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去向

在这半年里,流匪的动静小了不少,与之相对的,是陈当的销声匿迹。

从流匪的战舰被俘获之后,就再也没有关于他的确切信息。偶尔有些市井流传、关乎陈当踪影的只言片语,也被最终证实为不实的谣言。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在做些什么。

琼墉和柳余恨甚至通过宗内的情报系统,在其它界域探听陈当的踪影,但仍然无果。

这名近百年来修为最为深厚难测的流匪大当家就像是彻底消失在修真界域中。

有人认为他已经逃窜到妖域,有人认为他仍然在青都界大陆南方的流匪巢穴中坐镇,还有人觉得他找了个隐秘的地方闭关。

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说法有确凿的依据。

“陆师弟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泊港旁边的一间茅屋中,柳余恨一边给琼墉添茶,一边问坐在侧面的陆渊。

三人前是张四四方方的小几,上面摆着几盏茶具,两位首席相对而坐,陆渊就坐在琼墉右手边的那一侧。

柳余恨问的是符器阁那些早早指定的针对元婴修者的措施,再加上这半年来的会议新添加的内容。

即使这半年来,陈当毫无踪影可寻,但芒山从未放松半分。

所有被相信能够针对他发挥作用的措施、步骤,都在紧凑地进行。

陆渊放下茶盏,里面还剩半杯沁着清香的茶水:“总体上已经没什么问题,各类铭刻阵纹的阵盘阵基已经制备完成,现在各室在赶工重要部分的备份,以防意外。

符箓、贯星箭、乃至泛用型的大小弩箭也积存不少,少部分特殊类型的弹药缺口较大,是接下来要解决的重点问题。

还有其它”

各工作室的工作状况、项目进度等,他熟稔至极,即使不依靠任何资料都能够脱口而出。

以外界的观点来看,芒山的一间工作室,已经是极为出色的法器产出地,其中不仅有器师,更有诸多经验丰富,技艺同样精湛的器辅造。

这样的阵容,已经有作为一个宗门支柱的资格,能够帮助这个宗门做到真正的独立,不必在紧要关头依赖任何其他势力。

但若仅仅是分散的工作室,即使数目再多一些,也绝无可能为芒山舰队提供抵御元婴修者的方法。

在此时的陆渊眼中,一间工作室就是一枚零件,只有将这十数枚零件统筹起来,以同一个目标为前提,让每一枚零件都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如此才能形成一个作用远比单独工作室大的机构。

要供应芒山军备,两间工作室足矣,但要撑起对抗陈当的野望,非得这般体量庞大的机构才行。

如今,不能施行的方案已经早早毙掉,剩下的设想已经完成的差不多。

只差一场战斗来检验芒山器师们这许多方案的可行性了。

“那就再辛苦陆师弟,将剩下的工作做完,进行简单的测试后,直接装备在现今芒山的诸舰上。”

柳余恨啜了口茶,说道。

“这么急?”

陆渊不禁将视线投向琼墉,这些措施虽然初步完成,但能否在战斗中起效还是两说。

正常来说,一种新的战法或是法器配置,若要普及到战军中,需要经过反复多次的验证,在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能大规模列装。

而针对陈当的措施不仅仅是阵法和法器,还有与之相配的各类要点,在尚未整理出一套完善自洽的规则之前,贸然装备是有些急。

琼墉却并未反对,而是老神在在地朝陆渊点点头,而后一口把茶水喝了个干净:“再给洒家满上!”

显然,她和柳师姐是站一块儿的。

“是有些急,但既然大体的措施已经完备,经过一些测试后再装备也未尝不可。”

柳余恨索性把装着茶水的青铜壶推到琼墉面前,让她自己动手:“陈当已经半年不见踪影,照理说,这算是个好消息,但其实不然。

流匪的劫掠虽然不再频繁,却从未停止。若是陈当逃遁,就意味着流匪没有了压得住所有人的主心骨,流匪们不可能再集聚在一块儿,更别说组织起有预谋成建制的劫掠行动。

反观陈当,据说他的境界在初元修者中也算极高,这样的一名修者,潜伏在暗处,本身就已经是难以防范的危险,假如再有些暗中的筹划,就更具威胁。

这是我为什么要尽早将器师们的成果应用在舰队上的最主要原因。”

在战争中,若是连对方的信息都掌握不了,那就意味着随时都面临着巨大的威胁,不管前期取得怎样的优势,都有失败的可能。

“没错儿。”琼墉附和道,“一个月前,兰芷宗和青都界的一些大宗磋商,纠集了些人要去南方探探虚实,结果只是越过我们曾经伏击的那片丘陵不远,便损失惨重,不得已退回。

已经能肯定,陈当仍在指挥流匪。

我倒不是怕他,就是境界到达元婴后,实力便会有飞跃式的增长,难以揣度。陈当又是生生杀到现在的,他躲在暗处,我心里有点发毛,早些装备新器物也好。”

这倒也是,陆渊点了点头:“我会尽快整理出可行的措施和规范,并将装备缺口补足。”

他已经渐渐习惯如今的角色,不仅仅是作为一名能够作为战力的修者或是器师,还作为一名合格的领导者。

不管是从他必经的人生轨迹还是从当下局势来讲,这都是一种必然。

因为除非修行到法相境界,不然一名单独的修者,仍然无法决定这修真界域中战争的走向。

这场小茶会很快便散了。

陆渊留了些茶叶给柳师姐,那源于唐荼送的三品茶树种子,陆渊收割土珀木后,用青点催熟了发芽的茶树,这才摘了些茶叶炒制。

“陆师弟的气息比半年前沉凝不少,虽不清楚具体境界,修行却必定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增益。”

琼墉待在茅屋里,透过草帘的缝隙望着陆渊背影:“至少我在归真境界时,不能做到陆师弟这般。

很难想象,如果不是接受灌顶,还有什么能够解释他进境的神速。”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道,心里清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