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外伤敷料,景泠右手臂上的刀口表面上也愈合了,荣凛叮嘱他在内层伤口彻底长好前,还是要小心一些。
景泠乖巧点头,回身又看了眼身上的淤青,淤痕颜色褪下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不自然的淡黄色,看起来再过不了两天就能彻底恢复。
他拿起准备洗完澡换上的实验服,跟着荣凛往岩洞深处走去。
这处巨型岩洞的内部面积比景泠想像地还要夸张,水潭由窄变宽,水位也在逐渐加深,岸边可供行走的小路越来越窄,并随着岩洞的走势曲曲折折,不过三五分钟的工夫,两人所处的位置已经暗得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荣凛停下脚步,景泠故意随着惯性撞上男人宽厚的脊背,并发出一声软软的轻呼。
抛开顶级哨兵的天赋异禀,荣凛在哨兵学院和军部生活多年,练就的一身肌肉线条不仅漂亮而且非常扎实,尤其是在他因心绪躁动处于异常紧绷状态的时候。
荣凛听到小向导的叫声,以为相撞的反作用力伤到了对方,立即转过身查看。
虽然他们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但在哨兵惊人的五感之下,一切都清楚如白昼,包括景泠被撞红的鼻头,和他蹙起眉头时低垂的眼尾,惨兮兮的模样格外可怜。
荣凛捏着他的下巴,向上抬了抬:“抱歉,怎么样?外观看起来没有出血,鼻腔黏膜是否有充血感?”
荣凛似乎比景泠还要清楚,他这豌豆王子有多么易碎。
景泠握住男人的手腕,指腹快速轻捻了几下,有些赧然道:“没事,这不怪你,不用总是向我道歉。”
温热潮润的气流,随着向导开合的唇,瓣,拂过荣凛捏着他的指骨上。而收拢的指腹正触着柔软的肌肤,每一次接触都在极度敏锐的五感能力下无限放大。
荣凛不敢多加分析,喉结滚动他觉得自己的鼻息也烫了起来,强烈的心绪在与理智拉扯,他的头很痛,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好在黑暗可以为他遮掩不堪的一切,他松开了手,压低了声音对景泠解释道:“这一片水域的深度和洁净程度最适合,你可以在这里清洗。”
景泠点了点头,荣凛转身向外走了五步,做出避嫌的姿态。但两人都知道,这点距离对于五感敏锐的哨兵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景泠对此很满意,他慢条斯理地一颗颗解开纽扣,确认“尿床”时他是想偷偷找个地方清洗干净的,不过现在计划有变,他很自如地将脸皮丢在地上。
自上而下一一拆解,他担心水底太滑,勾搭不成反而摔出一身伤,袜子和湿哒哒的小库没褪,伸出脚尖试探着往潭水中走去。
废星上目前的温度季节接近由夏入秋,白天温度高且昼夜温差大,而巨型天然岩洞背负厚实的山体隔热,内部温度显得很阴凉,潭水亦是。
景泠走了几步,潭水刚漫过tui肚,他停下脚步,扬起几捧水加快皮肤对水温的适应,才走到更深的位置站稳。
比想像中更为冰冷的潭水,险些浇灭他旖旎的心思,景泠抖着肩膀吸了口气,准备先将弄脏的地方搓洗干净。
手指刚挑起小库边缘,一条湿冷滑腻的东西zuān了进去,景泠顿时浑身僵硬。
水蛭?泥鳅?水蛇?!
还是某些不知名水生物种?黏huá的触感险些把他当场送走,汗毛从椎骨底部炸开,沿着脊柱快速将这种恶心的触觉传遍全身。
啊啊啊!
如果是猛兽他还能拿着武器奋力一搏,但他对黏腻丑陋喜好吸血或啃噬腐肉的软体动物,带着莫名的恐惧,不论他活再多年变得如何沉稳可靠,都不能改变那些东西带来的惊怖。
冰冷的潭水让景泠的感官有些失灵,他不知道蛇信不过是虚晃一枪。心理因素主导了他的判断能力,他觉得那玩意正贴在他的皮肤上,准备吸血还是做什么的。
这种要命的时候,他竟然想起某些长条状水生物种,有着zuān洞的天性……啊啊啊思绪电转的瞬间,他已经要在恐惧恶心中疯了,大声叫了起来:“荣凛——!”
他不敢乱动,就怕惊醒那条东西,抖着嗓子竭力稳住气息:“我、我、我觉得水底有东西。”虽然不想承认,但景泠确实有点想哭,求助的时候也冒出了软软的哭腔。
荣凛头痛欲裂,他无暇盯着自己的精神体,但黑蟒也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被小向导发现,不过是荣凛精神状态不稳定时的一瞬闪现,很快他又虚化成看不到摸不着的虚态了。
荣凛清楚地知道水底很安全,如果有异常,他会比小向导更早发现,所以他打算出言安抚一下,告诉对方是他的错觉。
结果没等他开口,被恐惧附着的景泠度日如年,绷不住哭了出来:“荣凛!救我呜呜呜那东西好像要咬我!”
实际上不过是潭水中层的一股暗流,比较明显地拂过,让景泠误以为“那东西”动了。
“嗷呜”一声,岩洞的回声效果果然如景泠最初预料的那般,360°环绕立体地将他怂软的哭声放大。
巨大的回响吓了他一跳,又嫌丢人又满怀恐惧,景泠紧抿唇角哭得细碎又委屈。
好在哨兵发觉他竟被那条邪,恶的精神体吓哭了,就没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景泠身边,沉稳可靠地安抚道:“我探查过,这里什么都没有。”
景泠知道荣凛的精神领域问题很大,这会儿他坚信自己的感觉,自然而然认定是荣凛的感知能力出现了问题。
他扑进哨兵怀中,冰凉细瘦的手一把握住男人的大掌,慌张焦急地说道:“不不不,你、你、这、这里你试试!”
荣凛从天赋觉醒后,不是在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就是在战场上真枪实弹地厮杀,长期使用各种型号的粒子枪,让他右手虎口处、食指两侧,以及左手掌心都形成了一层薄茧。
与养尊处优的娇气小向导握在一起时,触觉差距格外明显。心绪翻飞间,荣凛下意识想起不久前感知过的,白腻的细腕和下颌,冰冷的潭水也冷静不下的心绪。
荣凛没有挣开,就这样顺从地被小向导带到更为光滑的位置,枪茧磨过蜜桃线,被无限放大的感官能力,几乎让他的精神领域瞬间陷入狂躁症中。
一向对自制力引以为傲的帝国上将,满脑子只剩一句粗,鲁的荤话。
景泠自己不敢,就攥着荣凛的手腕远程试探,一边带着哭腔惨兮兮地问道:“嗯呜……你你你有没有摸到像水蛭一样湿软的东西啊,那……是水蛭吗?”
有。
比预料中更柔软的触感,在被哨兵的五感放大无数倍后,理智的绞索摇摇欲坠,猩红的蛇信想要捕捉更多甜美的味道。
一片漆黑中,景泠看不到荣凛的表情,只能凭直觉猜测,他还在担心荣凛不肯相信,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继续补充道:“细长的那种水蛭,你帮我找找是不是贴在边……”
没等景泠说完,腰侧一紧,人被另一只大掌紧紧扣入怀中,骨头相撞让景泠痛嘶一声。
荣凛的手腕向外一挣,就从景泠的控制中脱手了,尽职尽责地拢住,景泠瞬间挺直了背脊,他对这些很有经验,紧张中隐约察觉到一丝莫名的味道。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吧?荣凛怎么可能?
按照景泠的指示,荣凛很快进行了搜查,甚至拨开了一切可以藏匿细长生物的角落,结果当然一无所获。
哨兵控制的很好,两人拥在一起,他甚至连气息都没有明显的变化。而哨兵掩藏在黑暗中的阴郁眸色,景泠同样看不到。
荣凛薄唇轻启,声音依旧那么沉稳可靠:“还是没有发现,要拆掉吗?”
话才出口,水波以两人为中央向外荡去,荣凛一手箍住细腰将人抬起,一手利落地将小库取下,并在潭水中涤荡一番。
荣凛动作流畅到不可思议,在甩完后还回手掏了把仅存的可以藏匿细长生物的缝隙,景泠愣住,舌尖一颤差点忘记紧张了。
荣凛低沉的嗓音,带着潮热的气息从耳畔拂过,他问:“都没有,该不会是zuān进去了?”
草……
这绝不是他的错觉!
景泠对这种事情一向敏锐,但书呆子科学家意识不到,他正快速思索着如何不违背人设,做出最合理的回应时,细长的条状生物竟然又他妈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