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世雄原本是躺着的,此刻闻到香味,却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
闻着好香,不像是寺庙里的斋饭。
楮墨往托盘里看了一眼,大碗用木盖子盖住了,只能闻到香味,却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食物。
这是时清欢特意盖住的,因为这是骨汤熬的,而且配的浇头上,总归有些荤腥,这里毕竟是寺庙,虽然是给楮世雄吃的,但明目张胆的,总归是不合适。
小师傅笑笑,摇摇头。
“小僧也不是很清楚,这是一位时工拜托小僧送过来的,说是希望楮老先生喜欢,不知道是不是楮老先生想要的味道。”
时工?清欢
楮墨一怔,下意识的问到,“她人呢?”
“时工已经走了。”小师傅如实说到。
楮世雄两眼放光,“快,快给我端过来”
“是。”
小师傅点点头,走过去,把托盘放在了茶几上,“那么,小僧告辞了。”
楮墨点点头,目送他出去。
“师兄”楮景博爬了过去,盯着这只碗,伸手去揭盖子,“这是什么啊?”
木盖子一揭开,香味更浓了。热气腾腾,一时间模糊了众人的视线。等到那股热气散去,这才看清里面竟然是骨汤米线。
楮墨蹙眉,清欢为什么做这个?
“这”
楮世雄却是怔住了,眼眶甚至都有些潮湿。竟然是骨汤米线!他不过那么一说,那个丫头竟然就送来了?这,难道是她亲手做的吗?
楮景博是听到了太爷爷和清欢说的话的,此刻不由看向楮世雄。
“太爷爷,清欢记得你说的话呢!这是,太爷爷想吃的!”
楮墨拧眉,问侄子,“你说什么?太爷爷说想吃,所以,清欢送来的吗?”
“嗯。”楮景博连连点头,“太爷爷什么也吃不下,在清欢面前说了想吃这个”
一时间,楮墨心绪复杂。
楮世雄不理孙子,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那表情就很微妙了,接着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尝了尝。就是这个味道啊!
尝过之后,楮世雄敢肯定,这是清欢亲手做的!
他在荔都生活了一辈子,没有哪家店可以做出这个味道来。
“哎”
楮世雄抬头看看楮墨,“十四啊,算是爷爷对不起你这丫头,怪爷爷当初反对你们,如今,你不想追回她,也就算了吧,真是个好姑娘啊。”
此刻,楮墨脑子里挤了很多想法。
他似乎没听到楮世雄说什么,蓦地转身,冲了出去。
“叔叔!”楮景博喊道,“你干什么去?”
“哎,景宝。”
楮世雄慌忙将楮景博拉住,“你别去!”
“为什么?”楮景博不明所以,眨着眼。
楮世雄叹道,“让你叔叔自己去他啊,自己还没闹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楮墨疾步往外追,这骨汤米线还是滚烫的,清欢应该没有走远。齐云寺这里不好叫车,她应当没有走远!
果然,楮墨追了出去,时清欢还在路上走着。从齐云寺这里出去,要走到山脚,才有车站。
楮墨开车,停在时清欢身边。
滴滴,两声鸣笛声,时清欢疑惑,转身看过去,“楮墨?”
楮墨拧眉,走到她面前,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可是,一张嘴却只有两个字,“谢谢。”
时清欢怔了怔,明白了。
他是为了那晚骨汤米线吧,果然,她让小师傅送过去是对的,为的就是怕和楮墨撞上。不过,她没想到,楮墨会追出来。
只是,他追出来做什么呢?此刻两个人面对面,都有些尴尬。
天上,还下着小雨。
时清欢撑着伞,看楮墨呆呆的站着,忙把伞撑了过来,“要淋湿了哎哟”
时清欢轻呼一声,没想到移动伞的瞬间,伞的骨架勾到了她的头发,扯得她头皮生疼。偏偏那头发勾的还挺紧,时清欢一时间竟然解不开。
“怎么回事?”
时清欢皱眉,嘀咕着。
楮墨看了眼,抬起手来,“我来吧。”
“不用了。”时清欢楞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适合做这样亲密的举动虽然只是帮她解开缠绕的发丝,但也是不合适的。
“我来。”
楮墨拧眉,手已经伸了过来。
“不用”时清欢躲闪着。
却被楮墨一把给摁住了,楮墨低喝道,“你固执什么?要把头发扯坏吗?”
“”时清欢怔了下,不动了。
她低着头,任由楮墨的手落在她的发间。
楮墨小心翼翼,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
咦?
楮墨突然拧眉,眼中有一丝诧异闪过,不由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什么?”
时清欢茫然,并不明白他所指的。
楮墨疑惑,指尖轻轻拨开发丝,甚至落在了她的头皮上,这样简单的肌肤相触,竟然让时清欢打了个冷噤,时清欢紧张起来,“你做什么?”
此刻,楮墨却是无意的。
他拧眉,诧异道。
“你的耳后,头发埋着的头皮上是什么?是胎记吗?”
“胎记?”时清欢诧异,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还有这样的胎记吗?”
看她的神情,确实是不清楚。
楮墨顿了顿叹道,“不知道也不奇怪,藏在头发里一般人谁也不会注意到,男人还好些,你是女孩,的确不好发觉。”
“嗯”
时清欢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胎记啊?”
楮墨看了眼,“像条金鱼,小小的,还挺可爱等会儿,我拍给你看。”
说着,掏出了手机,点开相机,一手拨开发丝,一手拿着手机擦咔,拍了下来。
“你看,就是这个”
时清欢接过手机,对着图片仔细看着。她皱眉,思来想去,“咦这是胎记吗?应该不是吧。”她摇摇头,嘀咕着,“如果我有这个胎记的话,没有理由不知道的从小到大,没有听爸妈和爷爷奶奶提过啊,我是女生,可是我小时候,他们总该见过我光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