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夜黑风高,那蛤/蟆妖变回原形跑得又快又急,根本没顾上旁边多了一棵树跟着。

她摸黑把人背进破庙里。

拈花就站在破庙的墙下看着她,这破庙半壁残垣,一眼就可以望到里头。

只是这地方颇有些暧昧,让拈花有些一言难尽,她看了一眼身后,他们还没有追过来,按找寻的这时间,应该够恒谦醒来和蛤/蟆妖相识,了解她的苦处,再发展一段情缘了。

这破庙凄凄凉凉,正好是可以倾诉衷肠的最佳地点,这蛤/蟆妖还是有那么点手段的。

一会儿就等荪鸳鸳找来,生了怒气,蛤/蟆妖质问他要选谁,恒谦明白自己心中所想,表白荪鸳鸳,这任务就差不多了。

拈花心里暗暗盘算着,转回头看去,蛤/蟆妖竟然在扒恒谦的衣衫。

拈花:“……”

她这是连诉衷肠都打算跳过了,如此猴急?

拈花很是纠结,正琢磨着要不要阻止,一眼瞥见蛤/蟆妖怀里的人,眼上竟然蒙着布条。

蛤/蟆妖正垂涎欲滴地看着他,伸手摸他的脸,遮住了她的视线。

拈花瞬间愣住,这不对呀,恒谦眼上什么时候蒙上布条了?

拈花有些混乱,连忙变回羸弱少女,快步跑进破庙,直接从蛤/蟆妖的怀里夺回了人。

那人还晕着,顺着她的力道,直接倒进了她怀里,即便蒙着布条,也遮掩不住他的模样好。

拈花伸手摘掉他眼上的布条,怀里的人眉目清俊,闭着眼睛,也是不可靠近的谪仙气韵。

果然是柳澈深,哪有什么恒谦,这从头到尾都是他!

蛤/蟆妖见她过来,有些不敢看她,“姑娘,你怎么来了?”

拈花捏着手里的布条看向她,“你没听懂我和你说的吗,你怎么没把恒谦抓过来?”

蛤/蟆妖有些脸红,看了她一眼,视线又不自觉落在柳澈深的脸上流连,“本来是要抓另一个的,只是这位相公刚好晕到我身上,这主动送上门的,怎么能推开?我不贪心,只要一个就好。”

她说着越发凑近柳澈深,想要亲他,“他生得真好看,不如先生米煮成熟饭……”

拈花气不打一处来,果然色胚是没一个能成事的!

她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蛤/蟆被拍了回去,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拈花越想越气,连揍了好几下,“说好了抓另一个就是抓另一个,你怎能言而无信,现下还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你没办成事,还想得奖赏?!”

蛤/蟆妖被她这般打了几下,瞬间就有些眼泪汪汪,“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这神仙般的人原不是我该得的……”

拈花:“……”

她有些为难,“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以和他生米煮熟饭,但你要把另一个给我抓来,你这人没抓来,我计划不就白费了?”

蛤/蟆妖一听她这般说,当即退后了几步,含着眼泪置气,“那你等着,我这就去把你的子谦哥哥抓来,你一个我一个,一起煮熟饭!”

她说完就是呱得一声,转身愤怒地跳进了夜色里。

拈花看着她离开,忍不住点头,虽然说这妖满脑子都是煮熟饭,但还算是一只有原则的妖,这一会儿回来,柳澈深怕是保不住了。

拈花想了想,低头看去,就对上了柳澈深的视线。

夜色很深,只有外头月光隐隐透进来的光晕,浅浅照在他身上,衣衫松散,格外暧昧。

他看着她没说话,那样子可完全不像刚醒来的。

她整个人都有些僵硬,“恩公,你醒了?奴家看你晕倒在这里,心中很是担忧?”

柳澈深看了她很久,慢慢坐起身,“你和那妖是同伙?”

拈花掩唇一笑,“恩公说什么呢,奴家都听不懂?”

柳澈深转头看向她,眉间敛得极深,“我听见你们说话了,你拿我做交易换子谦。”

拈花哑口无言,只能半真半假地开口,“倒也不是同伙,奴家本是想让她抓子谦哥哥,没成想她抓了你,奴家对你们可没有恶意,只是喜欢子谦哥哥,想和他在一起罢了,那妖喜欢你,可与奴家无关。”

柳澈深看着她这般说,突然抬手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

他竟然觉得眼前这人很像自己的师父,她每次都是这样,总爱拿他去和那些小妖兽做交易换吃食。

不止是这个女子,他甚至觉得遇到的壁虎,老先生,都像自己的师父。

还有那只蛤/蟆妖,他明明都蒙了眼睛,却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一声这么真,他清清楚楚听出就是她,可醒来以后妖还是妖,声音也只是他的幻觉。

他的执念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而越发严重,把什么人都当成了师父。

简直荒谬至极。

拈花看他独自一人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很自责。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不如恩公走罢,一会儿蛤/蟆妖回来了,可是要和你生米煮成熟饭的,奴家可拦不住。”

柳澈深闻言没与她说话,拿回她手上的布条,重新绑上,起身往外走去,他在阵中已经练得十分习惯,即便目不能视,也能听声辨位,平稳地走路。

那蛤/蟆妖回去抓恒谦,恒谦碰到她应当是会怜惜一二,手下留情放走她,倒不需要她多担心。

只是柳澈深是个变数,倘若他在,计划恐怕就进行不了。

拈花想到这连忙上前,准备直接扑上去,拦住他的去路。

还未靠近,柳澈深已经抬手而来,手中的剑正面指向了她,在她面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的眼神冷得不像话,“别再玩这套把戏。”

拈花伸手碰了一下伤口,疼得呲牙咧嘴,还未开口,那蛤/蟆妖已经飞快跑来,“姑娘,我将你的子谦哥哥引来了!”

她说着,转眼间已经到了跟前,身后还有疾步而来的恒谦和众弟子。

光一个柳澈深就已经够难对付了,她竟然还把其他人都引过来了,真是要生生弄死她!

蛤/蟆妖一过来,柳澈深已经提剑上去。

她心中一急,连忙上前,脚下却踩着石头,直接滑了过去,扑在了蛤/蟆身上。

下一刻,心口一凉,恒谦一剑穿心而来。

拈花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剑,她做梦也没想到,她死的如此草率……

蛤/蟆妖被剑气所伤,生生吐了一口血,直接被打回了原形,吓得慌忙逃窜。

柳澈深摘下眼上的布条,提剑上前,见妖已经变回原形,也不再追。

子谦的烛龙剑本就威力极大,这一剑下来,没个百十年是修行不回来的,自然也作不了恶。

恒谦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这一剑下去,本是要刺那蛤/蟆妖,没想到刺穿了她。

荪鸳鸳看着也是吓了一跳,众弟子也完全愣住,虽说大家都怀疑刚头那树妖就是她,可也没想过要杀了她。

拈花胸口的血很快染湿了衣裙,连带恒谦手上的剑也是血红,烛龙剑喝饱了血,发出血光。

拈花连忙伸手向恒谦,绝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

她虚弱无力的叫道,“……子谦哥哥。”

恒谦连忙上前抱过她,伸手替她施以治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惊慌失措地看向柳澈深,“师兄,怎么办?”

柳澈深闻言没说话,看了一眼拈花,就像高高在上,没有七情六欲的仙者,“即是如此,也是她的命数。”

恒谦没了声音,因为确实没救了。

被烛龙剑穿心而过,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拈花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你不必抱歉,这都是奴家的命,奴家……还有一事想要问你……”

拈花说着又咳了血。

恒谦连忙开口,“你问……”

拈花认真地看着她,深情并茂,“你喜不喜……喜欢奴家?”

恒谦闻言一愣,有一瞬间的停顿。

旁边的荪鸳鸳微微咬唇,有些同情。

拈花很快抓住他的停顿,“没关系,奴家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勉强自己,你喜欢别人也没关系,奴家只是想知道输给谁了?”

恒谦想起自己在刚头幻觉里看到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荪鸳鸳。

他才明白,为什么鸳鸳每次生气,他就会难受。

原来是因为他喜欢她。

只是这后知后觉的明白,竟是在另一个喜欢他的女子死去的时候。

对这个女子未免有些残忍。

恒谦不敢说,也不想伤害她。

拈花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荪鸳鸳,“原是如此,她生得这般好看,你喜欢也是应该,奴家早就应该知道。”

恒谦闻言没说话。

荪鸳鸳自然知道恒谦这一眼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感受。

毕竟这女子都要死了,她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什么喜悦的情绪。

气氛古怪而又悲哀,除了拈花,她疼得想要骂街。

‘叮。’

系统:‘任务一:促进女主男配关系,完成。’

‘任务二:促进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催化,完成。’

‘奖励一:初级仙法使用。’

‘奖励二:复生之法,使用次数,一次。’

拈花终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咳咳……”她咳了几声,快要不行了,“奴家死之后,不必埋奴家,奴家本就是树妖,死后也会化进土里,只愿来世还能见到你,这一世便愿你得偿所愿,与心上人长相厮守。”

她说完没了力气,慢慢闭上眼睛,手垂落而下,在恒谦怀里断了气。

恒谦心中说不出滋味,他也没有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竟然对他这般情深,一时间心中复杂。

柳澈深看着倒在恒谦怀里的女子,似乎有些感同身受。

或许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占有,只要她好,她属于谁都没有关系。

哪怕注定和他自己无缘。

-

拈花死得有些生硬。

她每每想起,都很遗憾死的时候,没掉下一滴眼泪,以至于现下有些懊悔。

最主要的是,系统真不是一般的抠门!

复生之法这种鸡肋的奖励,给了等于没给!

她这头刚死了,那头就给她复活,简直是坑鸭子玩!

拈花站在仙山顶上,忍不住破口大骂。

旁边的坯畴还在吃,她忍不住上前抓住它一只角,迫使它抬起脑袋,“我琢磨着你偷跑着回来就是为了在这里白吃白喝罢,再这样吃下去,我养不起你了!”

坯畴吃得满嘴油,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它身上的肉肉又多了很多,全都是仙门里的弟子喂的,喂得它都有些忘记了仇。

它看着眼前的人,嚼着嘴巴里的鸡腿,凶巴巴,“嗷呜~”

拈花看着它还卖萌,随手甩开它的脑袋,她跟一只兽计较什么?

接下来才是腥风血雨,她这个师父没害成荪鸳鸳,那接下来就是变本加厉的疯狂,他们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她回来一月有余了,他们历练也快结束,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四角恋的狗血话本,马上就要开始了。

拈花转身回院子,才刚进了垂花门,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叫道:“师父!”

拈花转头一看,就见荪鸳鸳迎面跑来,身后跟着恒谦。

拈花看着他们回来,摇了摇头,找死总是回来早的。

荪鸳鸳跑近这处,“师父,徒儿好想你!”

恒谦也凑近过来,“师父,徒儿也想你!”

荪鸳鸳见恒谦跟着她说话,嗔了他一眼。

恒谦笑着冲她做了个鬼脸,两人搁她面前秀恩爱,也难怪她这个原身会发疯。

拈花见只有他们两个回来,有些疑惑,“你们师兄呢?”

荪鸳鸳闻言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似乎有些闷闷不乐,恒谦开口回道:“师父,师兄说要在外历练,可能短时间不会回来。”

什么,他不回来,那这狗血戏还怎么演?

这话本里,也没说他不回来呀,怎得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