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唐绵绵皱着眉,缓缓睁开眼。
楮墨挺直了脊背,心跳都到了嗓子眼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究竟是绵绵吗?还是,一个同名同姓,又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他心虚,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
唐绵绵捂着嗓子眼,吃力的爬了起来。胳膊上没有什么力气,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
楮墨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她,“你要什么?喝水吗?”
“”
唐绵绵抬起头来,似乎才看到他。
只这一眼,唐绵绵就愣住了。
“咿”
唐绵绵十分激动,扯着嗓子,也只能扯出这样无意义的音节来。泪水,倏地的滑下。她一把拉住楮墨,失控的摇着头。
见她这个反应,楮墨的心,寸寸往下沉!
她认得他!她知道,他是谁!
唐绵绵指指楮墨,又捂了捂自己的脖子,再然后指指自己。
最后,手忙脚乱的抬起手,比划着。
楮墨看懂了,他是专门为了唐绵绵去学过手语的,怎么会看不懂呢?
唐绵绵是在说,“楮墨,楮墨绵绵,我是绵绵啊!”
那么一瞬,楮墨重重的闭上眼,眼角有湿润的液体逸出。
“YA”
唐绵绵见他这反应,泪水越发汹涌,双手不停的比划着,“楮墨、楮墨你去哪里了?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我哪里都找不到你!”
“”
楮墨面色灰败,面对这场景,他所有的精明都无用武之地,所有的感情,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放!
唐绵绵抬起手,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襟,仰望着他。
那眼神里,含着太多的企望就好像,她岌岌可危的人生,好容易抓住了,一线生机!
这眼神,让楮墨无力面对!
见楮墨好半天不说话,唐绵绵脸色苍白,抬起手比划着。
“楮墨,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没有、没有,从来没有对不起你!那天下着雨,那个男人,我不认识啊我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冲进我们家,楮墨,你相信我啊。”
那个男人
楮墨心又往下沉。
虽然唐绵绵偷人的事情,当年在延边闹的满城风雨。可是,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他抓女干在床的事,却只有楮墨和唐绵绵两个人知道!那样的丑事,他怎么可能四处张扬!
本来,他还有一丝期待。
世界之大,或许,这个唐绵绵当真不是当年那个唐绵绵呢?
可是,太多的事实、太多的巧合,统统摆在楮墨面前,叫他不得不承认、不得不面对!
这个唐绵绵,名字一样、长相一样,她认识他,知道他们的事情,她还是个哑巴!
而,时清欢?她除了长相一样,其余的一无所知!一样也对不上!
楮墨心中一片荒芜,他当真是认错人了?
呵呵
老天爷啊,这是跟他开了什么玩笑?他找了唐绵绵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却在他遇见时清欢,并且,认定时清欢就是唐绵绵的时候,真正的唐绵绵,就这样出现了!
“”
唐绵绵揪住楮墨的衣襟,哭得不成样子。
嘴巴嗫嚅着,她发不出声音,但是,他知道,她是在喊,“楮墨、楮墨”
就像以前,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那样。
楮墨胸口堵的厉害,终于,缓缓抬起手,轻抚着唐绵绵的脸颊,声音,是支离破碎的。
“绵绵,绵绵”
“”
听到他喊她,唐绵绵整个人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动一动。泪水就那么无声滑下,蓦地,扑进楮墨怀里,死死抱住他,泪水掉在楮墨脖颈里。
楮墨先是僵硬着身子,而后,终于抬起手,扣住唐绵绵的脑袋,将人抱进了怀里。
绵绵,绵绵
这个,才是他的绵绵!
唐绵绵情绪激动,刚醒过来,因为哭的太厉害,又再度晕倒了。
“绵绵?”
楮墨感觉到怀里人失去了力气,低头一看,急的朝门外吼道,“医生!医生!病人晕倒了!”
医生匆忙推门进来,又是一阵抢救、忙碌。
“她身体太虚弱,精神也不好,尽量不要刺激她。”
“营养液不能停,身体亏损的实在太厉害了。”
听着医生的交代,楮墨木木的点头,因为太疼了,他觉得自己都快没感觉了。
“好,我知道了。”
医生给唐绵绵打了镇定安神剂,营养液还在输。楮墨联系护士站,找了个熟练的看护来照顾唐绵绵,看着不会有问题了,才起身离开。
他不是不想陪着唐绵绵,按理说,他应该在医院里守着她、寸步不离。
可是,现在的楮墨,如何能够心无旁骛的照顾她?
五年了,他没有忘记过唐绵绵。连做梦都在想她!无论是爱也好,还是恨也好!
然而
事情终归不一样了,楮墨脑子里的唐绵绵,已经变成了时清欢。或者应该说,时清欢已经取代了唐绵绵!他喜欢她的善良,还有任何时候都打不到的坚韧。
比起五年前的绵绵,时清欢更加有生机,明艳、灿烂!
可是,如果当初他不是把时清欢当成了唐绵绵,他们会在一起吗?
楮墨不知道,也给不了确切的答案。
毕竟,前几天,就在延边,他还拉着清欢逛遍了延边的大街小巷,看了他们结婚时的家!
唐绵绵、时清欢
楮墨抬头看看天空,无奈的想骂娘!她们,怎么能竟然不是一个人!
楮墨上了车,浑浑噩噩的行驶在聊城的街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应该去哪里?唐绵绵的出现,在他的心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糊糊的,连着肉还带着皮!
手机一直在响个不停,楮墨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手机就放在副驾驶的椅子上。
他伸手想要去接,后面一辆车开过来,险些追尾。楮墨一个晃神,将车子开到了路边停下。吱嘎一声,紧急停车。
那车主喊道,“靠!哥们,怎么开车的?打瞌睡呢?”
那要是平时,照楮墨的脾气,对方还不得脱层皮?可是,今天不同。楮墨似乎没听见对方的挑衅,只默默的拿起手机,盯着屏幕。上面闪烁着绵绵。
绵绵,这是他上次去了延边,给时清欢改的备注。
在他心里,他最初爱上的那个、娶的那个,都是绵绵。所以,他希望,绵绵成为他们之间,亲密的昵称
可是现在看来,却是这样刺眼!此绵绵,非彼绵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