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备釆购申请交到了吴总的办公室里,刚好方总也在,他们俩看了看说:“你们明摆着叫我们给你们作背锅侠嘛,这次锅我们俩与你们一起背了,与设备厂家联系,厂家正在力推这个新设备,刚好有现货,誓太灵又是分离DMAC与水的第一家厂家,他们需要这样的公司验证设备的分离能力,双方一拍即合,设备第二周就运到现场,技术员也同时赶到。
钟每文到了机修车间,找到机修主任韩军建,紧盯着他派出人安装,并一再强调,这次安装进度受阻的话,大家都得打屁股。总工办与机修的共同努力,加上厂方技术员的现场指导,第八天,设备安装完毕,立即进入调试。水与DMAC混和物进去,三个小时后,前馏分蒸出来了,赵定岳用面积归一法计算,前馏分都是水,DMA,分离情况特别理想,又六个小时,开始切换DMAC,气相检测纯度达到997,水份含量用卡氏法滴定结果为02,回收DMAC质量达到了国家标准。
好久没有过这么顺利的试车了,从设备安装开始计算,只用了不到二十天,从老厂区搬迁过来以后,因为管理程序复杂化了,这么快的速度难得一见。王近之与王永一兴冲冲地来到吴总办公室,却见烟雾腾腾的,吴总在办公桌上擦着眼泪。什么情况?王近之与王永一呆在那里,进退无措。
见两人怔在那里,吴总擦了擦眼睛说:“阮森明被查出癌症晚期,送地区医院抢救了。你们是他的老同事了,去看一下他吧,厂车立即出发,工作上的事明天谈。”
阮森明是誓太灵的元老,97年就跟着吴总,虽然是小学文凭,可极会钻研。三天前还与王近之一起喝酒呢,那时只听他说过腿痛,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变成要送州医院急救了?开往医院的救护车上,王近之向工会主席了解了情况:“昨天晚上,他还在上夜班的,起身巡查时突然昏到在地,操作工送他到医院,医生检查说是恶性血管瘤,血管破裂引起的,县里条件简陋,所以,连夜直送州医院。”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王近之想起誓太灵企业初创之时,与阮森明、章海良、陈骨良等四人一起为了左氧与碘海醇等两个产品,通霄达旦地睡在实验室里,没有搅拌就用手接力赛一样连续二十四小时的摇晃。想起氟化钾含水太高,用铁锅高温翻炒脱水、一起处理可利用物料、一起救火等等往事,一时之间,泪如雨下。后来,企业大了,同事间的交情却淡了,不复有当年同生共死的战友般的情宜。同样泪湿衣襟的是赵定岳与章海良。
才送到州医院一天,病床上阮森明缩得又瘦又小,皮肤乌青,身上插满各种管子,神智虽还清醒,可已无法说话,看到老同事进来,只能点头示意。危重病房,探望时间很短,他的父母已接到病危通知单从江西赶到这里,在工会主席的陪同下哭成一团。
第二天一大早,王近之、章海良、赵定岳、朱炜等四人拼车一起再次来到州医院,到了探病时间,医生已不让探望,正在急救中,过了约一小时,吴总、蒋总与工会主席王华明也赶到现场。
吴总与阮森明的交情更非同一般,誓太灵的前身是做硝酸银起家的,在那个时刻,阮森明就跟着吴总一块打拼,到现在为止,整整二十年了,共同经历了所有的风风雨雨。大家在急救室外呆坐着,相对无语,过了中午,医生出来说:“我们已经尽力了,抢救无效。”
小人物的医化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