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脆的声音就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空气中的紧张和焦灼。
诅咒师们发了疯。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是五条悟,是五条悟啊,快跑!”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杀不了他一个吗?!”
“把宿傩手指给他啊!”
拍卖场顿时乱成一团,轰然炸开的噪音中,悬挂在拍卖场上空的铃铛无风自动,室内温度骤降,一股不祥的寒意从所有人脚下窜起。
主办方Boss被五条悟踩在脚底,脸都被踩变形了,嘴里却念念有词,五条悟饶有兴趣地做了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苏达也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十分期待他的表现一样。
终于,诅咒师boss念完了冗长的咒语。
轰——!
拍卖场的台子忽然从中间裂开,无数只蠕动的虫子混合着血浆从地下涌了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有诅咒师大惊失色道:“是地狱虫,他释放了地狱虫——”
地狱虫,以咒术师的咒力为食,为了培养这群地狱虫,当事人诅咒师不知道残杀过多少诅咒师和咒术师,在诅咒师当中算是非常有名的一个狠角色。
“哇哦。”五条悟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地狱虫啊。”
他吹了个口哨,低下头,隔着纯白的绷带打量脚下的诅咒师,玩味的评价道:“你可比我想象中得菜多了。”
“你——!”
诅咒师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一脚踩断脖子,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后,失去控制的地狱虫源源不断地从地下涌出来,对在场的咒术师们进行了无差别攻击。
只可惜,无论是血浆还是地狱虫,都没能穿透五条悟的无下限。
被地狱虫淹没的诅咒师们眨眼间变成一具具白骨,骨架倒进血浆当中,又被血浆飞快腐蚀,化为一滩血水。
“啊啊啊啊啊啊!”
在仿佛置身地狱的惨叫声中,苏达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任由血浆和地狱虫淹没他的脚腕。
这两样东西,既咬不动他的皮肉,也腐蚀不了鳞片化成的衣服。
虽然人类形态时的身体素质远远不如Dragon形态,但对付这么几个杂鱼,苏达觉得自己的防御已经够高了,没有特别警惕的必要。
“出不去……有‘帐’,有禁止我们逃离的‘帐’!”
“可恶!他们趁我们不注意偷偷下了‘帐’!”
苏达指了指那边聒噪的诅咒师们,问五条悟:“老师,要开始动手吗?”
五条悟转了转脖子,随手给眼前唯一的学生布置了个课堂作业:“不急。你看得见台子底下的咒物吗?那是地狱虫的源头,你先去把那东西关了。”
苏达哦了一声,不慌不忙地问道:“是关掉,而不是毁掉吗?”
“对,我们回头把这玩意儿拿回去交差,就说是为了这东西才介入拍卖会的。哈,借口合情合理,老师可真是个天才。”
于是苏达不再去管这一室的诅咒师,他撸起袖子,直接迈步踩进蠕动的虫海当中,地狱虫在鞋底爆裂开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他也毫不在乎。
面容清俊的少年搭配这让人颤栗的恐怖虫海,实在是个很有冲击性的画面。
只见少年淡定地走近涌出地狱虫的源头,徒手从血浆里捞出一个蜂窝似的、不断吐出地狱虫的咒具。
“是这个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咒物还在往外吐着狰狞的虫子。
苏达歪了歪头,苦恼道:“不过这个要怎么关?”
布置完作业的五条悟却早已迈着大长腿追上了在帐附近团团转的咒术师们。
“哎呀,都说了我是五条悟了,如果就这么放跑你们,我这个最强咒术师岂不是很没面子?”
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呢。
苏达果断放弃了向很熊的五条老师求援,转而抓了一个瑟瑟发抖的诅咒师。
少年问:“你知道这东西要怎么关掉吗?”
瑟瑟发抖的诅咒师:“……”
救命,这小子手上还粘着地狱虫啊啊啊啊啊啊——!
……
凌晨一点多时,尚未入睡且还在玩手机的人们默契地刷到了同一条照片。
照片里,苏达和五条悟在昏暗的镜头里比了个V,背后是一群被揍成猪头的诅咒师,诅咒师们全都摆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仿佛拍完这张照片就要去上刑场了一样。
远在神滨的二五仔教祖打了个哈欠,悠闲地给这条消息点了个赞。
【盘星教教祖】:手指顺利回收了吗?
很快,苏达回答道:
【恶龙咆哮】:嗯,被我吃掉了。
【盘星教教祖】:……
苏达说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盘星教教祖】:好吃吗?
【恶龙咆哮】:就那样吧……还行,没有想象中的好吃。
【盘星教教祖】:有没有哪里不适?
【恶龙咆哮】:没有啦,不过我忽然想吃神滨的关东煮了,可惜我们人在仙台。我正在和五条老师一起找还在营业的店哦。
“……”
夏油杰捏着手机,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感慨什么。
该说不愧是Dragon吗?
吃掉了宿傩的手指,还能用这种平常的语气和人交流品尝心得……只能说不愧是Dragon。
过了一会儿,苏达再次发来一个消息。
【恶龙咆哮】:夏油先生,五条老师让我问你,你给我们的两个手指我可以直接吃掉吗?我觉得我的胃是最好的保管场所。
这么有礼貌的询问,一听就不是五条悟的作风,想问他这个问题的大概只是苏达而已。
夏油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回复他:
【盘星教教祖】:随便你们处理吧,已经送出手的东西,与我无关。
【恶龙咆哮】:好!谢谢您!
苏达按掉手机,愉快道:“老师!夏油先生说可以吃!”
五条悟道:“我就说嘛,这点小事,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把剩下两根手指也拋给了苏达。
“喏,就麻烦你处理掉了,一会儿老师请客哟。”
苏达撇了撇嘴,“本来就该是你请客嘛,我可是帮你排了四十分钟的队耶……”
听着学生语气如常的抱怨,五条悟随意地转了转脖子,他身上还带着大开杀戒后的凌厉杀意,身上的气息上也比平时有攻击性得多,可谓是原形毕露,所幸唯一的学生毫不在意这件事。
忽然,五条悟幽幽问道:“苏达,你洗手了吗?”
“诶?”苏达立刻辩解道:“我用魔法清洁过了!这可不是摸过虫子的手!”
“哦。”五条悟笑着道:“我没洗。能洗手的魔法阵给我用一下。”
……
与此同时,仙台某医院。
值班的护士低声道:“节哀顺变,虎杖君。”
虎杖悠仁勉强勾了勾嘴角,“嘛……谢谢你的安慰,不过说实在的,我现在没什么太真实的感觉。”
缠绵病榻几年的爷爷,最终还是咽了气。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没有电视剧里失去亲人后的大哭大闹,刚刚升入高中的少年有点迷茫,有点无错,总体又很平静。
可能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还没有什么太真实的感觉吧。
护士小姐面露不忍,她知道这个少年一直和爷爷相依为命,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如今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心里应该很迷茫吧……
她正要继续出声安慰,一个女性的声音却突兀地从电梯的方向响了起来。
“是悠仁君吗?”
虎杖悠仁愣了愣。
他转过身,看向忽然出现在昏暗走廊上的女人。
“……啊,是,我是虎杖悠仁。”
乘坐着电梯出现在医院走廊的是一个穿着时髦的少女,金色的双马尾上绑着一黑一白的小熊发饰,看起来活泼又可爱。
她随手理了理自己额前的刘海,态度自然道:“我是来看望你爷爷的。”
虎杖悠仁有点惊讶。
眼前的少女?来看爷爷?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爷爷认识这样一个女孩子?
虽然心里有点疑惑,但他还是认真道:“抱歉,你来的不巧,我爷爷他……刚刚已经去世了。”
“是吗?这可真是让人遗憾。”
少女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神色,她看向虎杖悠仁的眼神很温柔,透着莫名的慈爱,虎杖悠仁却只觉得不适。
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大概是十几岁的少女露出这种神色很奇怪吧?
他挠挠头,为了缓解心中奇怪的感觉,他岔开话题,主动问少女:“你认识我爷爷吗?”
少女微微一笑,怀念道:“是啊。你没出生的时候我就看过你呢。”
“哈?”虎杖悠仁神情诧异,但很快,他就摆了摆手解释道:“啊,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居然会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吗。”
“很年轻吗?或许吧。”
少女不在意地笑笑,她习惯性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不经意间露出一条缝合线。
虎杖悠仁看见了,但并没有把这一闪而逝的一幕放在心上。
双马尾少女温柔地提议道:“自我介绍的话,我现在的名字是江之岛盾子。介意稍微跟我聊一聊吗?悠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