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无需有什么隐忍

不会的,不可能。

他不允许,也不同意那样的可能发生!

ap;我知道。ap;

靳承寒倏然用力地睁开了眼眸,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恬淡的睡颜,一字一句说地斩钉截铁,也不知道是在保证给谁听:ap;但是有我在,就不怕,以后都不用怕。ap;

ap;那你会怕疼吗?ap;

小团子却没头没脑地忽然问,她小小的掌心依旧抱着水杯,目光却执拗地落在靳承寒背影上:ap;妈妈会怕疼,闹闹会怕疼,你也会吗?ap;

闻言。

靳承寒颀长的身影不禁顿了顿,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问过,竟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说呢。

就好像是心口有一口万年沉睡的古钟,冷不防被人敲了一响,又钝又麻,光是散不开的回音都能让人震颤好久。

会疼吗?

知道林黎南存在的时候。

被老头子甩了一百鞭子的时候。

跟沈言渺分道扬镳整整三年的时候。

看道沈言渺身上那几处深深的刀疤的时候。

心脏像是被人紧紧地揪下,不问死活地踩在地上蹂躏,任你怎么挣扎,都躲不过。

当然是疼的,他不过也是个凡人。

靳承寒垂眸无言地沉默了半秒钟,而后他缓缓转过身,眸光深邃地望着小团子,无比坚定地开口:ap;会疼,但不会怕。ap;

他说完,还不等小团子再开口,就继续沉声道:ap;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不是沈言渺,我不会掩饰什么,我都会回答你。ap;

靳承寒心里明白,凭借这个小丫头的机灵劲儿,所以她肯定不会轻信傅司夜和席胤湛的说法,她心里明明知道沈言渺不是去出差了,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多问,表现地滴水不漏,配合着所有人演着自己的剧本。

这样的性格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沈言渺过去不就是这样过分知进退,以至于他根本捉摸不到她的心思吗。

如今,闹闹也是这样。

但事实是,在靳承寒的思想里,他的女儿从一生下来就应该被人小心地捧在手掌心,恃宠而骄,衣食无忧,她不用前瞻后顾,也无需有什么好隐忍。

小团子有些迟疑地皱了皱一张小脸,她白白嫩嫩地手指在杯子上戳了又戳,好久才瓮声瓮气地说:ap;那你先抱妈妈回去休息。ap;

ap;好。ap;

靳承寒轻轻应了声,他动作小心地将沈言渺抱进主卧,又不动声色地替人掖好被角,临出门前还不忘摁下开关,遮光窗帘立即严丝合缝地缓缓阖上。

客厅里。

小团子低着脑袋坐在沙发上,靳承寒并看不清她此时此刻的情绪,只看见两只软乎乎的小脚丫在半空中晃啊晃,晃啊晃。

ap;以后就算有地毯,也要记得好好穿鞋子。ap;

靳承寒说着,就单膝半跪在地上,将那一双还不及自己半个手掌大的拖鞋,一一穿在小团子光洁的小脚丫上,穿完还忍不住叮咛:ap;别跟沈言渺学,会着凉,会生病。ap;

小团子长这么大最怕别人动她脚掌,每一次妈妈帮她洗澡不小心碰到她的脚掌时,小丫头都会因为怕痒赶紧挣开。

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半点排斥,就这么任由靳承寒替她穿上鞋子。

ap;知道了。ap;

小团子看着脚上整整齐齐穿好的一双小拖鞋,语气有些别扭地点了点,她还是穿着那一身毛茸茸的小兔子睡衣。

不过这一次,那两只长长的粉色兔子耳朵并没有戴在她头顶,而是乖乖地垂在背上。

靳承寒就在小团子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身上穿着沈言渺悉心挑选买来的男士睡衣,从款式到质感都是他最习惯的类型。

父女两个对面而坐,面前又正好摆着一套茶具。

靳承寒不由自主就想起自己第一次跟小丫头见面,那时候也是这样差不多的情境,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小团子,满心满眼都是对他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而如今,炸毛团子熄了怒火,耷拉着小脑袋,就这么无辜无害地望着他。

ap;你想知道什么,问吧。ap;

靳承寒抬手倒了两杯温水,一杯放到自己面前,一杯放到小团子面前,这么官方的举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父女正在进行什么重大的会晤。

小团子一言不发地看着靳承寒结束一系列的动作,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似乎有些迟疑,思忖了很久也没有说出话来。

靳承寒见惯了这个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时却被她这样纠结的小模样给逗笑了,他强忍着笑意,打趣道:ap;你连芥末都敢给我吃,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吗?ap;

哼!

翻旧账!

小团子同学有些不满地嘟嘴斜了他一眼,她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心里却暗暗想着,比起她现在想知道的问题,喂他吃芥末倒是简单多了。

ap;我就是……想知道……ap;

小团子欲言又止地动了好几次嘴唇,这才好不容易逼出一点声音。

她白嫩嫩的小手指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不自觉地揪着怀里的沙发抱枕,言语间也断断续续,词不达意:ap;……那天你跟我说……所以……其实你并不认为……我是你的女儿吗?ap;

不是他的女儿?

为什么?

那天?

是哪一天?

ap;为什么会这么问?ap;

靳承寒被小团子这没头没脑的质问给问愣了,他浓眉紧拧认真的回忆着,自己到底是说了哪一句话,才会给小丫头这样的错误认知。

可是,他怎么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小团子,似乎因为他这样真实的迷茫有些气恼,她更加用力地揪了揪怀里的抱枕,像是撒气一般,又气又急地出声:ap;大伯姓席,abby姐姐也姓席,我为什么不能?ap;

她这么一说。

靳承寒顿时就醍醐灌顶地记了起来,沈言渺失踪的第二天,他确实跟小团子打过一通电话,也说过一些宛如交代后事一样的遗言。

可现在。

即便他记起来,也并不代表他就能对答如流,有些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才算解释得明白。

他不能告诉小团子,她有一个全天下最心狠手辣的祖父,也不能告诉她,她的存在或许正被无数人虎视眈眈地算计着。

想及此。

靳承寒幽黑如潭的眼眸顿时沉了又沉,这一次意外来得太突然,老头子一旦知道他还对沈言渺余情未了,就一定会顺藤摸瓜想要知道更多,他或许已经在查小团子的身世也说不定。

那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等老头子什么都查到了,谁知道他那时又会有什么样的手段。

总归,在老头子有什么动静之前,沈言渺和小团子身边必须安排更多得力的人手。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靳承寒眉心微蹙神色冷峻,他一言不发,自顾自谨小慎微地筹谋安排着,思绪不知不觉就往其他地方飘了去。

可这在小团子看来,根本就是无话可说的表现,她突然觉得莫名一阵委屈,不管不顾就从心口涌到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