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几乎是迟疑了片刻,才问道:
“你觉得这狗长的不错?”
伏武眼见着公子说完后还瞟了他一眼,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的确是很丑,没错啊!
他这几天带着人跑遍京城上上下下,还又去专门的养兽人那里瞧了许久,最终才在一个吐蕃进贡的狗里面挑中了这只特别丑的狗的。
公子当时看了也觉得这个很满意,可没想到
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要送一只丑狗,但是看着公子这眼神,伏武总觉得是在怀疑他这差事没办好。
这个厨娘,她是不是眼神有问题啊?
完全没有看到扶苏和伏武那微妙的眼神,此时姜晚容拿着狗尾巴草戳了戳那只小狗,小狗就瞪着大眼睛冲她汪了一声,看样子又丑的又乖巧的很。
姜晚容萌的心都化了,毫不犹豫从笼子里将那狗抱了出来。
她摸了摸一脸丑相的狗狗,把这只狗抬高举起,开心地不行:
“这狗长的好?公子难道不觉得它长得很丑吗?”
公子还没说什么,伏武立刻点了点头。
他就说!就是很丑啊!
他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皱皱巴巴的狗!
“既然这么丑,那你…”
看着面前二人不解,姜晚容当着公子的面,兴高彩烈地摸了摸狗头愉快说道:
“但是这狗丑的也很可爱呀,我们那里有一句话叫丑萌丑萌的,就是用来形容这种,丑的很有美感的动物。
难道公子不觉得吗?”
丑…还能丑出美来?
不知道公子殿下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伏武是十分茫然。
听到这里,扶苏刚刚扬起的唇角笑意就沉了下去。
看着这狗伸出舌头心机地舔着姜晩容的手讨好,而姜晚容也根本没有任何自控,任由这狗讨好于她。
他眼色微微一沉:
“可这种狗看样子不是什么看家的种,要是没什么用,不如我再给你换一只。”
“不用不用,狗能不能看家是次要,关键是可爱啊。
而且,就为了这一只狗,殿下也花了不少心血,殿下这般重视承诺人品贵重,民女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既夸了狗又夸了人,姜晚容总觉得这下自己是夸对了方向。
然而没想到,她却看着扶苏脸色越来越沉,听完她最后一句,就怒气沉沉地甩袖入了饭馆内。
这公子怎么和她家大白的脾气一样捉摸不透?
姜晚容莫名奇妙,但还是赶紧给公子备上了甜品和西瓜汁请他慢用后。
随后,她才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公子放心,这狗我一定会好好养,日日精心照料。绝不辜负公子这一番心血!”
“一只狗好养的很,还需要什么精心照料?”
“这怎么能行呢?且不说这只狗有多名贵,就算一只普通的小奶狗,我也要对它负起责任。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它是殿下送的呀。如此珍贵的礼物,我日后每每见了这狗,定然就会想起殿下对我的照拂来。”
这话说完后,店里都静了一静。
吕雉简直没眼看也没法听下去,默默的后退了两步,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人。
就连伏武都直了眼睛。
他只听说过睹物思人的,但没有听说过睹狗思人的。
这大胆厨娘,难不成是在骂殿下是狗?
这话说完,姜晚容才发现旁边一片安静。
但她还没反应过来,便看着公子的神色又雨过天晴,此时眉梢间都带了些许温和之色:
“嗯,你今天还做了新菜,很好,用膳吧。”
虽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但看公子这样子,可比她家大白好哄多了。
既然如此,姜晚容便赶紧介绍了下她的这道新菜,上了酸菜鱼和米饭之后,她便和季布季心等人退到了一旁。
公子扶苏拿筷子夹起了这酸菜鱼,看样子神色淡淡的,也并未直言好不好吃。
然而他用上饭之后,酸菜鱼的味道就更加浓郁了,只把角落里一直盯着那酸菜鱼肉看的季心,香得差点流了口水吸溜一声。
他是一直不喜欢吃鱼,但主要是因为鱼刺,而这酸菜鱼里没有鱼刺,味道闻起来又酸又香又辣又热的。
季心看着那鱼肉被筷子一夹,白花花的一大片,上面还裹着些冒油的汤汁。
然后就眼睁睁的,吃到别人口里
这样一来,他就馋的更厉害了。
这个公子什么东西吃不着,偏偏要抢他的酸菜鱼?!
季心在心里发酸,眼巴巴的盯着公子筷子上的那点肉,而姜晚容则在一旁一边摸着狗,一边偷偷的往公子这边一眼一眼瞟。
在现代,她也见过帅的,但是也没有见过长得这么俊美,还这么有气度的。
而且,即使是在享用美食,人家公子用起饭来依旧是不紧不慢,风度翩翩。一副贵族公子才有的仪态和气度。
那个握着筷子的手指,真是指节分明又长又好看。
而这个脸,怎么能长得这么俊呢?
也不知道潘安有没有扶苏好看?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这个品种的小狼狗她买不起,看了也是白看。
姜晚容正不自觉地暗中观察,就看着公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望过来。
她迅速低头,装着专心致志的撸狗。
扶苏抿了一口果汁,嘴角轻微上扬。他用完了饭,放下了筷子说道:
“如今将闾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父皇听闻,龙心大悦。
我上次许了你的要求,你可要想好问我要什么?”
姜晚容听完,眼睛立刻亮晶晶的。
她想用一个要求换三个要求,行不行?
毕竟她想要的,那可太多了。
她想要房要车要商铺,除此之外,她还想要撸黑白团子大熊猫。
在现代社会撸不上,在古代还不能让她爽一把撸的过瘾吗?
最好还能养一只,天天牵上绳子带出去溜达。就算吃她几百斤竹笋她都绝对不肉痛!
扶苏看着姜晚容此时低头又对上了那只长相奇丑的小狗,随后就沉思着带上了愉快满足的神色。
不禁紧握了下竹筒后,扶苏才平复了下心绪,语气不温不淡地开口:
“你可要想好,我就只许你这么一个要求。”
这句话,把一心只想着毛茸茸的姜晚容炸醒了。
她想了想后,终于还是提了一个现实的要求:
“公子,我要立女户。
我想让我娘、我和我弟弟三人从姜家的户籍独立出来。公子可能帮我?”
这话说完,吕雉反应最快,她先是一惊,随即面色上就带着些了然与羡慕。
而一旁季布季心,和伏武都有些震惊的望着这个正规规矩矩却又十分胆大的姜娘子。
虽说他们大秦也有女户,不过那都是绝户才立的。
一般而言,户主都是由男子作主,那是因为这一户是要承担起徭役赋税的,可不是什么说着好玩的事情。
除了上无父兄的孤女、绝户,或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还从来没有姜晩容这种情况开女户的先例。
就算真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大多数也是会另嫁人,他倒是极少听说,有人乐意立女户的。
而似是早就猜到了姜晩容的心思,扶苏面色上依旧如常,只是眉眼间却透着几分欣赏与温和:
“你可想好了?”
“自然,我虽然是一介民女,却绝不反悔。
我会让我娘和姜大人断绝关系,从此之后户口便是一分为二。大秦的富商女户巴清,不就是我的榜样吗?”
“可她是死了丈夫,你上有父亲兄长下有弟弟,立什么女户?”
伏武情不自禁地说出来这话,才立刻察觉自己失言,立刻在公子不满地瞥向他时,告罪低头。
姜晩容知道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便也不多说,直接起身去拿了账本,用事实说话:
“有些丈夫和爹活着还不如死了,这种情况我们又凭什么不能立女户?
而且这位官爷,你可不要小瞧了女户的能耐去,不说巴清,你看看我这店里的税额。
你们家自然有人经商或种地吧,一年纳的税可比得上我一个月?”
伏武刚刚虽告了罪,但是心里却还是不服的。
此时他顺着姜晚容递过来的竹册看了看,只是十来天下来,竟然纳了一万多的税款?
这可比他们全家十几年下来交的还要多啊?!
他的乖乖!
原来这姜小娘子的饭馆这么挣钱!
这么看下来,又能有好吃好喝的,还能挣钱的事情,等等,他怎么也忽然有点心动?
并不知道伏武对他这个公子侍卫的尊严产生了怀疑,姜晩容继续说道: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虽是女子,但本来就照样能负担得起徭役赋税,凭什么不能独立出户?”
赋税嘛,她本来就非常乐意帮助陛下纳税修长城的。
而这徭役征兵,除了送人进去,只要交够了钱,或者送弟弟去吏学读书,便可暂免徭役征兵,这也是秦法明文规定的。
扶苏此时看着姜晩容说着这话,似乎眼中带着光一般,他温和一笑,点点头: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两句说的倒是好。这件事情,我准了。”
有公子开口,姜晚容自然放心。
于是,她就更加真心实意地补充了句夸赞:
“殿下如此关照我,我心中感怀却无以为报,只能日日好好照料这只狗来回报——。”
话音还未落,姜晚容就忽然听到桌子上咚的一声,瞬间吓的她一呆。
竟是这谦谦如玉的公子重重地将那竹筒杯放下,随后便又阴沉着脸起身:
“伏武,回府!”
姜晚容:…???
…
总觉得这公子就和她家大白一个脾气,不过既然公子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姜晚容就没有再多想。
她立刻就回去把这事和叶氏说了。
她有娘亲,这女户户主也不好直接越过叶氏,那就让叶氏和她这渣爹和离,独立出来做户主。
叶氏乍一听这想法,简直是吓了一跳:
“容儿,虽然你这主意的确不错,可是到时候若是分了女户,教别人怎么看咱们三个?
更何况,咱们现在住的,就是你爹户头的院子,到时候要是独立出来,咱们要住哪去?”
本来担心叶氏是对和离和女户接受不了,姜晚容还准备了一堆劝她娘离婚的说辞,没想到叶氏考虑的,则是离婚后的独立生活问题。
姜晚容倒是松了一口气,将叶氏扶着坐下,又给了她一杯软糯甜乎的红糖冰粉缓解焦虑。
等到看着她娘吃着吃着眉头就舒展开了,她这才笑盈盈的一一解释:
“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
第一,这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想怎么说怎么说去,他们又不能替咱们过好这日子。
而且,这指不定嘴上碎嘴的,心里还怎么羡慕咱们自由身呢。
第二,娘,您数数我最近赚的钱,我明日再努把力,争取把这钱凑够了。
虽然买不了什么大宅院,但也可以先在城里买个小房子。这样咱们一家就可以先搬过去住,也就不算是寄人篱下了,如何?”
这年头没有离婚补偿,姜晩容觉得她娘简直是亏大了。
不过他娘亏的,她迟早都会从姜成和王氏身上找补回来。坑人者人恒坑之。
像她这种白茶绿茶随时切的社会人,吃什么都不会让她娘吃了亏去。
而叶氏担心的问题,说白了只要砸钱,就都能解决。
等姜晚容就把那一块块的金子和铜板都搬了出来,一旁的小豆丁看着这金子,眼睛都直了。
小豆丁胖乎乎的小手直接拿了一块儿就用牙咬,然后就被叶氏瞪了一眼拍了一下手,嫌他是什么吃货的臭毛病。
见此,同样想要伸手咬一咬的姜晚容,讪讪的将手放下了
而这时,叶氏数了数钱,又看着这金灿灿的金子,心里也彻底有了底气。
她含着笑点了点头,欣慰而感叹地说道:
“行,大丫有了主意,娘也跟着沾光。
既然这样,那娘现在先去收拾屋子。”
钱的问题解决了,叶氏就半点没有犹豫不舍,小豆丁听说有新地方住了,也十分兴奋。
姜晚容很快算着一遍钱,将全部的积蓄加起来,手头还剩一万五千左右。
等到明天她努把力,争取一口气赚个一万块,将钱凑个小两万整,倒是可以在咸阳边角上买个差不多的小院子了。
虽然这钱一下子花的有些肉痛,但好歹也算是在京城买房了,说出去也算有面子。
想到这里,姜晩容就高兴地揉着半睡未醒的猫主子,直到主子被她彻底揉醒了,就突然发了猫脾气。
主子一个翻身不满的瞪着她喵喵叫,连个毛边都不给她碰。
而姜晚容被主子喵喵咧咧地,还是一脸懵。
她闻了闻自己手指,只有摸完狗后拿花瓣水洗的花香啊。
难不成是自己把狗狗带回村里的事情,竟然让主子看到了?
不应该啊,她这个海王怎么可能翻车?
八哥犬还小,扔在店里一晚上无人照看,姜晚容不放心,可是她又不敢带回来让猫主子看见。
所以她刚刚就悄悄滴拖管给了吕雉,让她带到隔壁去养。
这样,要是自己想撸狗了,半夜还可以偷偷溜过去撸。
结果没成想,似乎还是被猫主子发现了。
猫主子今天异常愤怒,就连她拿出了酸菜鱼这么好吃的东西,都没能哄住主子。
于是,花心的猫奴只得一脸愁容满面给主子顺了毛洗了爪子,直到服侍的主子舒爽了,主子才勉为其难给猫奴吸了几下耳朵毛。
即便是这样,得到了主子的原谅,猫奴也已经开心坏了。
姜晚容一边揉着猫咪的飞机耳,一边顺口计划着:
“既然娘对女户接受良好,那么之后给娘找个狼狗,也可以提上日程!”
刚刚安慰下去的猫主子立刻喵地一声表示不满。
看来是主子误会了这个狼狗的意思,姜晚容就赶紧安抚:
“放心放心,是给娘找的,给娘找个狼狗看家我也安心不是?”
她娘亲还年轻,长的也好,再加上还识字有些文化,还是女户,那必须给娘招赘婿啊。
这大秦,她们女人地位还不是宋朝以后那么低,女户和男户没什么两样,男户娶妾,女户找赘婿,也很是稀松平常。
可不像现代说的什么赘婿还能三妻四妾美滋滋,秦朝的赘婿,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法律地位,都和奴隶差不多。
所以别说是想软饭硬吃存坏心思了,要他们多乖巧,就得有多乖巧。
“就是这样!我要多赚钱多买房,早日给娘找到狼狗!”
姜晚容说得兴致勃勃,她一低下头,就对上了猫主子竖着耳朵猫脸沉思,一副朕觉得这事情不简单的表情。
姜晚容就好笑地揉了一把猫咪尖尖的耳朵。可随即,她又叹了口气:
“哎,但公子扶苏这样的,赚多少钱都不敢想,真是可惜了。”
要是能包养这种男色,简直不要太美。
此时,主子忽然主动拿爪子摁在她手背上,猫脸认真的盯着她点头,姜晚容好笑的摸了摸猫头:
“主子你不懂了,公子扶苏一看就是心高气傲的,也不可能让我提这种事呀。”
这种事情怎么不能提?
猫主子面带疑惑。
姜晩容看着猫脸疑惑,倒是只觉得好笑。
没那个经济实力,买不起一座皇宫,她还是看看养养眼就算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买了张偶像演唱会的内场门票,能顺便拿到个签名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姜晚容也就是随口一说。
想那么多想,还不如赚钱买房来的实在。
姜晚容随口说完后,便打个哈欠,抱着软绒绒的猫主子窝在被子里睡了。
却没有看见,此时白猫眼神中,复杂难言、又十分不解的模样。
…
为了能够早日买房嫁娘,第二日清晨,姜晚容还特意起了大早,在没开店前就将菜谱上原本定价五十一锅的酸菜鱼改成了六十钱一锅。
一旁的吕雉看到了,便皱了皱眉:
“妹子,你定五十就已经不便宜了,要是再定价六十钱,那既不能薄利多销,贵价的定位也够不上。
这不上不下的价格,还能卖得出这么多份吗?”
“所以呀,为了这六十一盆的酸菜鱼,我打算再推出一个新的营销方式——拼桌桌。”
赚钱多的,的确是或者薄利多销,或走高端奢侈品。
但这也不意味着中间端的打不开销路。
像酸菜鱼这种东西,卖便宜了她亏,卖的和龙虾螃蟹一个价,太贵,买的人也会嫌弃。
而对于这种价格有些尴尬的,不如换个促销方式,那当然就是——
一起拼啊!
“拼桌?”
姜晚容点了点头,这个想法还是她昨天受到李瞻和冯花这两个活宝吃货的启发。
她指了指面前一个长方形的桌几说道:
“姐姐你瞧,这一桌子现在总共是坐六个客人,但是,大多数都不会坐满。
六桌的有时候只会有四五个人,两桌的只会坐一个。
那另外剩下的位置,不就是平白浪费了吗?”
听到这里,吕雉若有所思:
“妹妹是说,让那些零散客户和别人拼到一起”
“对,不只是这样,而且还可以共同消费啊!
像酸菜鱼这种一下子六十钱一大盆,一家三口买一盆还吃不完,换成两家六个人一起分摊。不就便宜了一半?
当然,要是两家人数不均,比如一家五口,一家一个,那就按人头算来结账。
咱们多备些碗和小盆,再吃前直接给他们分开,或者他们自行商量着分,这样岂不是也能便宜?
这样算下来,你说会不会有更多人来买?
而且六人桌要是两家坐不下,咱还能再给稍微多加两个蒲团垫子进去。也算是加快了客流量。”
“可是万一有的人不愿意和别人拼呢?”
“那就不拼呗,尊重客户的意愿,愿意少花钱那就拼,不愿意的那就不拼。
只要我们事先问好客人意见,不就行了。”
听到这里,吕雉眼前一亮:
“妹妹这主意好!
这样一来,说不定是能至少多卖出去三成的酸菜鱼呢。”
季心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主意麻烦:
“六个人的桌子要是坐八个,要是我我可不乐意拼,太挤了。
姜娘子你就不能再买个铺子,或者直接换地方买个大商铺吗?也就每个月多花出去了两三千而已,比这省事多了。”
姜晚容:……
论起凡尔赛,季心可比她强太多。
…
城南一户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
“什么?
我回个娘家才走了三五日,你竟然给我花出去三百钱?
你是把钱都吃了?
你给我站住!你还敢躲!”
郑家娘子此时气的拿起鸡毛掸子就朝郑桥身上招呼,郑桥一边抱头乱躲,一边不住地赶紧解释:
“娘子,你听我说啊,这钱可不是我吃,而是咱家还有大哥家的两个小子吃的。
啊不是!是拿钱去买吃的了。
他们天天哭夜夜闹的,不给他们买点好的,我能哄得住吗?我可是都管他们叫爷爷了哎,我容易吗我?”
郑娘子的鸡毛掸子毛飞了一地,抖得到处都是土,郑娘子一不小心吸了两口毛,咳了两声,才气的把这掸子放下。
然而看着这钱袋子,她又是一脸心疼:
“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就不能自己做点吃的吗?非得带他们出去吃!
而且你买的是金子做得吗?怎么贵成这样?”
“娘子,你是不知道,姜娘子店里做出来的美味呀那可是连陛下都赏过牌匾的,能不好吃又贵吗?”
“陛下都赏了牌匾?”
郑娘子一听到这里,倒是也好奇了起来,然而她立刻就又瞪了郑桥一眼:
“就算是好吃,你们男人就是大手大脚的,不懂得省着钱花!就算是我带咱们全家去吃,也绝对比你花的少得多!”
郑桥瞥了瞥嘴,小声嘟囔:
“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一盒胭脂就花了一百钱。”
“你说什么?”
“啊,没有没有!娘子我是说她们家推出了什么鱼,娘子你一定爱吃,不如咱们带着女儿去尝尝。”
“娘,娘,我想吃,我想吃!”
郑娘子见女儿缠得厉害,也就心软了下来,可她随即便哼了一声:
“行,那我就让你见见,我是怎么节约的,免得你以后在外头老是瞎花钱,还说我花钱多!”
郑桥不敢再多话,只得把两个祖宗送上了小马车,然后驾着马赶了过来。
正有些发愁在哪放车,巷子口便已经有人指挥,让他进了这叫停车场的地方。
这地方倒是看得新奇,停了一排驴一排马,就连车都得按照规定画好的位置放着,还有一个人看守,倒是既安心又方便。
等到三人进了餐馆坐下时,郑桥就立刻眼尖的看到了这新上的酸菜鱼。
“酸菜鱼好啊!有菜有鱼还有汤,听起来就很好吃!
娘子我们来一盆呗。”
郑娘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说你乱花钱,你还真是上赶子证明!
这么贵的酸菜鱼买什么买?不买不买!我看这个酸梅汤挺好的,凉粉也便宜,都给我们来三份。”
“这位娘子你先别急,听我说,这酸菜鱼啊,看着是贵,可其实是划算的很呢。”
“你这酸菜鱼都六十钱一份了,还能划算?你这小娘子,是睁着眼说瞎话了吧?”
被人质疑,姜晚容也不反驳,只是笑盈盈地解释:
“先不说这鱼是上好的鱼,菜的味道也绝对好的很。就说这价格。你一家三人,六十钱的话,的确是有点贵。
可是那边正好也还有一户三个人同样想吃酸菜鱼的,你们两个人干脆拼一个六人桌。
两家点上一份,这样算起来,你们就便宜了一半不是。”
这么一说,听起来好像确实便宜了不少啊。
郑娘子还有些犹豫,姜晩容就指了指季心:
“而且你看看,这么大一盆,他吃的多香啊。三十钱尝个鲜,这可不亏。吃不完还能分着把这汤水都打包带回去再吃一顿,完全不浪费。”
顺着姜晚容手指的方向,郑娘子就看到了正在一旁大口大口干饭的季心。
季心昨天是馋坏了,现在连鱼肉带着饭吃得稀里哗啦,郑娘子光是看着这人的吃相,再加上闻着这个酸辣香的味道,她都有些忍不住了。
此时,她又看了看一旁孩子眼巴巴,丈夫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最终还是拍了板:
“行吧,那就拼一个试一试,不过要是不好吃,我下次可再不会来你家了。”
“放心,我家的饭菜吃完,就没人会不来的。”
见到姜晚容这么说,郑娘子觉得姜晩容这话说的太满,可是不太信的。
然而等到这一大盆的酸菜鱼上来之后,这香气近了,闻着就更馋人的厉害。
而姜晩容也贴心,直接拿了个空盆,方便两家人把这一大盆平分。
郑娘子正要说省着点吃,一旁不争气的丈夫和女儿,已经就着粟米饭大口大口的吃上了鱼肉。
而这不争气的丈夫,半点不知道省着吃,一边吃一边还一脸馋相的催她:
“娘子你快吃啊,尤其是把这个汤浇到米上,吃起来那叫一个香啊,我感觉我还能再吃两碗米!”
郑娘子听了他还要再买粟米饭,气的直瞪眼。
然而这酸菜鱼的白色汤汁上面飘着油,又带着红辣椒的香味,让她实在也有点忍不住。
郑娘子便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了嘴里。
顿时,那无刺又嫩滑的鱼肉,就像要化在嘴中一样,带着鱼肉的鲜美,又混合着那咸香热辣和酸酸的味道,直直就炸在了舌尖上。
而那股酸辣味,让她忍不住就咬了一大口饭就着吃下。
等到吃了一口,她就再也忍不住了,拿起了勺子浇了五六勺酸菜汤,又夹着鱼肉,一下子就吃完了一碗饭。
今日外面寒风簌簌,天气陡然变冷,而这一盆热辣辣又香喷喷的酸菜鱼吃到肚里,顿时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暖和了起来。
此时,就连女儿脸上也是吃得红扑扑的,活像个小苹果一样面色红润。
郑娘子本来还想让他们省着点肉晚上吃,现在就连自己都一个没留意,就把汤里剩下的鱼肉都吃干净了。
她吃完咂了咂嘴,又觉得不过瘾,直接开口:
“再来给我打包一盆酸菜鱼,我要直接带走!”
郑娘子这话说完,立刻就对上了自家丈夫还有女儿瞪大的眼睛,她立刻心虚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找到了理由:
“我这可不像你乱花钱啊。我是想着再买一份,咱们回家还能就着粟米饭吃三四顿。
我这是替咱们家省钱,明白吗?”
怎么花钱还能花成了省钱?
郑桥听着眼睛直愣愣的,只觉得自己这个商户的算术是白学了。
然而家妻悍如虎,他可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称是:
“是是是,娘子你最会省钱。”
等到其他人看着这一两桌拼桌的客人吃了酸菜鱼,一脸满足的离去后,有些不大想要拼桌的客人,立刻也都拼上了酸菜鱼。
尤其是只是单独来的客人,一开始都嫌贵嫌太多吃不完不舍得,但知道拼完算到自己头上也就十钱,立刻也就拼了一份尝了尝。
等吃完了之后,还有很多买了一大盆打包带走的。
于是,这酸菜鱼的销量陡然直线上涨。
光一个上午,单一个酸菜鱼就卖出了将近两千钱。
再加上吃酸菜鱼,还要配至少一到两份粟米饭或者酸梅汤,这一下子也拉动了不少消费。
一个上午就挣出了将近五千钱,而酸菜鱼口碑传开了,下午的客人量只会比上午只多不少。
赚到一万钱,直接升级红包群,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姜晚容索性就在午后直接把下午要做的东西全都做好,嘱咐好了季布他们几个顶着,就去找人牙子看房买房。
…
姜府。
“老爷,我寻思着你这也许久没见着宝儿和那个女人生的姑娘了,不如还是把他们叫回来吧?
毕竟宝儿年纪也大了,总在外面乱跑撒野,日后成了什么样子?总得好好读书不是。”
姜成刚刚用过了午饭,便听着王氏在旁边忽然这样说,顿时有些惊诧地问:
“怎么,夫人你不是一向不喜欢…”
“我是不太喜欢叶氏长得一副狐狸精的媚样,可是好歹她也给老爷你生了一儿一女,而且她现在生了重病,我也算是彻底想通了。
好歹都是一家子,还是接回来住吧。”
姜成听到这里面上一喜,他感叹的摸了摸王氏的手:
“还是夫人你大度贤惠,就是,咱们一家人哪里还分的那么多,早就该这样了!
那好,我这就差人把她们都接回来。”
刚刚说完,便忽有门外小厮来报,说是门外有衙役要见他。
姜成和王氏对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奇怪,却也赶紧去了正堂。
等到听了那官差说完送走了人后,姜成的脸色瞬间变了样。
他使劲拍着那雕花木桌,气的脸色铁青,冷哼一声:
“叶氏和那丫头是疯了吧!
这么多年!吃我的,用我的,现在居然还想着立女户甩开我?
当我是什么?我还没死呢!”
王氏也是吓了一跳:
“是啊,这要说出去,那姜家的面子往哪搁?”
这么一说,姜成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是啊,从来还没听说过丈夫活着,妻子女儿就直接立女户的。
这种新奇事情还是头一遭,到时候万一闹的沸沸扬扬,同僚们都知道了,那他以后还抬得起头来?
可是,这又是公子亲自下的吩咐,他根本说不动那些官差做手脚。
姜成本就很好面子,一想到之后要被人戳脊梁骨,气得心脏都难受了起来,咚咚跳地疼。
他立刻捂住了心口脸色发白,这可把王氏吓了一跳,赶紧给他拍了几下顺气,又喂他吃了颗药丸,这才劝道:
“老爷你也别气,我寻思着这叶氏和姜晚容,不还住在你那处乡下院子里吗?
以前她们是咱们一家子的,住这院子无可厚非,可她们现在能耐了啊,都要立女户了,多大的本事!
咱们家的院子,还凭什么给个外人住?”
听王氏这么一说,姜成便捏着拳头使劲敲在了桌子上:
“哼,等我缓一缓,一会儿就带人去乡下找她算账!
她们要是不回来,我就把这宅院子收了,我看她们还敢不敢提什么立女户!”
…
一个下午,姜晩容都在各处看房子。
本来,买房子是一个脚力活,没来来回回在城里跑了好几天是买不下来。
但是王牙子在姜晚容的店里吃得好,也得了姜晩容许多照拂,便也和她熟了起来。
这宅子好不好值不值自然说的是真心话,就省下了许多白费功夫的力气。
再加上姜晚容骑着三轮车去看房,倒是一下就省了好几天的脚力。
姜晩容在现代也是买过房的,对这房子的套路自然门清,所以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她就立刻敲定了城西南角,一处普通小院子。
这院子虽然在咸阳的位置偏了点,但是也合了她的要求。
三间卧房都坐北朝南,明亮通透,还有一个书房空出来,以后给小豆丁读书。
再加上还有个篱笆院子,平时也可以种些蔬菜和瓜果自己吃。
最关键是价格合适,这宅院主人着急出,王牙子又真心实意帮她谈了谈价格,便从一万九千压到了一万八千,还省下不少。
姜晚容一听,十分满意,便立刻连带着上午赚的,将银钱全部取了来,三方一起签了契约过了户。
等付了钱后,她就拿到了地契房契。
这下,她才算真真正正,在这大秦有了处自己的房子。
等到明日将户籍也迁出来,她就再也不用怕王氏和渣爹牵制她和叶氏了。
想到这里,姜晚容立刻带着叶氏去看了她新买的院子。
叶氏没想到她速度这么快,她看着这出院子十分满意,也就跟着姜晩容一起傻乐了半天。
姜晚容一向说干就干,这年头又不用搞装修,她找了几个短工付了些钱,让他们把乡下院子里的东西都搬了来。
这下,就算是能直接拎包入住了。
自然,她也没忘了把还在呼呼大睡的夜猫猫主子一起带走。
等姜晚容都搬到了新家后,发觉忘记了乡下的几瓶酸菜回来取,隔壁的周婶子才赶紧拉住她说道:
“妹子,刚刚还好你们不在。
就半个时辰前,有一伙人气势汹汹就踹开了你们这院子门,看着像是做官的个官老爷带的头。
然后他发现没人,就到处打问,等得知你们已经搬了之后,就气的捂着胸口喘气。
没过一会儿,我远远看着这人似乎是脸色都气白了,然后那一伙人就好像是乱哄哄的把人抬去了医馆。
妹子你们可要小心,不会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周婶子放心,他可找不了我麻烦了。”
不用想姜晚容也知道,这个看起来心脏不好的人,应该就是姜成了。
倒是没想到,只是得知她们搬家独立女户,就直接气得疑似心脏病发去了医馆。
那往后,可要给她好好撑住了才行。
这才是个开始而已,不多气他几回,她心里可不太爽呢。
谢过了周婶子,姜晩容和一众邻居也简单道了别。
旁边的一听说她都赚了钱搬到了咸阳住,有的满脸羡慕,有的是还有些不舍:
“妹子你这饭做的这么香,我以后都闻不到啦。”
“李大哥说的什么话,咱们村子本来离的咸阳也不远,你们要去,当然是我请你们吃啊。
再说了,我家两亩地还在这儿呢,不回来,难道还等着地自己跑了?”
这么一说,众人也就哈哈一乐,纷纷恭祝她乔迁之喜,姜晩容笑着一一应下了,才骑着小三轮回了饭馆。
这时,饭馆也赶上打烊,吕雉已经帮她清点了下午的流水,一天一共赚了一万一,交税五千五。
姜晚容立刻交了税,果然,红包群便叮的一声响起:
“叮,你已获得绿茶999罐,红茶999罐,黑茶999罐,白茶999罐,贵妃芒999,青皮芒999。金煌芒999。
7级任务,给始皇打钱25000钱(1500/25000),7级西红柿礼包1、菠萝1,卡牌10(不可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