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westacreontessorischool家长接送处。
小团子乖乖背着自己的小熊书包,听话地在老师的陪伴下,耐心地等着大伯和abby姐姐来接她。
小丫头脸上的表情并不能算是愉悦,却也说不上多么忧伤。
沈言渺工作上的事情向来繁忙居多,尤其是nightfall刚刚创立的那个时候,说举步维艰也不过分,一忙起来更是满世界地出差加班。
但是即便这样。
妈妈也从来不会忙到对她不闻不问,有时候时差太多,妈妈就算是不停地喝咖啡醒神,也会算着时间视频跟她说说话,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乖乖听话。
可是这一次。
小团子不着痕迹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儿童手表,连一条短信都没有,她漂亮的小脸蛋上不禁有些失落。
妈妈好像真的很忙呢。
还有那个人,从妈妈出差到现在,也只是匆匆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又莫名其妙说了一大堆她根本听也听不懂的话。
他夸她的名字很好听,橙诺,承诺,还有姓氏,姓沈就很好。
又不明就里地说大伯和二伯都很疼爱她,往后一定会好好庇护照料她。
还说可能会有什么人来送给她一份什么奇奇怪怪的文件,叮嘱她一定要好好保存,就当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唯独有一点。
他告诉她,橙岛并不好看,也不会有什么愿望会被实现,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广阔,她可以肆无忌惮去任何一个地方,但这辈子都不要回a城。
小团子向来觉得自己不算太笨,但她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靳承寒的话,她从小是在英国长大没错,可妈妈再三教导她什么叫赤诚和坚守。
耳濡目染。
日子久了,小团子同学对于国内传统文化习俗也并不陌生,不是说,国内的小朋友大多都是跟着爸爸姓氏的吗,就像abby姐姐也姓席一样。
以前那个人不知道她的存在,现在知道了,居然却也并不打算帮她改回名字吗?
还有,虽然她也很喜欢大伯二伯,但是她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有自己的家,为什么要被别人照料?
小团子同学晶亮的眼眸微微沉了沉,她垂眸看着地面,脚尖不经意地在地上划着圆圈,自言自语地低喃:ap;为什么说橙岛不好呢,真的有那么糟糕吗?ap;
可是妈妈明明不是那么说的啊。
ap;chole,有什么问题吗?ap;
金发碧眼的年轻女老师见小团子好像有些闷闷不乐,于是善解人意地关切询问:ap;如果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老师很愿意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ap;
ap;没有,谢谢aie。ap;
小团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又若无其事地弯起眼眸,冲这位温柔细腻的老师笑了笑,她向来没有跟别人表达自己情绪的习惯。
这可能是天生的吧,哪怕是对着妈妈,她也更倾向于报喜不报忧。
似乎……
只有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她好像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自己的任何想法,明明认识他才不过短短时日,却总觉得他无所不能,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可是,那个人就像是风一样,捉摸不定,也不知道他能停留多久。
如果那个人能像大伯陪伴abby姐姐那样,一直陪伴在她和妈妈身边,那叫他一声爸爸,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小团子漫无边际地想着,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表情淡淡的,只是在地面画圆圈的脚尖不知不觉重了力气。
ap;闹闹——ap;
蓦地,一道熟悉清宛的声音不轻不重地传进耳朵。
小团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条件反射一样迅速就抬起脑袋,在看到沈言渺排在家长队伍里的那一刻,那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骤然忽灵忽灵地亮了起来。
ap;妈妈,妈妈!ap;
小团子顿时就像被放出笼子的小鸟,也不管什么流程不流程,守则不守则的,惊喜地迈起小短腿,穿过人群就朝着沈言渺的方向跑去。
然后不偏不倚刚好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ap;妈妈,你终于出差回来了!ap;
小团子紧紧抱上沈言渺的脖子就不撒手,她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地挂在沈言渺身上,再加上后背上那一个小熊书包,倒真像是一只毛茸茸的树袋熊。
ap;妈妈也不在家,干妈也不在家,闹闹这些天好可怜。ap;
小团子立马苦闷着一张脸小人精似地委屈控诉,晶亮的眼眸里却闪着欢快的光芒,继续不满地接连质问:ap;最过分的是,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而且还不接我的电话,到底知不知道我真的会很想你们啊!ap;
小团子说了沈言渺,又说了秦暖安,却单单没有提及靳承寒,但是小脸上那别扭落寞的小表情,却毫不犹豫就出卖了她的小心思。
ap;对不起宝宝,这次真的是个意外,不会再有下次了。ap;
沈言渺轻轻在小团子气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亲,也同样想念地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从小团子出生以来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她心里也满是愧疚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就差一点点。
可能,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这么真实地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霎时间就更能理解靳承寒那般小心翼翼,唯恐再失去的心理。
ap;哼,你们大人都说话不算话。ap;
小丫头垂着眼眸瓮声瓮气地指责,她粉粉嫩嫩的小脸上严肃又沮丧,那个人上一次也跟她说,以后每天都会帮她梳头,送她上学。
可还不是照样好几天都没有半点音讯。
都是大骗子,没有半点诚意。
ap;宝宝,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ap;
沈言渺赶紧坚定地再次保证,她说着,又腾出一只手来,孩子气地勾了勾小团子软乎乎的小拇指,讨好地轻笑着:ap;妈妈跟你拉勾,一百年都不会变的。ap;
ap;好吧,那我就勉强原谅你这一次,妈妈要记住,以后不可以再丢下我一个人哦。ap;
小团子这才终于满意地弯了弯眉眼,她跟往常一样想要跟沈言渺拉勾盖章,可是一低头却看见沈言渺左手上缠了一层纱布。
ap;妈妈怎么会受伤了?ap;
小团子好看的眉头立即紧紧皱起,她小心翼翼捧起沈言渺的左手,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忧:ap;妈妈这一次出差遇到坏人了吗,有没有看过医生叔叔,疼不疼?ap;
沈言渺被小丫头这接二连三地问句,问到哭笑不得,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心里却温暖柔和一片:ap;是妈妈不小心弄伤了,宝宝给吹吹就不疼了。ap;
她话音刚落。
小团子就立时抱起她受伤的左手,她向来对沈言渺的话深信不疑,嘟起小嘴巴就小心地吹了又吹。
过了很久,小团子选手才软软糯糯地问:ap;妈妈还疼吗?ap;
ap;不疼了。ap;
沈言渺用力地摇了摇头,她笑意温柔地望着怀里的小丫头,眼眶却微微泛红,不知道为什么有泪意就突然涌了上来。
沈言渺不着痕迹地将脸颊埋在小团子颈窝里,又生怕她不信一样再三重复着:ap;谢谢宝贝儿,妈妈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ap;
小团子身上软绵绵的,好像能释怀她所有的坚强。
这是她和靳承寒的女儿。
也是她和靳承寒跟老天赊来的礼物。
可有些帐即便是积淀得再久,也总有被人翻出来,摊平在桌面上的那一天。
靳老,那个不近人情又冷血残酷的老人,他们终究是没能躲得过,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要针尖对麦芒地对峙。
唯一不一样的是,三年前,靳承寒只有一个人,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替他们赌来一线生机。
但现在,他再也不是一个人,她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侧,哪怕是山海皆去平,也要护得对方对方周全。
守住他们的家。
沈言渺水晶般眼眸几不可察地黯了黯,须臾,她俏丽的脸颊上又重新挂上恬淡的笑意,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却是一阵喧哗轻叹传来。
……
ap;天呐,这个东方男人可真是气魄不凡,而且从头到脚都是高定名牌,简直就是梦中情人的类型!ap;
ap;他是好莱坞影星吗,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在电影里见过他?ap;
ap;他来这里,难道也是来接小孩放学吗,我怎么从来没遇见他,是哪个孩子的家长啊?ap;
……
原本井然有序的家长队伍,突然就变得纷乱一派,大家或多或少,都情不自禁地看向那位陌生的不速之客,继而各自窃窃私语着。
八卦似乎是整个人类的天性。
各位负责孩子们放学的老师,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手忙脚乱,竭尽全力地想要让每一位被美色蛊惑的家长或者小朋友都冷静一点。
但是收效甚微。
小团子的负责老师眼睁睁看着目前的情况,而后深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因为这位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的俊美男人而加班,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容得体地上前询问:ap;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