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渺好不容易哄闹闹睡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小丫头今天也不知道突然怎么回事儿,非是吵着让她亲自给洗澡。
可是碍于肩膀上的伤口不能碰水,沈言渺只好婉言拒绝了她,说:ap;宝贝儿,妈妈今天还有一点工作要忙,让干妈帮你好不好?ap;
ap;不要,我就要妈妈!ap;
小团子言之凿凿地表示不同意,但最终还是架不住被秦暖安强制抱进了浴室,于是某只团子就自己把自己气哭了。
并且,一晚上都赌气地不跟沈言渺说话,也不喊一声妈妈,兀自抱着毛绒娃娃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沈言渺自己觉得心疼又无可奈何,她轻轻敲了敲儿童房的门,可是迟迟都没有人回答。
秦暖安看见她一脸为难又疲惫的表情,忍不住心疼地说:ap;渺渺,要不你先去睡觉吧,我去哄哄这个小丫头。ap;
ap;这丫头性子犟得很,今天晚上我要是不把她哄开心了,她肯定能气我好几天。ap;
沈言渺刻意压低了声音,看上去十分有先见之明地说道:ap;你今天也累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我这会儿刚好也不怎么困。ap;
ap;那好吧。ap;
秦暖安小声微微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她转身从桌子上端来一杯温水,又将几粒药片递给她,笑了笑说:ap;这个小丫头生气起来,我还真不一定有办法,渺渺,你也记得早点休息,千万不可以熬夜哦。ap;
沈言渺也没有什么异议地将她手里的药片接过吞下,好看的细眉不禁微蹙,她继续又说:ap;放心吧,我知道了。ap;
说完,她又重新敲了敲儿童房的房门,轻声说:ap;宝贝儿,妈妈知道你没睡着,你房门没锁,妈妈就进来了哦?ap;
ap;哼ap;
沈言渺隔着门扇都能清楚听见小家伙气鼓鼓的声音,她微微扬了扬唇畔,然后将房门拧开,柔声说:ap;宝宝睡不着,妈妈来给宝宝讲故事好不好呀?ap;
ap;不好!ap;
小团子选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将被子蒙过了脑袋,闷声闷气地说:ap;闹闹在生气,哄不好的那种生气!ap;
沈言渺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然后她就势在床边坐下来,说:ap;那妈妈就不打扰宝宝生气,妈妈就只讲故事,好不好?ap;
小团子没有说话,古灵精怪的小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下一秒。
淡粉色的小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拇指,小团子选手依旧气闷闷地说:ap;那好吧,我要听itteprce可不可以?ap;
ap;当然可以。ap;
沈言渺想也不想就伸出手指轻轻勾了勾小团子的手指,然后她从床头桌上拿过翻到一半的童话书,又义正言辞地说:ap;但是,闹闹不可以一直蒙着被子,这样会生病。ap;
小团子微微停滞了半秒钟,然后不情不愿地将小脑袋露出来,小脸儿红扑扑的,说:ap;那我不蒙了,妈妈快讲!ap;
沈言渺抬手将贴在她额上的碎发捋了捋,然后声音温婉地开始讲故事,不多不少,刚好就是她曾经缠着非要靳承寒读得那一节。
小团子睡觉其实很乖,安静得很,也不怎么乱踢被子。
沈言渺听着她渐渐清浅的呼吸,动作轻轻地将书合上,又倾身在她脸颊上吻了吻,说了一句:ap;宝贝儿,晚安!ap;
沈言渺刚刚吃过药,这会儿眼睛开始有点犯困。
睡觉之前她又去特意看了看秦暖安,帮她将早就踢到地下的被子重新盖回身上,这才心安地离开。
沈言渺睡觉本来就浅,这三年来,更是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不能有。
所以,睡前手机关机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沈言渺照旧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她正准备抬手摁下关机键,原本黑着的屏幕就蓦然亮了起来,然后跳动出一串无比陌生的数字。
大晚上的,会是什么人呢?
沈言渺微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将手机接通,电话那端很安静,静到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到一清二楚。
ap;你好,请问是哪位?ap;
沈言渺压低声音说了句英文,她原本以为可能是谁打错了号码。
却不料。
下一秒,一道低沉又熟悉无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ap;是我ap;
靳承寒?
沈言渺一双水眸微颤,她几乎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ap;靳承寒,是你吗?ap;
他为什么会有她的手机号码?
又为什么会这么晚打过来?
靳承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低沉的声线背后不知道压抑着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地问:ap;沈言渺这一次你会不会也袖手旁观?ap;
什么这一次?
什么袖手旁观?
她什么时候袖手旁观过什么了?
ap;你这话是什么意思?ap;
沈言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整个人都听得不明就里,只不过隔着手机屏幕,她都觉得对方呼吸声略微沉重,而后不禁有些疑惑着急地问:ap;靳承寒,你现在在哪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ap;
问完,她又苦涩自嘲地轻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且不说,他走到哪里向来都是前拥后簇,更何况现在还有林之夏陪在身边。
他能有什么事?
即便真的有什么事情,也用不着找她帮忙才对。
沈言渺怎么也没有想到,靳承寒居然会坚定又肯定地沉声承认,他嗓音喑哑地说:ap;1984酒店第二十六层,沈言渺,我等你来救我。ap;
他不明不白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等她救他?
什么意思啊?
沈言渺细眉紧皱着,又一次按照刚才的号码打了过去,可是却再也没有人接通,她不安地用力咬了咬唇瓣。
总不会是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仇人绑架?
那也不能去酒店啊。
可是还能是什么事情?
沈言渺脚下踩着拖鞋在屋子里焦急地走了两圈,到底去还是不去,孤男寡女一起出现在酒店本来就说不清,而且他现在还是有妇之夫。
进不得,退不能!
可真是烦死人了!
沈言渺郁闷地一把将手里的手机扔在被单上,接着就提步往衣橱前走去,她手脚麻利地将身上的睡衣换了下来,又穿了一件外套。
然后,她拿起手机和钥匙,轻手轻脚地就出了门。
1984离她住的公寓,其实是有一段距离的,所幸夜间车辆不多。
沈言渺一路开着车子赶到,也不过就用了二十来分钟。
酒店前台金发碧眼的英国姑娘听到她是要去二十六层的,就像提前已经被人吩咐过一样,立即问道:ap;请问是沈小姐吗?ap;
ap;对,我姓沈。ap;
沈言渺也顾不得去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脑子里已经快要想象出靳承寒被人五花大绑,又勒索敲诈的阴暗场面,她只是急不可耐地问:ap;所以,我现在可以上去了吗?ap;
ap;当然。ap;
前台姑娘随即礼貌地微微一笑,赶紧就拿出准备好的房卡递给她,说:ap;二十六层是酒店的贵宾楼层,绝对不会有外人打扰,沈小姐请放心!ap;
在贵宾楼层被绑架吗?
那这个绑匪应该也不差钱吧?
不会被外人打扰,那她现在提前报个警还有用吗?
沈言渺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出于教养客气地冲她颔了颔首,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