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安咪着小酒,又一次自编起小曲儿。兴致一来,她更是一手执壶,一手以树枝当剑来使唤。
舞起剑来,果真还是行云流水,收敛自如。而虎虎生风?不存在的。英姿飒爽倒是还有几分余存。
望着这样的关关,齐景年恨不得自己以箫声相迎。遗憾的是,箫未带,狼将来,此地不适宜。
快乐其实很简单。埋下忧伤,埋下哀愁,全当这是一颗发不了芽的种子,不去设想收获与否。
假如它突然有天发芽,不去想能否结出果实。在它开花之时,只需努力绽放,盛开出最美的姿态。
芳香了自己,芳香了他人。等结了果,那时老矣。人这一生太短太短,短的来不及回忆,一眨眼就过完。
快乐也是一辈子,忧伤也是一辈子。她关平安果然还是适合活在当下,当及时行乐之辈,去她的烦恼~
五个老人三个小孩将篝火上烤的两头野兔,一斤多的鹿肉片儿,火堆里埋的地瓜土豆全都造完,相互瞅了瞅,乐得哈哈大笑。
——一个个不是嘴边,就是双手全是黢黑黢黑的。哪怕是平时颇为注重仪态的齐景年也不差,跟个花猫似的。
这边他掏出手帕递给平安,丁老他们也担心孩子们冻着,赶紧埋雪灭火,收拾好后赶他们仨回家。
这是赶巧,那边同样造的跟花猫似的关有寿也用雪搓了搓双手清理干净往家走,两方人马半道相逢了。
“汪!汪!汪!”
“哟~咱们黑子很嗨啊~”关有寿搂住直冲而来的闺女。他家的小不点儿更嗨,一股子甜甜的葡萄酒味儿。
“来,给爹来一首喜庆的曲儿。”
“好嘞~啦啦啦,哆来咪……”摇晃着她老子的大手,这下子关平安可开心了,终于能放声一搏。
后面的关天佑胳膊肘拐了一下身边的齐景年,“听到了没?这才是歌声。难怪我妹妹能抱回大奖。”
嗯,你妹妹的歌声能震慑南山之狼……齐景年哑然失笑。打去年开始狗熊和野猪就已经不敢下山。
“你们终于回来啦,我正想寻思要不要去找你们呢。冷不冷啊?瞅瞅你们个个小脸蛋冻的红彤彤的。”
夜深很冷,心却是暖呼呼的。
“凤姨走啦?”
“刚走没一会儿。”进他们归来,叶秀荷连忙掀开锅盖想倒姜汤给他们去去寒,“少喝点,等会儿吃不了宵夜的啊。”
个个拍了拍肚子乐得哈哈直笑。关有寿不由地感概笑道,“曾几何时,咱们还想先混饱一日三餐就足矣。”
“是啊,日子越过越好,咱们越要惜福。小凤姐她们几个今晚还说现在有时候跟做梦似的,问我还记不记躲鬼子。”
“娘,后来又有人来咱们家串门了啊。”关平安说着朝她爹挤挤眼,“我娘的小队伍如今也进步了。”
对的,值得表扬。关有寿好笑地点了点头,这些老娘们总算不会没事儿围在一块尽瞎扯谁家爷们咋样。
“忆苦思甜了?”
“可不是嘛。”叶秀荷挨个让孩子喝完,又倒了一碗姜汤递给关有寿,“我们几个就说了一晚上小时候的事儿。”
“要谈这些话题,你们就该去赵家。赵老太太是位妙人,说话很有分寸。”其实瞿老太也不错,但毕竟阶层不同。
她讲着讲着,语气里总难免出现一些乡下人理解不了的事物。有敏感的人就会听出其中话里或多或少有显摆之意。
要知道屯子里的老太太们虽说目不识丁,但她们不缺大智慧。这也是为何她迟迟融入不到屯子里老太太这一个圈子的原因。
但要怪人家?还真怪不着,只能说各自经历不同。人家老太太手上握着的是画笔,而不是笤帚和饭铲。
关有寿想想不放心地提醒道:“瞿大娘比较爱清静,你最好别带她们几个经常上门。要去,你就自个去。”
“我懂的。我喜欢听婶子讲古,自个也能管得住嘴儿。她们几个还算好的,可你不是说了嘛,小心无大错。”
“就是这个意思。”关有寿连连点头,他媳妇说的也是道理,值得表扬。“红楼梦没看了吧,是不是改看了三国演义?”
叶秀荷怪嗔地斜了他一眼:“我可没在瞿婶儿跟前提到我都看了啥书,人家可是有大学问的人,不是让人笑话啊。”
这边两口子说着,关平安三人也不掺和,就着叶秀荷之前听到动静就掺好的一桶热水开始倒水洗簌。
要说宠孩子,叶秀荷确实宠溺得不得了。换成别人家的孩子都十岁十二岁的,谁会担心孩子被热水烫到手。
或许在她的心目中总是不知不觉地忘了她家的孩子可是踩着凳子做饭,也或许是自幼受到那套男主外女主内思想所影响。
也或许更多的是正如她所说的日子越过越好,所以空闲的时间就多了,她总会忍不住动动手。
这一两年来,叶秀荷不是没想过跟寻常人家主妇似的也搓搓麻绳,编编筐啊篓的好贴补家用。
奈何不管是她男人还是孩子们,个个都不赞同。实在闲得慌搞点给自家备用还行,卖到收购站或上集市?
真的,还不如跟他们去挖草药。别人挖采药是真的在找在寻,她家平安是年年专往几个地方去,就跟她种上似的。
关平安见她娘明显是有话想对她爹说,又见齐景年他们俩点了一盏油灯回房,赶紧笑道,“娘,我也去睡了,我爹晚饭还没吃。”
“行,小心点。”
要是平时,叶秀荷非得先陪同仨孩子回屋,摸摸炕,再掖好被子不可,可见她心里有些话是憋得有多难受。
没多一会儿,叶秀荷端着托盘上的一碗小米粥,十个黄灿灿的粘豆包搁在了桌上,示意他先吃。
烫着教的关有寿挑了挑眉:今晚还特意准备甜的?见状,他好笑地点了点桌子一侧的长板凳,“先坐下来歇歇。”
“孩子爹?”
“想说就说呗。”关有寿接过她递来的擦脚布,边擦着边笑道,“要不要我猜猜?是不是那边相亲?”
我来到这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