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时候听说窗户外面就停了30只乌鸦,一直在呱呱呱的齐鸣,所以在我哭声出来之前就只能听到乌鸦的声音。
家里的老一辈人说我这个是不祥的预兆,而我是不祥的人。
这话听起来是不是有点眼熟,像不像山村故事里面最老土的开局?
但确实如此,我是不信命的,我的母亲也不信,但是在后来,似乎又有一点信了。
我要是说自己可怜,那就显得太矫情了,我出生在全球排得上号的财阀集团里。都是含着金钥匙,而我可以说是含着钻石出生的。
只不过家族太大,竞争也就跟大,和我同一批出生的小孩有很多,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着下一任主人的继承权,而我当时的排名是32。
我的父母亲就是次子,从外人看来,他们也一样是光鲜亮丽,虽然比不上整个大集团,但每个人手上也有几个公司,家产也肯定是好几个亿的那一种,但现在这样的家庭有很多东西是不得已的,也是不受控的,甚至包括自己的孩子。
我是这样想的,是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们是不受控的,所以才会不来抱我不来看我,只能每次再隔一段时间远远的从远处看我一眼立刻就走。
是的,从我记事起就再也没有人靠近我。
照顾我的仆人说,那是因为我现在还不够强大,父母他们不得已。
我想着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要更加努力了才行啊,于是我拼了命的读书,拼了命的学习。
我在智商检测的时候,智商成果是220,那个医生夸我是很难得一见的天才,我并没有觉得我是个天才。
只是做什么事情都很轻松,学习也是。
我以为我强大了。
但似乎没有,即使我每次都拿成绩第一,即使任何的测试在我面前都如同一加一这样的简单数学题一样,统统满分。
所做的努力换来的都不过是他们在下一次间隔一个月之后,远远的冲我挥了挥手,我看我到我的母亲,双眼放红的冲我喊。
“我儿子真棒啊!儿子要加油。”
我好委屈。
如果觉得我真的那么好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过来抱抱我呢?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直到家里新来的仆人不懂规矩,过来捏了捏我的脸。
“小少爷真可爱。”
那一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地狱。
我严重的过敏,症状是主要是呼吸衰竭,即使如何大口大口的呼吸,都吸进不了任何的空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窒息沦陷。
而身上却像是被1000根针扎过,而我每一次呼吸的时候就在吞咽一千根针。
那么痛苦却又不得不去痛苦,因为不痛苦就要死了。
我这个时候才朦朦胧胧的想起,在我很小的时候仿佛也有过一次这样的体验,那时候我被我的母亲抱着。
犯过一次严重和如今如此类似的病,只不过那一次实在太过噩梦让我仿佛像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趟,甚至下意识的失忆了。
然后从那以后我的父母就再也无法靠近我。
我在朦朦胧胧之间听到了哭泣声,我的母亲抓着之前捏我脸的那个仆人,恨不得拿刀子杀了她的样子。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又恢复了和从前一样的生活,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我清楚的知道,我在梦里是如何在鬼门关前一次又一次的徘徊。
而我变得稍微勇敢些了。
不再因为记忆太过可怕就选择性的失去,我深深的要记住那种感觉,那种时刻在痛苦上的感觉,以此来警醒我自己。
我觉得我还不够强。
但我没办法了呀,我学习已经顶天了呀。决定先找一些别的更有趣的事情做。
继承权的争夺已经开始了。
多无趣啊,这完全没意思的,这还不如读书有趣。
我只要稍微努努力就能达到别人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
他们做的商业方案真的是漏洞百出,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就挽救了一次的集团危机,为公司挽回了至少300亿的损失,那个时候我才8岁。
从此以后每隔一个月站在远处遥遥看我的人,除了我父母亲还会时不时的蹦出来一两个我完全没有见过或叫不出来的名字的亲戚,他们穿的衣冠楚楚在外面看着我指指点点,仿佛在赞赏的点头说什么,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小天才!
可我却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仿佛是在被他们圈养在这个房子里面的动物,被人观赏的没有人权的动物。
想要不被人观赏,那我必须要出去,而且要成为他们的头。
那么简单的我就当上了总裁。
我真的成为那群人的头,那群所有原本以为踩在我的头上,可以对我指指点点的人,现在都要站在我下面的位置看着我,并且心服口服。
我爬上了铁王座。脚下鲜血淋漓,但我却不开心。
还是没有人能抱我。
甚至靠近我说说话。
我现在居然有一点怀念那个时候捏我脸的仆人了。
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越来越痛了。
最小的时候只有在被人触碰,在犯病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格外的痛苦,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平常的时间里,我也能渐渐地感受到一些针扎的痛。
以前只是间隔性的在地狱徘徊,到了后面,我仿佛时时刻刻都身处地狱之中。
可是就只有在犯病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之前的那些痛都不过是小菜一碟。
还有真正的地狱呢。
这时候我已经不追求谁来抱抱我了,甚至不追求谁来说说话,因为我觉得很没有意思,一切都没有意思。
因为长久的一个人的孤独,我甚至有一些疏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但这并不妨碍我的帝国扩张。
我将我的公司从原本的全球知名直接做到了全球前列,成为了所有人都仰望的位置,但我还是觉得很没有意思。
又痛又麻木只有一个人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
“要不死了吧。”
我总是这样说着,在麻木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活着多没有意思啊,什么都没有意思。
然后我遇见她了。
其实我并不是在系统出现之后才遇见许清微的。
甚至应该说是相反的。
我好无聊的在餐厅解决完一个商务会谈,不想下去就坐在窗边抽抽烟,于是就正好看到了对面的酒店窗帘也不拉,而有一个女孩,本来哭着在窗户旁边的栏杆上挂了衣服。
这要上吊自杀的样子,这让我多了一次兴趣,这也这是我想做的事情啊。
还没到三分钟,那个还哭的无聊的女孩又紧张的从要上吊的绳子上跑了下来,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副不敢自信的样子,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很神奇,上吊之前和上吊之后像是完全换了个人,此刻在那个女孩的身体里面,好像是一个全新的,具有极其强蓬勃生命力的女孩。
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啊。
很奇怪吧,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就是很奇。
你说换一个人看到这种现象,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个人贪生怕死,本来想自杀,后来又怕了。
可我当时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他们不是一个人,我能确定。
上吊之前的那个女孩畏畏缩缩好像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和委屈,只有死才能一了百了。
可是急匆匆的从那个绳子上下来的女孩,有一种对生命极其的珍视感。
劫后余生的庆幸,那种对刚才那种不好行为的恼怒都可以从他的脸上清楚的看得到,那是一条重生后的鲜活的生命。
让我当时有一些羡慕。我也可以这样吗?
我也可以对生命燃起这样的像是热爱的珍惜感吗?
然后系统就启动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其实也都知道了,只是在助理第一次拿来关于他资资料的时候,我才再一次确定了我的想法。
啊,的确不像是一个人啊。
然后再一次真正的接触,是带她去民政局的时候。
我其实比谁都紧张,我第一次这样紧张,因为我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一个蓬勃的生命。
助理们比我更紧张,因为很久没有人可以这么靠近我了,却只有我心里明白,她好像…不对,应该说我好像对她没有什么过敏反应,事实也正是如此,她甚至后面跟我握手了。
嗯,握手了。
我都记不清楚,我上一次跟别人握手是什么时候。
让我能清楚的记得这一次握手,它已经深深的眷刻在我的骨头里,即使无论过多少的岁月都磨灭不掉,甚至到我如今要老死,我只怕都能回忆起来,当初握手的每一个细节,每个一点一滴。
她的手好暖啊。
她的笑容像太阳呀。
她在一步一步的印证着我的想法。
真好。
很多想法不仅仅是我之前的猜测,甚至还包括系统。
一切有意思的脱轨都是从她开始。
但,有意思了。
“以后合作愉快啦!”
她说。
我回握了她的手,
做出了我此生最为庆幸,也最为正确的决定之一。
“合作愉快。”
*
这就是一切故事的开始了。
那以后我的每一天。
都真好呀。
*
我的挚爱。
就让它当我的墓志铭吧。
真希望,下辈子……也能和你继续,愉快合作呀。
微微,
许清微。
真好呀。
*
山高路远,此去不回。
但愿付一切代价,
只求,与微微,生世要相逢。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