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振中在暗暗为兄弟鸣不平,关平安听着她娘的诉说,她也是一肚子心酸。她爹可遭老鼻子罪了。
是,人丢了,又出了事,是值得同情。可逮着她爹一个劲儿地磨搓算是啥意思?侮辱得了儿子,就显你本事?
而叶秀荷说完发现自己说着说着,一不小心把刚听说的闲话也全给抖了,她顿时倒吸了口气。
祖宗啊,她果然是困了迷瞪了,咋能当孩子的面还拱火?叶秀荷不愧是叶秀荷,她立马又道了一句。
“放心,你爹他肯定吃不了亏。要是你爷跟你奶一样哄着他,你二大爷下得了脸求他,那倒说不定了。”
还有一句她没说的出来。这要是换成之前,她男人肯空手出门?家里的参片,第一个先霍霍光了。
一次次的,到底还是闹地伤了情分。那一头越折腾他,他越心冷,总有一天连陌生人都不如。
“娘,我真不用过去?我将来可是顶门户的,我觉得我有必要去一趟。有些话,我爹不好,我来说。”
“对!哥哥口才好。你来说,我来干,咱兄妹俩就让那些不长眼的好好瞅瞅,独门独户也能碾死丫的!”
“啪”的一声,叶秀荷拍在平安腿上的棉被,又想伸手去拍天佑,可惜远了够不着。“要不要给你们拿把刀?”
齐景年蹙了蹙眉。
“娘别生气,我错了。”
认错最快的不作二想,绝对是关平安。“哥哥,等咱爹回来看他咋说。日子长着呢,……”
前面还说的好好的,听得叶秀荷赞同地连连点头,可最后一句话飙出来,顿时让她气急而笑。
她是不懂闺女说了一骨碌外文是啥意思,可你谁生的?熊丫头!叶秀荷没好气的又拍了下棉被,“你给我少作妖啊。”
“没,我是背陈爷爷教的诗劝哥哥。娘,你知道莎士比亚不?我现在就给你说说这爷们的故事哈。”
齐景年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听着他的关关开始大白话起“故事”,瞟了眼窗口,他不由地暗自叹息一声。
剪不断理还乱。
故事可长可短,概由瞎白话之人自己控制节奏,加上关天佑有心的捧场。这一扯开话题熬过了困意也熬到了关有寿归来。
关有寿归来之时已是四更天。
看着他满脸倦意,说是人还没找着要等明天公安调查,关平安也不敢多言一句,咋地也得让她爹先眯一眼。
可她自己躺在她爹娘中间居然一时又毫无睡意,还是五更天还是几时,迷迷瞪瞪地就睡着了。
再醒来,关平安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太阳都升的老高。这一个点儿,只怕快赶上她爹娘收工时间。
也就是说正月十六必吃的一顿饺子,她还赶得上?关平安拉响了小嗓门,“哥?你们有没有在家?”
很快的,外面响起齐景年的声音,“醒了,浩然快要回来了。家里就咱们俩,叔和婶儿再过半个小时就回来。”
关平安穿好衣服出来时,齐景年还在西外间作画。
“我这儿很快就好。你等等。”
稀罕了
自从跟丁老他们学习以来,关平安不是不知道齐景年已经很少动画笔,他重心可全部放在学业上。
见状,关平安绕到他后面,这一垫脚伸长脖子一瞅,她顿时一愣。居然是画她,画她睡着的样子。
嚯嚯,她早就知道自个美美的,可没想到睡着了居然也这么美……可这蹬了的被子又是咋回事?
“不可能!”
“嗯?”
“我睡相可好了,压根就不会蹬被子。”关平安怒瞪着他,“画画就画画呗,你咋能凭空想象污蔑我?”
对!
绝对是污蔑她!
要是蹬了被子,她早就没觉得冷?
好气的!
齐景年斜视着她,久久不语……眼看她如同猫儿似的,气鼓鼓的,炸毛跳脚,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我错了。”
瞅瞅……
她就说嘛,她从不蹬被子的。
关平安豪迈的小手一挥,乐呵呵地笑道,“算了,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本姑娘就很大气地原谅你。”
“……”
“这,这,还有那,画的都不错,把我的长腿也给画出来了。好小子,有进步,再接再厉啊。”
“哈哈哈……”
“笑啥?”傻大个!亏她累死累活地种田,好不容易把这坏小子养得高高壮壮的,居然还笑话人。
“哼!”关平安转着小脑袋瞅了瞅四周,“这么早就收拾好书包啦,不是后天才上课?扎马步了吗?”
“是明天,十七。”睡迷糊了?齐景年好笑地瞟了她一眼,继续着色,“天佑他七点就起来扎马步。”
从齐景年前后两次的称呼上就可见他的细心。声音大时永远是称浩然,而无外人且近处就称天佑。
关平安最服的就是他这一点。可有些道理,她懂,却总会事到临头又给疏忽了。比如沉得住气?
她要是不先问问,这坏小子肯定是不提半个字……“人还是没找着,我哥去打听了?是不是田?”
“是不是,很重要?”齐景年慢思调理地挥着手上的画笔,不急不缓地问道,“关关,你想要什么答案?”
“……和梅爷爷有关吗?”
“梅老一人还决定不了。”最多,老爷子推一把。为了区区一个关小竹,老爷子还不至于大动干戈。
关平安闻言松了口气,“人还活着对吧?”她这心里总有种预感,要是人真是她梅爷爷带走,已经没了。
不是说她觉得梅爷爷的手段多毒辣,而是以他教导她的全是类似要嘛不干,要干就绝对不能手软。
活着?齐景年勾起嘴角笑了笑。这就要看对方的目的,活着未必就是好事。他果断地点了点头,“肯定的。”
要说这世上谁的推论让关平安深信不疑,毫无疑问的第一位绝对是她老子关有寿,而其次就是非他某属。
对关小竹的处境就连最糟糕的都有了结论,心大的关平安也不再打扰他绘画,背着小手转身去了堂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见状,齐景年哑然失笑。他的关关……凌晨他关世叔还担心闺女又会梦魇,如今可以安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