,所有一切都是巧合。”
他无论怎么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恢复记忆要和他拉手。自己第一次当着他面看小黄漫,又给他送了零食,因为意外去他的家里冲澡,可能让他误解了什么,他现在觉得很有必要解释明白。
船很快靠到了岸边,楚悬最后一句严肃的话也说了出来,“我对你没有一点意思,也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种让人会误解的事。”
殷薄眸光动了动,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漆黑的冷眸,他轻声说道:“是我唐突了。”
这时候,船停了下来,徐一腾连忙帮忙缓解这凝重的气氛,站了起来,说道:“到地方了,我们该下船了。”
楚悬和殷薄也从船上站起来,徐一腾想着先下船,但是船还有些晃,脚下还有水,他一个不平衡脚下打滑,蹬了一下船头才勉强上了岸,被旁边的一个老大爷拉了一把胳膊,才没摔倒到水里。
楚悬站在船的边上,没想到徐一腾把船蹬的一个歪斜不稳,晃得有些严重,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一个失去了重心往水边偏,一边的一只温软有力的大手拉住了他,楚悬在掉下去的那一个瞬间只能看到殷薄有些紧绷的下颚,没有看清他的神情。
但是因为船实在是太过颠簸,他们两个一起掉到了水里。
湖泊很大也有点深,不过好在是在岸边,也都穿了救生衣。
徐一腾听到身后传来噗通噗通接连两道入水的声音,浑身一僵,像个机器人一样僵硬地慢慢回过头去,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是他一个脚丫子给他们都踹下去了吗?
落入水中的两人都从水中探出头来,个个哪怕湿漉漉的,也因为长得好看,并没有很狼狈。
楚悬刚抬起头,就看到了还在拉着他的手的殷薄。
他突然就想到了,颜梦生和自己说的一句话,他说:因为握到了想要握的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放开。
楚悬眼角微微泛红,悄悄地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手从殷薄的手中撤了回来,为了防止被误会,他伸手抹了把满是水的脸,眼眸亮盈盈的,“不好意思,拖累你和我一起掉下来了。”
殷薄那黑色碎发还在向下淌着水,精致的眉眼因为沾染了水就好像是跌落神坛的堕神一样,深沉漆黑的眼中只倒映着拉他掉下神坛的那一个人。
“没关系。”话语温柔,没有一点儿责怪的意思。
他目看着楚悬往岸边靠去,徐一腾连忙嚎着说:“我对不起你们啊!你们怎么都掉下去了!”
因为是流动的湖水,湖水很清净,没有异样难闻的味道。楚悬抿了下嘴角,没说话。
身旁传来殷薄淡漠的声音,“愚公移那么久的山,估计你一脚就完成,气儿都不带喘的。”
地动山摇-徐大脚:“……”
楚悬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眉眼弯弯,心中唯一一点不开心也没了,上了岸,转过身来把殷薄从水中拉了上来。
“别气别气,我也不是故意的,一会儿请你们去这最豪华的酒店洗个澡,再安排你们吃顿好的,可以吧。”徐一腾自知理亏,只好选了个这样的补偿。
楚悬本想说,这没什么事,身旁的殷薄道:“可以。”
他们把救生衣脱了下来,来来回回经过的人都看向浑身湿透的两人,再加上颜值都足够高,冷白色的皮肤再加上黑色的发,只不过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一个是阳光温润嘴角染着几分笑意,一个是面容高冷眼神更冷,就好像没有什么能入了他的眼一样。
徐一腾看了看他们两,轻叹口气:“你们啊,要不是我人够帅,我和你们走一起搞不好还会真的有压力。”
殷薄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不想去揭穿他,选择闭上了嘴。
迎面走过来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和身旁的女人说着:“妈妈!这黑衣服的和蓝衣服的哥哥好好看!”
徐一腾穿着黄色短袖,愣是没提他这个人,他深呼吸了几下,仿佛是认清了这个现实,也没继续吭声了。
他们到了酒店,徐一腾给他们两个开了一个房间,想着两个人都是男人,洗个澡犯不上开两间房,开完房就走了,提前去一家人家极高的餐馆预约位置了。
“你先洗我先洗?”殷薄问。
楚悬先洗了洗手,把手擦干,拿起一旁的手机,头都没抬,直接道:“你先洗吧,毕竟你是为了拉我一把才掉进水里,我挺不好意思的。”
殷薄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再问了,走到了浴室里。
接着浴室里传来花洒的水流冲刷到地板的声音。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浴室的门被推开,楚悬抬起头看去,殷薄这次大大咧咧地露着精致瘦而有力的胸膛,八块腹肌明显可见,还有那宽阔的肩膀,都让人充满了安全感,楚悬再次眼眸一沉,他这肚皮也不争气啊,就是平平坦坦的一块平原。
殷薄走到了他的身边,没有很近,但是他依稀能闻到殷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木质沐浴露的清香,丝丝缕缕的,还挺好闻。
“只有一个浴袍,有点小,那个你穿吧。”殷薄拿着毛巾擦着头发,眼眸顺着额前的刘海碎发中看向楚悬。
那神情漫不经心,还有点散漫,蕴着湿意的眼神还流连着撩人勾人的温柔。
楚悬装作不经意地收回视线,从床上站起身,穿上拖鞋,轻嗯了一声准备走向浴室。
楚悬洗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开门的声音,紧接着隔着玻璃传来男人的低音:“我刚下去要了一个洗面奶,你要不要用?”
里面的少年刚要用毛巾擦着身子,听到洗面奶这三个字,他手上还有着水,给浴室门打开了一个缝隙,从里面伸出来修长细瘦的手,指节到手腕上方一点,被灯光照耀白净到发光,指腹还是淡淡的粉色,从里面传来少年好听的嗓音,“拿来吧。”
殷薄把洗面奶的包装打开,正准备递到楚悬的右手,楚悬等了小会儿见手心上还没落东西,便晃了一下手,这一晃,刚好手链又和殷薄手指上的戒指相碰。
脑海中又突然闪出来一个片段。一个少年去到他的房间,霸占了他的被子,可是他却一点气都没有,反倒是看着兀自睡得香甜的少年,好像是偷吃了禁果,明明知道是不对,可心脏还是忍不住怦然快速跳动两下,那种感觉无法言喻,快乐与慌张并存。
楚悬拿到洗面奶的时候,立刻收回了手,把浴室的门关上。
记忆再次停止。
殷薄这次再也不能把这一切归于巧合了。
……
“好一阵子都没有你弟的信息了,他还在家里待着呢吗?”一个男人和殷江河在聊完合作以后,无意中提到了这个话题。
“他基本都待在家。”殷江河喝了口咖啡说着。
另一个人说:“我听说你弟出了车祸,人救过来,眼睛也治好了。”
殷江河本来要轻拿轻放那杯咖啡,听到这句话以后不知道怎地放在桌面上的杯子声音大了些,目光中带着疑惑:“他出车祸了?什么时候的事?”
“据说就前阵子,你这个哥不称职啊,连你弟的事都不清楚……”那个男人打个哈哈,开个玩笑。
殷江河缓缓点点头,“他眼睛看不清我怕他受到伤害,就想让他待在家里。最近我工作有些忙就没有打电话回去,也没有人通知我,我确实失职了,抱歉先失陪,我要去看看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那两人点点头。
殷江河走到外面,拨通了手机上前一周刚联系过的联系人,嘟嘟嘟的声音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等待对方接起。如果真像是他们所说,他弟的失明治好了,那简直是比他合作顺利更让他喜悦的事。
与此同时,殷薄也不准备要自己的那张脸了,他目光紧紧落在刚从浴室走出来的楚悬身上。
楚悬穿着那浴袍刚刚好,毛巾搭在头上,因为水蒸气,白皙的脸蛋也攀上了两团粉红,着实有几分可爱。
“我还能继续牵你的手吗?”殷薄问得丝毫不犹豫,明明是在征求意见,黑眸却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
楚悬一愣,没反应过来明明他刚说完的那番话,这人怎么又问了他这么一句。
这个时候,殷薄手边的手机响起,他随手接起,都没看联系人的名字。
“你在哪呢?”对方问。
“酒店。”殷薄直接答道。
楚悬也反应过来了,隔着毛巾揉了揉头发,懒散道:“可以啊,摸一次一百万。”
殷薄:“成交。”
电话那头听到他们的对话以后,声音一下子变得老大,在那边扯着个嗓子嗷嗷喊——
“你被仙人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