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舒连带着徐长锦一起摔倒,手中的空食盒也散落了一地,显得狼狈不堪,场面混乱至极。
“吁——”
一匹烈马高高扬起马腿,威风凛凛地驻足观看。
“徐长锦,你没事儿吧?”
叶星舒从地上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徐长锦,她躺在地上,脸色煞白,额角冒汗,看得叶星舒心底一片慌张。
徐长锦被撞得脑子有点晕,拉人的时候没看到身后就是台阶,结果一仰身,不仅脑袋磕得头晕,后背脊椎也疼,叶星舒的脚还绊在她腿上,疼得她是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她推了推叶星舒,声音虚弱地催促道:“起来,起来,压着我腿了。”
叶星舒赶忙挪开脚,把人扶起来。
“嘶——啊!别动,别动,我自己来。”
徐长锦勉强坐在台阶上,脸皱成一团,这才得空看清楚在街上纵马闹事的人是谁。
偏那人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拽着缰绳,都不下马表示歉意,而是微微俯身,轻笑道:“呦,我道是谁敢挡我的路,原来是夫子同小王爷啊,真是失敬。”
叶星舒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刘粟,你会不会骑马!不会就滚回家练个八百遍再出门!”
“啧,小王爷好大的火气啊。你这不是没事儿嘛,我瞧着中气挺足啊,倒是徐夫子,用不用我帮你找太医看看啊。”
徐长锦坐在台阶上,脊背的疼痛感稍微缓和一点了,她这副模样,实在是没心情跟他们吵架,刚想说算了。
可刘粟却像是还没闹够一样,故意道:“哎呀,我觉得也不用,夫子受伤,不说小王爷,就是太子殿下,国公世子爷都会上赶着给你求医弄药吧,我怎么好抢别人的功劳和机会啊。你说是吧,小王爷?”
此言一出,叶星舒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撞了人不道歉还有理了?”
他上前一步,刚要跟刘粟打起来,可衣摆却被人拉住了。
徐长锦抬眸,面色苍白,使唤道:“扶我起来。”
叶星舒立马回头把人扶起来。
徐长锦望着他,平静道:“刘粟,搬弄是非,枉口嚼舌,可非君子所为,更何况,你大街上公然纵马行凶,就不怕被兵马司责罚吗?”
“兵马司那群废物也敢管我?徐夫子,我看在你爹的份上对你客气些,称呼你一声夫子,可你不过是个替课的,会念几句酸诗就了不起?徐长锦,你不会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吧?还管教起我来了。”
叶星舒面色一凛,五指攥成拳头。
“呵。”徐长锦咬牙轻笑道,“刘尚书的儿子真是好大的威风。我也不过是看在曾教过你今天的份上,暂且拿你当个人看,可没想到你自己放着好好的贵人不做,做畜生。”
“你敢骂我?”
“骂你又如何?学生有错,身为夫子的不该教吗?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按理我教你一日,你叫我一声母亲,我也是受得的。今日我要管教你,你就得给我受着,否则便是不孝,不敬师长!”
大楚以孝治天下,这罪名可不小。
“徐长锦,我还真是给你脸了!”他气得就要拿鞭子抽她。
叶星舒抬手拽住鞭子,“你敢动她试试!”
刘粟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好,好啊!”
徐长锦冷眼看着他,更是不客气道,“你如此行径,我替你父亲教训你,那是为你好。你父亲主管户部,为你取名‘粟’,是想你珍惜粮食,以民为天,可要我说,你就该改名刘潲水、刘夜香,如此为人处事,迟早被人泼潲水夜香!”
话落,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叶星舒也跟着笑了,他还以为徐长锦会让他息事宁人,或是最多骂两句“竖子”,没想到她骂起人来也挺有一套,句句带刺,却不含脏字。
“牙尖嘴利。”刘粟更是面色铁青,“你一个女人嚣张什么?难怪你徐家断子绝孙,就是你祸害的。”
闻言,徐长锦眸光一凉。
她刚想开口,就见叶星舒已经一把拽住马鞭,把人拽下,然后“嘭”的一声拳头响起。
“我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会说话我就打得你不能说话!”
叶星舒边打边骂。
刘粟除却最初的愣怔,也立马反应过来了,两个人抱着扭打在一团,嘴上也没停歇。
“我骂她怎么了!你不是喜欢跟她对着干嘛!怎么还给她出头!叶星舒,你个分不清好赖的臭王八!”
“你才是乌龟王八蛋!我打得你爹都认不出你来!”
眼见着刘粟的随从也要上前帮忙,徐长锦立马冲着远处大喊道:“西城兵马司来啦!”
闻言,周围看热闹的人立马散开。
刘粟同叶星舒也赶忙松开手,他虽然不怕兵马司的人,可跟晋王世子当众打架的消息传出去,他爹肯定不会饶了他。
两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叶星舒趁着刘粟站起来不备,一脚踹在他膝盖窝,“噗通”一声直接给徐长锦跪下了。
徐长锦看着刘粟那张肿得跟猪头似的脑袋,温和笑道:“既是向我行此大礼,那我便暂且原谅你了。”
“你!嘶——”
刘粟摸着生疼的嘴角,朝周围一看,哪有半点西城兵马司人的影子,他冲着自己的随从怒喊道,“还不快扶我起来!”
“是是是。”
刘粟顶着肿得说不出话的脸,狠道:“有种你们给我记着,我今日是为太子办急差,你们打了我那是耽搁了太子的事儿,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你以为我怕你!”叶星舒也狠狠地瞪回去。
徐长锦微微一笑,“兵马司的人来了。”
刘粟冷笑道:“又想骗我,我告诉你,就算是兵马司那群废物来了也不管用,你们得罪了我好好想想怎么跟太……”
“干嘛呢干嘛呢,这么多人挤一块,谁的马,挡道了还让不让人过路!”
只见路旁出现一队兵马司的兵勇,各持刀刃走过来,腰间海挂着一块令牌,上面刻着“西”字。
刘粟的话被打断在嗓子眼里,气得脑门疼,冲着兵马司的人大吼:“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呦,好大的口气。”那领头的巡城卫也是个硬茬,喝道,“我管你是谁,聚众闹事,辱骂官差就是不行!最近万岁爷快要办六十寿诞了,这档口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给我闹事儿!都给我拿下!”
兵马司的人哗啦啦就把刘粟和随从都给按押了,就连那匹马也给牵绳带走,走之前还冲着叶星舒和徐长锦道:“最近可是大日子,你们都别给我闹事儿啊。”
徐长锦乖巧点头,等人一走,两人四目相对,叶星舒发出一声爆笑,连身上的疼都顾不得了。徐长锦也忍痛含笑望着他。
“放开我!我是户部尚书刘捷之子,是去给太子办差的!放开我!你怎么不抓他们俩!啊!”
远处刘粟大喊大叫的声音传来。
叶星舒更是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你没看见刘粟脸都气成猪肝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