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投怀送抱呀,这个可以有——”一个戏谑的声音,语调拖得长长的,满满的都是猥琐。这人剪着个小平头,同样是满身流氓气息。如果说前面那个光头是凶恶的话,这个人就是猥琐下流了。
凌菲云心里很慌,很乱,第一次碰上这种事,这些都是社会人,和以前欺负嘲笑她的那些同学截然不同。
凌菲云感受到了威胁,这一瞬间她有些不知所措,身体被那两个人你推来我推去的,如同一片落叶,被风儿戏弄着,无处着落。
她惊恐地看向四周,四周有很多人,却都只是看上一眼,就撇开了目光。他们的眼神,是冷漠的,里面有一种司空见惯的麻木。
凌菲云如坠冰窖,一颗心怦怦怦地撞击着胸膛,她被自己巨大的心跳声包围着,恐惧、无措……
“哈哈,长得虽然胖了点,但一看就是个学生妹呢——”平头男一双小眼睛笑眯眯地盯着眼前的少女,肆无忌惮地调笑。
光头一脸鄙夷:“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
“这你就不懂了,学生妹有学生妹的味道,兄弟我就好这一口——”
“哈哈,既然看上了,你还废什么话呀?”
“得咧——”平头男说着,伸出手就要来抓凌菲云。
原本以为这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绵羊不过是手到擒来,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少女,突然一股大力袭来,他一个不防整个人就向后倒去。
平头男大惊,蹬蹬蹬连退好几步,接连撞到了好几个人,这才稳住身形。“妈的敢推老子——”平头男怒吼着,抬脚就追。
凌菲云使出了浑身力气推开平头男,然后一路狂奔,路上她似乎撞到了很多人,还有瓷器碎裂的声音,不过脑子迷迷糊糊的,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跑跑跑——
这段时间天天跑步的作用体现了出来,她跑得很快,身后那些追逐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许久,她却还是在不停地往前跑。
突然她脚下一滑,“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膝盖处传来尖锐的疼痛,被路面的小石头硌出了血,凌菲云伏在地上,眼眶里有滚烫的液体夺眶而出。
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可还是会有呜咽声传出来。凌菲云把自己的手背伸进嘴里,这样就不会哭出声了。
从很小的时候起,她们三姐妹就不会轻易哭了。因为每一次哭的话,被凌平安看见了就会被打得更厉害。
哭泣是一种懦弱的行为,它换不来怜惜和心疼。
凌菲云不想哭的,可是泪水不听话。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电话铃声响了,凌菲云从地上爬坐了起来,她试着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啪——”凌菲云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凌菲云你没出息,有什么可哭的,有什么可怕的?你不许哭,听到了没有……”
或许是这一巴掌把她的委屈和害怕打没了,也或许她做的心理建设生效了,凌菲云的眼泪终于缩了回去,张嘴说话也不再哽咽。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点开接听键,手机里传来骆冰河低沉的声音:“你在哪?”骆冰河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又仿佛多了些焦急。
凌菲云再次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四周,满眼都是陌生:“不知道。”
“发个位置给我。”
凌菲云发送了共享位置,然后把手机收进上衣口袋。刚才这一跤跌得不轻,牛仔裤都破了个洞。
她试着站起来,右腿膝盖每动一下就传来尖锐的疼痛,她秀眉微颦,忍着疼还是站了起来。
没过多久,远远的,一道狂奔而来的身影把凌菲云吓了一跳,害怕是刚才追自己的那伙人。
不过那人越走越近,她看清楚了,那是骆冰河。
骆冰河跑得很急,在凌菲云面前停下来的时候,凌菲云甚至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那声音呼哧带喘的,额角上还冒着汗,向来梳得很有型的头发也乱了。
凌菲云望着骆冰河,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久违的温暖。
“……”骆冰河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凌菲云,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不问,凌菲云意外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在酒吧的经历,太难堪,太恶心,她实在不愿再提起。
两个人并肩前行,谁也没吭声,却奇异地少了些陌生,多了些安心。
半响后,骆冰河问:“还找吗?”
凌菲云毫不犹豫:“当然。”
闻言,骆冰河侧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意味未明:“你不怕?”
凌菲云眸色沉沉:“怕,所以更应该找。”刚才她幸运地逃了出来,这有运气的成份,也有她勤于锻炼和力气大于寻常女子的成份。
阮青影就是个普通女孩,如果是她遇到这种事,甚至是更恶劣的事,凌菲云真的不敢想象,她会遭受些什么。
所以要找,一定要找到阮青影,只因为,大家都是女人!
或许很多人都会说她傻,但她只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骆冰河沉默了,就在凌菲云以为他不会同意时,他却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下。”
凌菲云摇了摇头,她不会去怨骆冰河,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不可能要求人家事事以自己为先。
“当时你匆匆离开,是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骆冰河再次深深地看了凌菲云一眼,而后回答:“没错,我刚才在酒吧找到一些线索,阮青影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他当时想着去楼上的包厢查看,却没想到就在自己离开的这短短几分钟里,凌菲云会遇上那种事。
他很愧疚,可是小姑娘却丝毫怨责的情绪都没有,反而能够冷静理智地分析自己的行踪。
当时他上楼之后无意中听到两名服务员在嚼舌头:“刚才那女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看她打扮那样,一头的小辫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你管她干什么?”
听到这一句,骆冰河直觉这两人说的可能是阮青影,后来他花了点儿钱,从这两个服务员嘴里得到了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