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给刘凤女气的不轻,不准刘凤女再上门。
林晚照以前有气都憋着,尤其她挺好面子,从不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孩子的不是。现在她可不憋着了,林晚照依旧好面子,所以,她是单独跟大哥说的。
林晚照骂刘凤女,“说的那些话,简直不是个人。小特有多少房,有一套是她给的么?从小到大,一点儿当妈的责任都没尽过,现在连生活费也不想出了。”
林晨阳皱眉,“是不像话。”且不说林特住的近,每早跟大舅姥爷一起吃早餐,见面儿都是大舅姥爷长大舅姥爷短的。就事论事,林特也很不容易。
林晨阳看妹妹怒火难消,说,“想个法子叫凤女吃个教训,她就不敢这么胡乱安排了。”这个外甥女也是笨的很。
林晚照,“我一时想不到好法子。眼不见心不烦,不叫她来就是。”
林晨阳眼中带丝笑,“慢慢儿想。你不叫她来,她就不来?你是她亲妈呢,厚着脸皮也要来的。”
林晚照积极开动脑筋,终于叫她想到一个好法子。以前给刘凤女买的那房,房子是刘凤女的名儿,首付是林晚照付的,贷款也是刘凤女的名儿贷的,可贷款一直是林晚照在还。林晚照都是每月还贷前把贷款给刘凤女转进去,银行直接从刘凤女账户扣除贷款。
林晚照想好了,她不还了,叫刘凤女自己还。
刘凤女再敢想这些没良心的事,她就打官司把房子要回来!她才不怕刘凤女,大不了断绝关系,她还清静哪!
林晚照这一断供,当月的钱没进来,银行扣的就是刘凤女的钱。刘凤女看到银行短信,就有些叫苦,这供楼好几年,老妈都是雷打不动的给她转账,现在这不转了,明显是因着上次得罪老妈的事儿。幸而这房子已经交房,刘凤女装修后租了出去,地段儿好,房子宽敞,每月租金就有两千五。
租金的钱早超过每月要还贷的金额了。
可就这一下子每月少一千多块钱,刘凤女也颇是肉疼。
齐志军知道这事儿后也责怪她,“你也是,不跟我商量就去跟妈说,可不把妈惹火了。”
刘凤女道,“等过些时间,我买些东西去看看妈,跟妈说说好的。”
齐志军,“我看岳母不像是能轻易消气的,你去了好声好气的说,别提房贷的事。咱们自己交,用租金也绰绰有余。”
刘凤女道,“我还想给小硕再付个首付哪。”
齐志军头疼的揉着眉心,“齐硕就在咱们身边儿,以后什么都是他的。小特离得远,那孩子也可怜,岳母格外心疼小特,你多疼疼小特,岳母就不生气了。”
刘凤女道,“等星期天我带齐硕过去,姐弟俩也多聚聚。”
齐志军,“这是正道。”悄悄跟妻子道,“咱俩能陪小硕多少年,以后还是亲姐弟互相帮衬。你别去伤小特的心,孩子再有钱,自己挣的跟亲妈给的那能一样吗?你要疼齐硕,就该对小特好,别叫姐弟俩生分了。”
“小特多疼咱小硕啊。过年还单独给小硕压岁钱哪。”刘凤女觉着林特很懂事,很知道疼弟弟。
齐志军无奈,“那你更得对小特好。以后你再有事跟我商量,别自己拿主意。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这是后妈呢。”
林特还奇怪,不知道她妈怎么得罪姥姥了。
她妈好几回过来特别巴结姥姥,还买许多好吃的。
林特学习忙,跟亲妈感情一般,她也就没多问。因为姥爷要搬到三舅家住,林特过去帮着姥爷搬家。
林晚照一向不禁林特跟刘爱国来往,刘爱国对林特也一直不错。这孩子有良心,一直记着姥爷的好。
这也是老三家搬新居的日子,之前林晚照给买的新房,老三家装修就装修了大半年,新年还要散散味儿,过了年,搬新居。
老三原是想邀老妈一起过来的,林晚照嫌搬家闹腾,说等老三搬好了,她再去看。
林特一起过去帮忙。
三舅三舅妈对她也好,打去年开始,三舅妈给姥姥买衣服,也总有她的一件。林特的生命里,每个对她的人,她都记得。
林特叫着刘飞一块去的,这年头还没有太专业的搬家公司,就是自家打包好,请工人过来搬。老三家换的全套新家俱新家电,刘爱国那间是专门装修的老人房,朝阳的房间,还带一个洗手间,马桶是智能的,旁边有给老人设计的扶手,床头灯的开关也都很方便。
老三已经跟家里的钟点工说好了,以前都是一个星期来家里两次打扫卫生,现在老爸过来,就跟刘飞当时雇的钟点工一样,每天上午过来,打扫卫生,给刘爱国做午饭。
刘飞都说,“小舅,您这屋儿装的,等我房买了,我也照着装。”
老三笑,“行啊。”又问刘飞什么时候买房,打算买什么地段儿。刘飞是想买A大附近的房子,他当时跟家里说是买期房,实际是想附近买套二手房。这样芳芳妈妈搬过来住,离A大近,芳芳回家也方便。
刘飞说,“A大附近,学区好,以后不管是租是卖,都好出手。”
老三点头,“这倒是。”觉着外甥很上道,A大附近置处房,以后跟女朋友来往也方便。
大家中午在外头吃的,下午回家,林特跟姥姥说起三舅的新家,林晚照听了也很满意。当初老三要房,林晚照既然出钱,就是真心出的。
老三夫妻都是会过日子的人,房子自然收拾的好。
林特说,“三舅说了,过两天挑个吉日,先请自家人,再请同事朋友,摆安宅酒。”
林晚照笑,“到时咱们都去。”
祖孙俩正说话,林特手机响了。
二舅妈的电话,叫林特来家吃饭。
林特最不喜欢二舅二舅妈,现在还记得在姥姥家老院儿,二舅妈说姥姥偏心眼儿坏话的事儿哪。林特很鬼头,说话也漂亮,就说,“怎么能让二舅妈请客,我定地方,等定好了我请舅妈吃饭。”
林特定的饭店,老二媳妇自己去的,因为林特请客,就让老二媳妇点菜,这婆娘很没客气,一口气点了六个菜。林特小时候不容易,跟着姥姥过日子,祖孙俩舍得提升生活品质,但从来不浪费,都很节俭。见二舅妈这么点菜,林特也没说什么,翻了翻菜单,加个西红柿蛋汤。
俩人吃着饭,老二媳妇就苦口婆心的絮叨起来,说网吧多辛苦,“里里外外都是飞飞打理,你不知道啊,工商税务城管,没一个好人,哪边儿打点不到也不行。晚上盯班儿,一宿一宿的熬。”
林特说,“我们俩前台,一个日班,一个夜班,也用不着刘飞熬夜。”
“那他也得管着啊。”老二媳妇夹块红烧肉,林特已经听出几分门道,她立刻拿筷子一挡,“我倒忘了,先前听刘飞说,二舅妈你跟二舅都是三高,不能吃肥肉。可别动这红烧肉,叫刘飞知道肯定不高兴。”
老二媳妇脸一僵,筷子就往红烧鱼上去了,林特自己搛一块,尝了尝,“这鱼肯定是猪油烧的,不然不能这么香酥入味。二舅妈,您得戒戒口。来,尝尝这香菇菜心,这也好吃的。”
林特笑着说,“看我,都忘了。”叫来服务生,“给我们再添个苦瓜炒蛋,用素油炒。”对老二媳妇微微一笑,“听刘飞说,二舅妈您现在常吃苦瓜含片,那是降脂降压的药。这苦瓜也是清凉解毒的好菜,您多吃这个,对身体有好处。”
说着,林特又舀了一勺粉糯腴香的狮子头。
老二媳妇望着面前绿油油的小青菜炒香菇、以及小苦瓜炒鸡蛋,再望一眼枣红油香的红烧肉,直馋的暗吞口水,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特从包里拿出手机,“那我问问刘飞,看你能吃什么?”
说着就要打电话。
老二媳妇现在十分怵刘飞,忙拦了,“不吃了不吃了。真是的,你们现在的孩子啊,都管起长辈来了。”
吃没的吃,老二媳妇话归正题,“我说网吧的事,小特你怎么想的?我是觉着,飞飞太累了,你说呢?”
林特又不傻,哪儿能听不出二舅妈的意思。林特继续道,“二舅妈您说怎么着?”
“这做生意的事儿,你不大懂。做生意最容易的就是钱,出一笔钱,你不用管了,旁的都是管理人员的事儿。小特,你想想,你平地拍上二十万,能一年就赚十来万?天下有这样赚钱的事?”老二媳妇期待的望向林特。
林特依旧不大明白的样子,“嗯,那二舅妈的意思?”
老二媳妇叹口气,“你说你读书挺灵光的,怎么这就不明白了?小特,咱们在商言商,不是我说,世上可没你们这么分成的。什么事都是飞飞在管,钱也是飞飞在赚,哪儿有这么分的,五五分,你什么都不干,就得一干儿利润,你觉着,这合适么?”
林特早就压着火哪,原想二舅妈顾忌些亲戚面子,留些退路。不意这婆娘什么都敢说,她跟刘飞合伙,跟这婆娘有什么关系?!
林特继续问,“那舅妈您说,怎么分合适?”
老二媳妇道,“我说飞飞占八,你占二,就不少,你觉着呢?”
林特放下筷子,“南唐时冯延已有句词‘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南唐后主便问他,‘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老二媳妇没文化,不大懂林特的意思。林特擦擦嘴角,唤来服务生结账,气的也没把剩下的菜打包,对老二媳妇,“舅妈,就这么着吧。”起身走了。
见林特要走,老二媳妇脑袋发懵,“诶,这啥意思啊!”
林特对老二媳妇笑了笑,“二舅妈你回去一问二舅就知道了。”
老二媳妇琢磨半日也没琢磨明白林特的话中之意,那些文绉绉的词,更是百思不得期解。老二媳妇问丈夫,老二骂媳妇,“人家小特跟飞飞合伙的生意,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去找小特说什么鬼话!”
老二媳妇,“我还不是为咱飞飞考虑,小特就出了点钱,她拿的也忒多了。”
老二媳妇气的双下巴直颤,“那你倒说了个什么?没得把小特得罪了。”
老二媳妇,“我看小特不像生气的样子。就是说的话叫人听不懂。”
“说什么了?”
老二媳妇大致学了学,胳膊肘撞下丈夫,“你学问深,你看这是啥意思。”
老二当年正经中专毕业,当年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奈何当年的教育实在不能与现在比。
老二时久不读书,对诗词比较陌生,打电话给大哥咨询,“有句词,吹一池春水,什么的。大哥你知道吗?”
老大稀奇,“你怎么对诗词感兴趣了。”
“有人跟我说,我没听懂,问问大哥。”
“你闲了真应该多读读书。”老大早听明白了,“你说的应该是南唐冯延已词中名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后头还有个皇帝说了句什么话来着。”
“当时的南唐后主李Z问他‘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意思是,风儿吹皱湖面,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老大笑,“有人跟你说这个典了?”
老二轻咳一声,“现在人说话都文绉绉的。”
老大忍笑,“人家这是让你少管闲事,你管得太宽了。”
待老二挂断电话,老二媳妇催他,“到底啥意思啊。”
老二黑着脸,“干你屁事!”
老二媳妇,“啊?”
老二,“小特那意思就是,干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