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什么地下交易神神秘秘,但就是个平台而已。”云琛笑道，“你之前因为卖药剂都被祁远查到过，可见明面上的交易平台是多千疮百孔。但地下的倒很少发生这种事,所以大家喜欢去里头淘点厉害的东西,有些珍稀的东西，大家也乐意去里面售卖。”
云琛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小心,生怕妹妹因为这是个仿佛见不了光的“暗网”而觉得厌烦，但听完了云琛的说辞,云舒便先笑了：“听起来有趣的很，我倒很想去见识见识。”
那便没事了,云琛揉揉妹妹狗头：“家里已经给你弄了套实验室了的，你明天在家里配了我就带你去。”
云舒乖乖的点头。
既有了这周末的行程，周六那日云舒便没有干别的，老老实实在实验室里配置药剂,既是给三皇子服用,也不必做得太完美,配了个差不多品质出来的便停了手,回房间打坐修炼。
她是无事发生，宁清蕊那边，到底只是个珍稀级血脉,虽然觉醒的时候和云琛一样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住自己血脉的显形，但屏气凝神按照传承的办法修炼了一会儿,身上的气就慢慢顺了过来，泡在浴缸里的鱼尾巴也很快变成了两条修长漂亮的人腿。
宁清蕊此时仍有些虚弱，便按铃叫了护士说明了情况,护士扶着她从浴缸里出来,在房间里缓缓走了两圈重新熟悉了一下走路的感觉,自觉无事之后便谁也没通知，自己便办了出院手续收拾东西离开。
出了第一军校附属医院时，门口的大槐树下，有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孩迎了上来：“清蕊。”
宁清蕊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你是……”觉得面前这男的稍微有点眼熟，用那属于女主的记忆力回忆了半天，“那个在云氏企业发神经的胥博文？”
胥博文：“……”
梦中的仙女对自己的印象是神经病，这事儿搁谁也承受不太住，胥博文咬了咬牙捏了捏拳方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还想伸手捞人拉近自己和仙女的距离：“清蕊，我们之间有误会，我那时在云氏不是故意发脾气……”
“你又不是对我发的脾气，不必对我解释，我也没有误会你什么。”宁清蕊却并不想听，也不乐意自己被胥博文这么亲密的称呼，“再者，我们这也才算是第二次见，倒不必要称呼得那么亲密。”
胥博文是忍了又忍，深呼吸了又深呼吸，才开口：“宁同学。”
“你好。”宁清蕊方才道，“有事？”
“我专程在医院门口等你，还好现在云舒不在你身边，才能让我有靠近你的机会。”胥博文急匆匆开口，但眼看着自己提到云舒时宁清蕊的眉头皱起，便知自己在她面前还是得收敛着点，至少总不能再说云舒坏话。
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开口：“我们小时候见过的，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
“上次在云氏你已经给我说过了。”宁清蕊到底是个温柔的姑娘，哪怕对胥博文没什么好印象，板着脸也板不了多久，“无非是小时候在垃圾星带你去看过一回大夫而已，我早就忘了，你也不必这么记得，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对你来说不要紧，对我来说却是怎么也忘不了的恩情了。”胥博文赶紧一通剖白。
宁清蕊却并不想听，直接打断：“我才出院，身体乏得很，你若是单纯想和曾经的恩人叙旧，倒也不必非得赶在这个时候来。有事说事，没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心中的仙女实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让胥博文的心情也down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我确实是有事要找你的。”
宁清蕊示意了一下大家可以到槐树下说话，日头底下晒得很，以前就不爱晒太阳变黑，现在成了一条鱼更不乐意被晒了。
胥博文赶紧给宁清蕊让开了路，到了阴凉处方才开口：“我看第一军校的账户上说你觉醒了美人鱼血脉，恭喜啊。”
“就为说一句恭喜？”
“一是恭喜。”胥博文搓了搓手，有点暗搓搓地期待，“二是我今天在学校论坛上看到了个帖子，帖子上说你是喝了容大师配置的一剂药，才觉醒的血脉？”
宁清蕊的表情慢慢凝重了起来。
云家在有意瞒着云舒配置药剂天赋的事情，云奶奶当着军部之人的面，口径都是“我配了药剂给你们但没说让你们现在喝啊”，她受了云奶奶那许多的恩惠，自然不会拆穿这是云舒配的。
不过……
她并不知道论坛的事情，思考片刻便决定先上论坛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回复胥博文，直接低头去登陆自己的账户。
论坛里确实有个帖子已经飘上了热门，估计是她在病床里醒过来时那满屋子人中的谁发出去的，就是云奶奶那个“我给了两个学生药剂”的口径，往后似乎还检索了一下药剂发展史，把云奶奶配方大全里说的那则历史小故事给贴出来了。
再往后还有治疗学院的技术流知道了这茬，连夜在图书馆里检索，竟把当年的原版药剂中流传下来的几味主材料给翻出来了。
这还没完——主要是冲浪小能手容大师用那容书雪的大号上去，看完了整个帖子，然后回复：
“不是这个主材，我改进过，成本提高了不少，但对身体的伤害小了很多，也更能刺激潜在血脉的觉醒。不过清蕊身体弱，即便是改进过的药方也只能喝两剂，之后不管有没有觉醒血脉都只能认命，所以我就配了两剂给她，不曾想她一剂就有感觉了。”
大师的身份注定了她哪怕只是随便回了一句话，也足以让同学们有一个算一个开始疯狂“和大佬合影”，“所以宁同学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有这么照顾她的老师！”，“她只能喝两剂所以配了两剂，那她要是身强体健能喝十剂……妈妈我好柠檬。”
如此种种。
胥博文也不着急，等宁清蕊看完了帖子才开口：“我来找你，是想求证，此事当真？”
“是真是假。”宁清蕊虽不知道为什么云奶奶要强调那是两剂药，但既然她强调了，自己也就认了，遂一挑眉，“与你何干？”
“若是真的。”胥博文凝目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宁清蕊再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被在大热天的太阳底下拖着说了这么久的话，耐心本来就是down了又down，直接一开口就是自己最为看不上的行为：“你该不会是想容大师既给了我两剂药，我又只喝了一剂，剩下一剂能不能给你？”
胥博文一默：“……”
面对着宁清蕊那多少有点讥诮的眼光，胥博文犹犹豫豫地开口：“是这样啊清蕊……宁同学，我是想，你已经觉醒了血脉了，剩下那管药剂对你来说已是无用，但对我来说却是很有必要的东西，这用不上的东西给了我，也不存在割爱呀。”
然后还信誓旦旦：“我可以给报酬的！”
“是么？”胥博文竟真的敢这么想，饶是宁清蕊也觉瞠目结舌，不由道，“胥同学往下拉了吗，那帖子里似乎有药剂学院的同学把需要的材料列了出来也计算了总价吧，在说自己会给报酬之前，为何不先看看那需要给多大的代价呢？”
胥博文自然看过，看到那个天文数字，他娘的当场去云家给云舒当赘婿的心思都有了！
容大师这么壕的吗！给个半路收的徒弟随手配的药都能这么贵，还不是那种喝了就立刻见效的，就是个“喝两剂试试看”！皇室公主怕都只是这个待遇了吧！
不，关键是……
胥博文涩了涩：“我现在虽然略囊中羞涩，但将来总会有钱的，等我觉醒了血脉，以后凑齐了……”
“若是不觉醒呢？”宁清蕊终于憋不住了。
胥博文：“……”
“或者凑不齐呢？”宁清蕊继续扎心。
胥博文：“……”
“再不然凑上几十年的，是按银行同期贷款利率还是民间借贷利率给利息？恕我直言，以那管药剂的价值，胥同学毕业时的当月工资怕还付不起当月利息，还付本金呢。”宁清蕊这一瞬间甚至有点打通了刻薄人的任督二脉。
胥博文：“……”
“我知道胥同学是难得的单灵根和双a资质，其实照理说，莫欺少年穷，给胥同学这么个面子也无不可，权当投资嘛。毕竟单灵根修炼，哪怕只能提一级，胥同学也是s级战斗师。要是撞了大运，和云琛少校一样成为ss级，也并非不可能拥有个不可限量的将来。”宁清蕊淡淡开口，“可惜了，胥同学在军训中的表现，实在让我不敢期待您的将来。”
说完了，对呆滞的胥博文简简单单点了头，扬长而去。
底气十足！丝毫没有暴露自己根本没有第二支药剂的事情
胥博文在原地，看着宁清蕊离去的身影，拳头捏了又捏，眼中直欲喷火，这时候本该放上那么一句狠话，可莫欺少年穷已经被宁清蕊先用了。
日！
“宁清蕊你等着。”胥博文恨恨开口，“你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的。”
宁清蕊漂亮的回头，该死的，即便在这个时候，她仍然美得让人心跳加速。
她淡定地笑：“好啊。”
胥博文：好啊？！好你个泡泡茶壶！老子不喜欢你了！早晚有一天你要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
但是该死的！
她好好看啊……
为什么梦中的仙女也要背叛我，我特么直接爆哭_(:3)∠)_
“啧。”就在胥博文在原地三分愤怒三分羞恼四分你给老子等着地原地分裂成一个饼状图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小子，我看你确实挺挫的，人家看不上你，完全正常嘛。”
那声音离自己的距离似乎很近，胥博文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左左右右看看谁这么无声无息地接近自己还能绕开自己a级的感知：“谁？！”
“我在你脑子里直接发的音。”那声音听起来是有点年纪了，苍老得很，“具体在哪儿嘛……你装机甲的空间纽里。”
胥博文低头看向自己挂在胸前的项链。
他在军训中的表现固然很糟糕，但双a就是双a，第一军校只要没选择将他退学，那双a能有的待遇他自然都有——他已经填了修仙学院辅修战斗学院的申请表，将来要成为战斗师的人，学校的福利是a级机甲的无息贷款，他自己可以拿着贷款去军部交易平台买上一台a级机甲。
机甲基本有三个来源，最贵的自然是找机甲师按照你自身的数据量身定做，次一级的便是机甲师按照标准图纸做出来给军部交差的，还有就是二手机甲——这二手嘛，要么是战斗师已经退役了或者升级了原来的机甲用不上了的，要么就是……牺牲了但机甲还完好的。
贵族子弟基本都选择专人定制自不必言，平民子弟如果介意机甲被人开过的话买制式的将来慢慢改也是常规操作，当然也存在富贵险中求，不忌讳机甲被人用过的，会去买二手——二手机甲其实不赖，不管怎么说都是被那个等级的战斗师使用过，制式机甲没加装的各种武器啊设备啊基本二手机甲上都有，且价格上也很便宜，有时候捡漏能捡漏到很好很新的东西。
胥博文手上的就是二手，他当时在军部交易平台上左挑挑右挑挑才挑中的，各种加装的犀利武器都有，各种硬件软件也都很新，除了开过它的战斗师如今已经殉职了之外没别的毛病。
只是现在那声音说它在机甲里……哪怕此时烈日灼灼，胥博文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的各种奇谈鬼怪，花妖狐媚。
“你是……”胥博文的声音都发涩。
“机甲存世久了，自然生出了机魂。”苍老的声音笑道，“我这么说你信么？”
胥博文：“……”你猜我信不信。
老爷爷：“：）”你猜我猜不猜！
两“人”僵持片刻，胥博文把机甲项链摘下来作势欲扔，这时候脑海里却传来一声冷笑：“你舍得？”
“我为什么舍不得！”胥博文毛了。
胥博文语气发硬，倒让那老爷爷笑了出来：“你没什么背景，买机甲全靠学校给的那点积分在军部交易平台上买，能选择的机甲本来很有限，要么就是普普通通制式机甲以后自己慢慢攒钱找机甲师给你改装，要么，只能去买二手。”
胥博文默了一下，没钱的心酸涌上心头，心情诡异的有点……反正就是怀念云舒给他塞资源的美好时光。
圈都退了，她曾经给过的娱乐圈资源就不提了，说军部这边，云家在军部也算名门，前段时间云家开的宴会那叫一个冠盖云集，就这样的底蕴给他整个顶配的a级机甲那不跟闹着玩儿似的，犯得着去拿别人用过还死过人的二手机甲！
该死的！就是搞不懂！原来和云舒的关系还好好的，可云舒硬是说不爱就不爱了，如今多少被动都是因为云舒不爱他闹的！
深吸一口气，刨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胥博文好歹拿出了两分男主气度出来：“你别与我闹，你本可以不出声，可你既出声了，必也是有什么想与我合作。如果都已经有求于我了，还连个身份都不愿意透露，那合作是没得谈了。”
“哟呵？”那老者来了两分兴致，“挺有骨气？”
胥博文：“哼！”
老者一笑，也不纠结：“那行吧，我换个词儿吧，我是封霍，不过只剩残魂了。”
胥博文瞳孔微凝。
封霍。
这个机甲的第一任主人。
说起来，“不乐意用死人用过的东西”这种玄学行为从地球时代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胥博文虽然因为囊中羞涩不得不选择二手机甲，倒也详细调查过了自己要买的机甲曾经的主人。
封霍和云琛一样，正经ss-级的天之骄子，不过比云琛还惨——他的那个时代甚至都还没有ss-的机甲师，他的机甲只是一位s级的机甲师设计，然后由着他自己按照需要自己想办法去锻造ss级别的武器装备在机甲上提高攻击力。
后来虫潮爆发，帝国的天才自然毫无疑问顶在前面，为了给大部队断后他就落在了虫族包围圈里，和虫皇虫王反正一堆奇奇怪怪的虫战到最后，力竭而死。
等虫潮退去，人类重新占领了那一处星球，留下满目疮痍的同时，军部找到了封霍曾经用过的，如今已经损坏得不成样子的机甲。
纳税人的钱总不能白费，损坏的机甲也是机甲，于是军部把机甲重新翻修了一下，虽然因为不太舍得用材料所以这机甲恢复不了s级，但到底曾经是被最强的天才用过，机甲结构在那里，随便修修也是顶尖a级。
再后来这机甲也几经易主，陆陆续续有过那么几任a级的主人，后来它的主人们战死的战死，退役的退役，这机甲却很奇妙的保留了下来，军部一修再修，始终保留了这机甲的顶尖a级的品质，但因为到底有过很多任主人了，价格也下降了很多，给了胥博文一个捡漏的机会。
可如今这机甲里面竟……
“你说你是封霍。”胥博文沉着脸道，“可需要我将这机甲交还军部，由军部处理？”
脑海里的那老爷子幽幽叹了口气：“你交了，我也没办法向军部证明这机甲中有残魂啊。”
“怎么说？”
“这架机甲几经易手，我都没能成功在他们脑海里投影。”老爷子道，“你以为是什么缘故？”
胥博文很上道地问了一句：“是什么？”
“因为他们身上都没有传说级血脉。”老爷爷幽幽道，“但你有。”
胥博文当场就是一个心跳加速，但心跳才快起来，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实际情况：“可我……”
“血脉还没表达出来呗。”老爷爷淡定极了，“你不是已经想到了问你同学要药剂的办法来解决了么？”
“可她没给……”
“她怎么给？不说你们那位容大师到底把配方改进到了什么程度，只说我当年耳闻那药剂的原版买个顶配的a级机甲都绰绰有余了。”老爷爷嗤之以鼻，“方才我听你与她对话，她也是寒门出身，不过是被药剂大师收了当徒弟才得了两管药剂，但凡是个有点情商的姑娘，都该知道剩下那剂药贵重，她既然没用，肯定是要交给老师处置的，你倒好，直接堵人家门讨要，还说什么钱以后给，怎么着，她是前辈子欠你钱了还是怎么样，非得把这种东西给你不可完了再附赠你一个纳头便拜？”
胥博文：“……”
甚至开始委屈：“可她既然不给，我去哪里弄这药剂……”
“就这点出息。”老爷爷相当看不上胥博文这德行，“你之前浏览帖子的时候注意到没，那位容大师说了，配的两剂药，但你心仪的那个姑娘只用了一剂。”
“那又如何？”
老爷爷对胥博文的悟性也是服了：“容大师是在被绑在刑架上审讯吗还是怎么样，告诉公众她的学生是因为喝了药剂才觉醒的血脉还不够，还非得详细到说她一共配置了两剂药，她学生用了一剂，现在还剩下一剂？她这样的大佬一言一行都有章法，你自己想想她说这么详细是图个什么！”
就这三言两语的功夫，本质慕强的胥博文已经如同若干男主一样把这突然出现的老爷爷当自己金手指了，竟也没在意老爷爷这并不客气的口吻，而是思考了许久才开口：“容大师……本就想把这药剂卖出去？”
一想想是啊！云氏的云琛早八百年就有龙族血统了，云舒也已经是传说级但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会显形个什么样子，刚刚认可的徒弟宁清蕊觉醒也是昨天的事，能让容大师愿意关心的晚辈就这三个，她自己拿这药剂无用，不卖出来等什么呢！
“所以。”老爷爷淡定道，“你关注一下最近云家的动静，看看他们到底想怎么卖，买下来就是了。”
胥博文的笑容顿转苦涩：“可不管怎么卖，我都……”
“无论是明面上的拍卖，还是暗地里走地下交易。”老爷爷淡淡道，“我倒不是不能帮你把药剂买下来。”
胥博文立刻来了精神：“您的条件是？”
“你先强大起来吧。”老爷爷浑不在意，“等我帮你也达到ss-了，再说报酬就是。”
“成交！”这种好事胥博文如何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