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口很痛,即使有咒力的强化也是血肉的身体,不可能和刀刃亲密接触过一点事也没有,头也很痛,记忆中的样子是在那阵白光过后,那个叫虎杖悠仁的小鬼趁机对着他的后颈来了一下。
真是的明明看上去一副柔弱的样子,下手的时候却一点都没放水。
所以他现在是什么状况?夏油杰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周围仙气缭绕,弥漫着水汽和食物的香味。
“真过分,妾身可是难得的客人,你们学校就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这声音有点耳熟。
“别开玩笑了,你现在全世界旅游的经费都是高专给批的,早就入伙了,不存在客人的说法。”
这个声音倒是清楚,家入硝子?她在和那人争论什么?
“七海哈哈哈哈,你脸上粘上了东西。”
“你脸上不也是吗?灰原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出任务吗?”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他们,他们不是……
“是夏油校长让灰原老师早点回来的。”
齐刷刷的声音,是他每天都能听到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声音。
“师娘,你怎么不吃啊?啊,谢谢里香,这个给你。”
乙骨忧太?他哪来的师娘?难道悟结婚了?!!!
夏油杰终于不能视而不见,猛地坐了起来,周围的声音也随之一静。
好家伙,前前后后十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吃着很有气氛的寿喜烧。因为这样的场景一愣的夏油杰,在看到两个坐地及近的身影的时候,瞳孔猛然一缩——
“天内、还有灰原,你们没死!”
“我也没死哦~”坐在最内侧的某个嘴角带疤的男人冲着夏油杰招了招手,然后被儿子猛地把脑袋压下。
“原来是这样啊……”手掌覆盖在脸上,露出的孔隙里的笑容竟乎癫狂。
刚醒来的时候确实因为视觉冲击意识混乱了一会,但夏油杰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被虎杖悠仁他们带到了平行世界。
虽然之前和虎杖悠仁进行过情报互换,但一般是以两人互相询问为主的,夏油杰不觉得另一个世界的他有能力保护柱天内理子和灰原雄,所以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问。
原来,这个世界,那个自己真的做到了他没能做到的事情……
今天是这个国家的重要节日,过年原本的讲究有很多,但在场的人没有会按部就班进行的,索性就弄了寿喜烧大家围坐在一起吃。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和家庭分开过年的,只是从平行世界回来的虎杖悠仁带来了很不可思议的情报,大家都想见识一下平行世界的夏油杰。
本世界的夏油校长,作为根正苗红东京咒术高专学生,毕业后致力于各种方面的改革,尤其擅长利用普通人世界的法律把一些咒术师世界里不能惩治的人送入监狱,而这些人中夏油校长最常打击的对象就是类似盘星教的组织。
究竟是发生了多大的变故,让和盘星教势不两立的夏油校长在平行世界成了邪·教教主,大家都很好奇。
不过带领着变革派和保守派势均力敌,而且未来前程可期的夏油校长,积威甚久是在场所有人的上司,不是谁都敢贸然触摸虎须的。
在场中也只有伏黑甚尔无所顾忌:“听说你在平行世界叫没有咒力的人猴子?哈哈哈哈,那个时候如果我干掉了你和五条悟的话,估计会笑你们连猴子都……”
话没能说完,天与暴君被自家儿子狠狠一肘击,痛得趴在桌上说不出话来。
夏油杰的脸变得很黑,实际上,那个“猴子”的称呼就是从当初轻而易举放倒他的伏黑甚尔那里学来的。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原本一心一意想要和祈本里香一起好好招待“师娘”灶门祢豆子的乙骨忧太不得不开口了:“夏油先生,你想要杀死那个世界的我?”
“没有。”夏油杰揉了揉眉间,就算离开高专走到了挚友的反面,他也不是烂杀之人,更不会轻易杀死作为同伴的咒术师,“我只是需要带走特级咒灵‘祈本里香’。”
说话间,他眯了眯眼,两个女生围坐在乙骨忧太身边,一个是口中叼着竹筒之前引诱他过去的女孩,而另一个穿着高专校服,言笑晏晏地坐在一旁把玩着垂到胸前的头发,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夏油杰呼出一口气,虽然一个是咒灵一个不是咒灵,但排除了主观的先入为主之后,哪个才是祈本里香就很明确了。
“原来哪里都不一样……”巨大的悲伤感充斥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夏油杰喉结滚动了两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公平吗?总总因素构建出一件事的结果,只能说机缘巧合,谈不上什么不公平。那么是他比不上这个世界的自己吗?夏油杰是骄傲且自信的,他不会因为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轻视自己。而且因为是自己,所以才更能确定,不过是因为不同的结果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而已。
那边,烟雾缭绕着富有烟火气息的地方,站着这个世界,他的同伴。这边,安置他的床占据着房间的一角,后背就是坚硬且冰凉的大理石墙面。
“我暂时不想说任何事情,如果觉得我会做出什么危险到你们的事情的话,那就把我关起来吧。那间静闭室应该还在?”夏油杰把双手举起并至胸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而在对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一角,门外的冷风被吹进来一点,但是众人却无比安心。
家入硝子首先站了起来,避过那人走出去的时候,留下一句话:“好好处理一下‘自己’吧,现在你是老大的话,就负起责任来,包括另一个‘自己’。”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站起来离开了,正主不在他们可以玩乐,现在既然来了就不需要他们也在场了。
夏油校长笑着目送自己的同事和学生离开,然后关上了门。
“没有什么和他们说不代表没有什么和我说吧,我可是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呢。”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两人至高专一年级之后的人生几乎完全不一样呢。
夏油杰抬头看着另一个自己,和记忆中夜蛾正道穿过的制服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而让他更在意的是,从刚刚到现在为止一直不曾出现的人:“这个世界的悟和你关系不好吗?怎么都没出现过?”
夏油校长微微一笑:“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是有空什么人都能见的。”
两个人视线汇集,颇有刀锋剑影之感。另一个自己,是怎么把人生过成那样的,他们都想知道。
另一边,没有用来关夏油杰的地下禁闭室被占用,但微妙的是,气氛居然比另一边要和谐。
缓和了气氛的是禅院姐妹。得知黑死牟的消息,禅院真依用最快的速度从京都赶来了东京,就是为了见一面黑死牟。
由符咒拧实制作的绳索封锁了黑死牟的所有动作,但是上弦一的实力大家心知肚明,五条悟作为战力保障在禅院姐妹谈话的过程中搬了个椅子坐在对面。
“老师。”禅院真依想要伸手触碰被困住的上弦一,只是被对方侧过身去躲开了。
黑死牟的拟态因为咒力被禁锢而完全消失,只有一双眼睛且额头带着斑纹的样子和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的继国缘一及其相似。
然而,日呼的同胞兄弟远没有他弟弟来得温和:“我没有……传人,更不会是……你们的老师。”
其实前因后果被守在外面的鹤彦都提前告知了,姐妹两认识的那个上弦一或许更偏向于继国岩胜,而连最开始的坚持都忘了以恶鬼之姿行走在人间数百年的这个上弦一是完完全全的黑死牟。
探视时间到,禅院两姐妹就算有再多话想说,对于黑死牟不合作的态度也无可奈何。
双胞胎之间性格差异也只在继国和禅院家展现地淋漓尽致了。禅院真希没有妹妹来的温和:“你不是那个传授我们月之呼吸的老师,也不是那个传授我们剑士之道的老师。”
“但是,我还是想要说一句,月之呼吸,不是日之呼吸的劣化,是完美的呼吸法,也是最适合继国岩胜的呼吸法!”
拉着妹妹,禅院真希头也不回地走了。
鹤彦也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五条悟趴在支着一条腿的椅子上和他打了个招呼。“哟,和家人的见面还愉快吗?”
“挺好的,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看到他们又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剑士摸了摸坠在耳间的饰品回答道。
因为之前有过风柱母亲的灵魂碎片擅自行动的事情,回到地狱后,技术部做了一些改良,可以把鬼杀队剑士的亲人以灵体的形式短暂提取出来,类似于式神和使魔。
这也就是鹤彦能用祢豆子去引那个夏油杰入套的缘故。当然对高专这边的解释自然有所变化,正好虎杖悠仁之前只吞食掉了一只花札耳饰,所以对外的解释就是祢豆子是保存于另一只耳饰的咒灵。
然后因为对外鬼杀队剑士都是为了满足愿望出现的,所以鹤彦也就把其他家人弄出来吃了顿饭。但是没想到原本只是为了回收黑死牟用的炭治郎马甲不存在完成愿望的选项,但是在和家人一起吃完饭后,鹤彦能感觉到炭治郎的遗憾也一起被解决了。
因为炭治郎的影响,鹤彦现在说话都是带着满足笑意的:“也谢谢五条先生的帮助,我才能成功抓捕上弦一。”
五条悟唇角的弧度逐渐扩大:“小问题,日之呼吸还是来自缘一前辈的教导,所以我勉强算是鬼杀队的编外人员。”
开了个玩笑后,还是要回归正题。“那么,上弦一你要怎么处理呢?”五条悟挑眉,普通的鬼,鬼杀队剑士都是直接杀掉完事,但是看鹤彦的样子,上弦一好像还要做别的处理。
鹤彦点点头:“是的,虽然是战国时期变成的鬼,但在此之前也是鬼杀队的剑士,他的行为是背叛。”
“原来如此。”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因为剑士们广阔的心境一点都不像百年前生活的人,他甚至都忽略了他们所处的年代还很讲究武士道,对于叛徒的确会更加严格。
“那么要怎么做?”五条悟问道。
鹤彦眨眨眼:“队内的事情,应该由主公决定。”
“诶,鬼杀队的主公要来!”五条悟猛然站起来,也不怪他这么失态,他平素都毫无顾忌地拿队员当同伴对待,遇到统领那些剑士的人,因为尊重更多了分小心,“需要什么召唤仪式吗?还是说需要依凭物?”
鹤彦摇摇头。
五条悟安静下来,心里有了猜想。
果不其然,鹤彦道:“我已经来这里很长一段时间,心愿也得到了满足。”
“你要离开?”
鹤彦点头:“鬼杀队能出现在现世,凭借的是活下来的队友的祈愿,我本来就没什么心愿需要满足的,比起大家,我已经很幸福了。”
一份咒力只能支持着一个鬼杀队队友出现,所以鬼杀队的主公要过来的话,那么现在的灶门炭治郎就不能留下。
五条悟有点遗憾:“我还想讨教一下火之神神乐和日之呼吸的区别呢。”
“没什么区别,适合自己的呼吸法就是最好的。”
虽然很不舍,但是从虎杖悠仁那里得知了鬼杀队队友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生活,这份美好足以冲淡所以遗憾。
“那么,只能期待下次的见面了。”
明明是极为重要的仪式,五条悟本以为对方会在更干净整洁的地方召唤他们的主公,然而他话因刚落,“灶门炭治郎”就退到一边,周身发出白光。
一份咒力从一个人身体被抽离,而另一个身影变得充实起来。斩杀了鬼王,终结了千年夙愿的英雄此刻单膝下跪,低下剑士的头颅。
“主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