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冉冉也顾不上手机还在充电,一个电话就打过去,只响一声,贺钊便接听了。
“贺钊,包子找到了?他在哪?接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回来?”齐冉冉情绪有些激动,张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找到了。”贺钊在那头应了一句,又小声跟身边的人说我接个电话,而在他说话的时候,背景音隐约有一声女人的尖叫,但很快就消失,几秒种后,才听到贺钊的声音,他应该是换个安静的地方,才对齐冉冉说:“你别急,孩子找到了,他目前没事,不过可能没那么快回去,你再等等,别担心。”
“什么叫目前没事?不是凌晨4点就找到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能回来,伦伦到底怎么了?他受伤了吗?发生意外了是不是?贺钊你别瞒我!”齐冉冉死死捏着手机,手指关节泛白,她说到最后,情绪又有些崩溃,声音不禁提高几分,把厨房里的小雪都吓出来了,站在厨房门口,惊慌又无措地看着她。
贺钊沉声哄着她,说:“宝贝,你别慌,别慌,听我说,这边确实遇到点状况,目前正在处理,但我跟你保证,伦伦一定平安无事的,相信我。”
齐冉冉茫然地听着,所剩不多的理智告诉她,贺钊既然这么说,说明小包子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不可能那么早找到人,却拖到现在还没解决。
深吸口气,齐冉冉对着电话说:“贺钊,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
贺钊叹气,“你别来。”
齐冉冉神色坚定地说:“告诉我地点。”
贺钊那头又在跟旁边的人交流,过一会,才对齐冉冉说:“谢清去接你,几分钟后,你到楼下等。”
“好。”齐冉冉应了声,便将电话挂断。
她深吸口气,抹了把脸,抬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小雪,说:“伦伦找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还不能带回来。”
小雪原本听到齐冉冉对着电话喊贺钊时,还觉得奇怪,以为齐冉冉入戏太深,一时叫错名字,这会听到说小包子找到了,关注点瞬间又被拉回来,说:“那你现在要过去吗?”
“嗯,我得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不然不安心。”
“我陪你去。”小雪上前几步说。
齐冉冉摇头,“你留在家里,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不要太多人去。”
听她这么说,小雪也就没再坚持。
齐冉冉有些神不守舍地去浴室洗漱,又回房间换套衣服,带上帽子口罩就准备出门,不过刚走到门口,小雪就追上来,塞给她一个馒头,说:“姐你昨晚没吃饭,早餐多少吃几口。”
齐冉冉看一眼手里白胖的大馒头,感觉不到半点食欲,不过还是拿着它出门了。
去到楼下没等多久,谢清开着车过来接她,齐冉冉打开副驾驶坐进去,开口便问:“谢哥,到底是什么情况?伦伦受伤了?”
谢清摇头,“没有,伦伦情况还好,就是,他被挟持了。”
齐冉冉猛地瞪大双眼,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看向谢清,“被挟持?那还说不危险?那些人贩子,都是些不要命的,这……”
原本因为找到包子的那点心安,瞬间又飞灰湮灭,齐冉冉的心脏就像在坐过山车,随时都要超出她的负荷。
谢清发动车子,将车开出小区,然后一边开车一边将详情说与她听,“伦伦不是被人贩子抓走的,他是被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抱走的,那女人认为伦伦是她的孩子,就把他带回家,凌晨四点左右,警察找到她家,但她将自己和伦伦绑在一起,手里还有凶器,警察不敢破门,联系了女人的家人,她有个丈夫,但刚好去出差,就连夜将他叫回来,但还没到。”
齐冉冉听完,完全懵掉了,好半天,才说:“伦伦是不是吓坏了。”
谢清说:“没有,小家伙很坚强,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试图跟女人说话。”
齐冉冉一颗心都要揪成一团,她太心疼小包子了,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的,还被外婆虐待,好不容易过上正常日子,却因为她的疏忽,又落入危险之中。
这一刻,自责的情绪再次将齐冉冉淹没。
小包子被挟持的地方,就在昨天那个商场附近的一个老式小区里,齐冉冉赶到的时候,那户人家的门口已经集聚不少人,有警察,小区负责人,还有一些围观的人,但围观的人都被清到楼下了。
齐冉冉跟着谢清走进楼梯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大叔大妈们在议论这件事,她抿了抿唇,加快步伐小跑着上楼。
到达五楼的拐角处,就看到贺钊正在跟警察说话,那边好像给出个新方案,说要让人从阳台那边进去。
有人说,“得抓紧时间,女人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她丈夫快到了没?有没有派人去接。”
“去了。”
……
齐冉冉走上来,第一眼就看到不修边幅的贺钊,她眼眶一热,走上前靠近他,贺钊伸手搂住她,“谢哥跟你说了大致情况没?”
齐冉冉点点头,小声说:“我能去看看情况吗?”
“外面防盗门是反锁的,但里面的门没关紧,刚好能看到一点情况。”贺钊回头看向警察,问:“刘队,能让我老婆去看看孩子吗?”
刘队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他看了看齐冉冉,说:“你可以去看,但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刺激到里面那妇人。”
齐冉冉木着脸点头,手掌握成拳,在贺钊的陪同下,上到五楼,还没走进门口,就听到虚掩的内门里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女人:“宝贝,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不会让外面的坏人带走你的,你放心啊。”
过了一会,小包子有点奶气的声音响起,他说:“外面的不是坏人,是警察叔叔,。”
女人:“闭嘴,想把你带走的,通通都是坏人,拼上这条命,妈妈也不会让他们带你走的!”
她这么一吼,小包子便没再吭声。
齐冉冉听着里面那动静,腿都软了,站在502室的门口,惊慌失措地回头看向贺钊,贺钊搂住她的肩膀,隔着防盗门,朝门缝里指了指,小声说:“那里有个屏风,上面的玻璃能看到一点里面的情况。
齐冉冉便小心翼翼地凑近一些,艰难地探头看了看,隐约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坐在客厅的地上。
齐冉冉鼻子一酸,忍不住说了声:“伦伦。”
她的声音很轻,但里面的小包子还是听到了,猛地坐直起身,扭头看向门口,“妈妈!”
齐冉冉忍住眼泪,说:“妈妈在。”
“妈妈,妈妈。”小包子的声音显得很激动,从玻璃屏风上看,他好像开始挣扎起来。
突然,里面的女人又传来一声尖叫,“滚开,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带走我的宝宝!”
贺钊用力搂住齐冉冉,一把将她抱起来,果断退回到下面拐角处。
“一有人接近她就情绪失控。”贺钊无奈地说。
齐冉冉腿软得站不住,贺钊便紧紧地搂着她。
刘队下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回来,说:“不能再等下去了,这里有个新的营救方案,消防员会从后面阳台进去,这边门口得有人去吸引那女人的注意力,要吸引她的注意力,也要安抚她的情绪,不能刺激到她。”
齐冉冉深吸口气,说:“刘队,让我去吧,我试一试跟女人聊天。”
刘队看她一眼,说:“你能控制好情绪吗?我们准备让专业的人员来做工作,对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齐冉冉抹一把脸,抬头对刘队说:“我是个专业演员,我能控制好情绪,你们让我试一试。”
刘队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他就接到外面的电话,说消防员已经就位了,就等这边给出信号,刘队就没再纠结,示意齐冉冉上楼去。
贺钊跟在齐冉冉身后,小声在她耳边说:“那女人姓方。”
齐冉冉点点头,深吸口气,走上前,清了清喉咙对里面的人说:“方女士,你好,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里面的女人根本不想跟她沟通,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尖叫着让她滚开。
齐冉冉捏紧拳头,放缓语调说:“方女士,你别激动,我只是想来问问,你和你的孩子肚子饿吗?想不想吃早餐?你孩子昨晚就没吃晚饭,他应该是饿了吧。”
女人抬手在空中挥了挥,气急败坏道:“不……我们不饿,你们给我滚开!”
齐冉冉靠近防盗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说:“你不饿,但孩子肯定饿了,你是妈妈,应该知道,小孩子正在长身体,连着两餐不吃,会饿坏的,你不心疼你的孩子吗?”
小包子平时就挺机灵的,这回虽然害怕,但机灵劲还在,他适时配合地说了声:“妈妈,我肚子好饿呀。”
女人呆了呆,低头看小包子,“宝宝,你饿了吗?是不是想吃东西?那妈妈给你喂奶。”说着,她就作势要去掀衣服。
小包子吓一跳,忙说:“我已经四岁了,不吃这个,我要吃饭。”
女人傻了,“四岁了?宝宝,你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齐冉冉在外面听得心机,忙说:“四岁的孩子是要吃饭的,我这边有馒头,方女士,你过来拿给孩子吃吧。”
说着,她把一路捏在手里的馒头从防盗门的缝隙里塞进去,然后晃了晃,“你先让孩子吃吧,别饿坏了。”
房间里半天没有动静,女人也没再尖叫让人滚,她像是在评估这个馒头的危险性,看了看绑在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门缝里的馒头,终于是动了动。
就在她扶着包子慢慢靠近门口的时候,房间内又隐约传来一阵响声,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齐冉冉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着急地叫道:“伦伦,伦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