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就这样随着她的存在,一同消散了。
她没有做任何的事情。
她来到这里,纯粹是在最终的灭亡时刻,有了很久都没有产生的,属于“情绪”的东西。
她恨,她不想让那个毁灭了自己文明的刽子手就这样舒服的过下去。
所以她来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做了一件十分无用的事情——让他不好受。
但是在她的心里,能让这个凶残而难以琢磨情绪的男人感到不安。
她就已经满足了。
但是在最后的最后,她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出现什么表情上的变化。
可能是他在强装镇定吧
不得不说,这种说一句就跑的行为,实在是很没有素质。
让人想要具体的问一下也根本就做不到。
“她在说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人类还远没有达到和平的情况吗?”
谢蟹转过头来,看着坐在台阶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信峰。
信峰稍显木然的点了点头。
“是的。”
“她说的对,这些确实是事实。”
“可你感觉好像是一点也不惊讶?”谢蟹看着信峰,疑惑的说到。
“我确实有预料。”
信峰的回答之中,谢蟹眼中的茫然越发的严重。
虽然她听不懂,但是她能够感觉的到。
之前那个人说的话,是一种十分宏大的宇宙观。
什么是真正的宏大?
——大的害怕!
在那样的描述中,地球就像是大海中的一片落叶,而四周遍布着随时可以将他一口吃掉的鱼。
她不知道,信峰的平静代表着什么。
而她现在,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累。
对无休止的战争,无休止的抵抗的疲乏。
人们去战斗,是为了出路,为了一线生机。
但是现在呢?
现在是为了什么?
信峰对人的情绪,感知并不明确。
但是现在,他能感受到谢蟹身上传来的那种疲乏与难过。
在她的心里,可能也觉得日子将要安定下来,能够有安宁的生活了吧
也许这个将整个儿童与青年时代都献给了文明战斗的女孩子,也渴望着正常的生活和爱情吧。。。
像是重新振作了精神,谢蟹问道:
“那我们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信峰的眼中更是闪过了一种不舒服与不忍的神色。
女性作为一个本就更容易情绪波动的群体。
为什么她要在这个年纪,如此迅速的冷静下来,甚至开始准备进入下一次的战斗。
站起身来,向着谢蟹走过去。
双手捧起她的脸颊,轻轻的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这一吻很快,就像是信峰在逃避着什么一样。
“你先回去睡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保证,会没事的,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将谢蟹一个人送回了房间,信峰在身上点了两下,换上铠甲。
飞到了军师的上面,坐在了上面,随后将自己的铠甲解开。
——是的,他跳不上去。
他在想,在想自己这一路的故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像什么事情,都是打破了之后,再换一个方式出来。
自己最开始的苦苦求生,与变异人在野外争斗。
再到后来,他打败了变异人,他以为那是地球上的一股反派势力,但其实那不是,他们的后面,还有外星文明的存在。
之后,又是一轮的苦苦求生,艰难的与外星文明勾心斗角,虽然这一次显得十分的高级,和变异人的争斗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很明显,这一切本质,好像是也没有什么变化。
而就在这一次的惨胜之后,又好像马上是一轮新的开始。
那个文明说得对。
一旦真正开始进入宇宙,就是无休止的战争。
一个个敌人,都是山。
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就是在翻山。
而翻过了山呢?
山的那边,还是山啊。
一场又一场的轮回,无尽的战斗,什么时候是个头?
难道要让地球成为宇宙最强?!
而且就算能成功,那之后呢?
真的就结束了?
更高维度的存在呢?那些已经参透了时间奥秘,看待人类的行为就像是看电影的存在呢?
而他们,就是最高了吗?
他们之上,是不是还有更高的存在?
是不是还有可以毁灭他们的东西?
想象力的边界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信峰突然就理解了这道宇宙中最为恐怖的话——山的那边,还是山!
从一个文明真正进入宇宙开始,就只有一个命运,那就是不断的与更强的文明交战,直到有一天迎来自己的失败!
而想要抵抗这样的命运,就只有两种有可能的方式。
一种是隐藏自己,不去探寻宇宙,也尽可能地不被人发现,不真正的进入宇宙——这是曾经的地球。
要么就是小心的吞并其他的弱小的文明,为自己的文明提高抵抗性——就像是曾经入侵地球的高等文明。
事实证明。
这两种方式都失败了。
所以能不能有其他的什么想法呢?
向地球那样建立联邦?让整个宇宙和平发展,不要互相攻击?
能做出来这样的梦的人,恐怕心里年龄不可能超过十二岁吧。
就这样,信峰在军师的身上坐了一个晚上。
就像是他还在一样。。。
第二天,信峰带着谢蟹一同去了269要塞。
这样的场合,其实本来谢蟹是不太应该去的。
但是信峰坚持了。
这一段时间,信峰不管做什么,都想让谢蟹在自己的神边。
吱。
拉开一张椅子,懒懒的坐了上去。
顺便还给谢蟹也拉了一张椅子。
动作十分的生活化。
他们的面前,是五大核心要塞的最高领导人。
周围环绕着大概近千块屏幕,那屏幕后面是所有的要塞领导,代表了这世界上的几亿人。
但是不管是谢蟹还是信峰。
都不会对这种场面有任何的在意。
早就已经习惯了。
同样的,在座的所有其他人,都没有对两人的随意有任何的看法。
出于尊敬,也出于畏惧。
随后,信峰直接的开启了话题,像是一个茶话会般的聊了起来。
当然,是他在说,其他的所有人在听。
没有人可以插的上嘴,包括谢蟹。
可谢蟹在听的时候,一直都在向着信峰的方向看。
她开始感觉不对劲!
为什么
他这么的像是在交代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