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细细算起来的话。
闹闹小朋友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园长办公室了,她向来记路记性好得很,甚至都不用老师带路,就可以自己一个人熟门熟路地找到地方。
ap;choe,快进来!ap;
头发和胡子一样花白的老园长一看到她,就立马高兴地冲她招招手。
闹闹小朋友天不怕地不怕惯了,更何况是怕生?
小儿科,根本就不存在的!
小团子几乎连一秒钟也没有多想就走了进去,顶着那一张天真无害的脸颊,小大人似地问道:ap;joe园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ap;
ap;是的choe,有位先生有问题想问你。ap;
ap;可是妈妈说,我不可以随便跟陌生人说话。ap;
小团子似乎并不给他面子,立即就有理有据地反驳了回去,义正言辞地说道:ap;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所以不能跟他说话!ap;
ap;ap;
老园长有些哭笑不得地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继续耐心地跟她解释道:ap;但是,靳先生可不算是陌生人啊,他是我们学衪;
小团子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眼眸发亮地反问:ap;那陶艺课也是因为他吗?ap;
ap;当然!ap;
ap;那好吧,我同意见他了!ap;
这一次,小团子几乎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出声答应,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仿佛做了多大让步的妥协和施舍。
靳承寒其实就坐在距离园长办公室不远处的会客室里,他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一言不发地坐在舒适的沙发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掌心温热的白瓷茶杯。
咚咚咚
直到并没有关上的房门,被人礼节性地敲了两下。
ap;进。ap;
靳承寒这才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起头,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随即准确无误地落在老园长手里牵着的小团子身上。
视线紧紧落在她左眼眼底那一颗泪痣上。
靳承寒怔忪着久久没有出声。
小团子也同样眨巴着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眸打量着他,粉粉嫩嫩的小脸上有些疑惑,有些疏冷,她率先张口问道:ap;你就是靳先生?ap;
一点儿也不怯场。
胆子倒是挺大的!
靳承寒不知为何无故有些得意地微微挑了挑眉头,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空着的沙发,言简意赅地说:ap;是我,你先坐。ap;
他说得理所当然,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谈话对象,是一个才不过三岁的奶娃娃。
小团子也半点儿不跟他客气,只不过小短腿用了好大力气才爬上沙发,一双小脚在半空中不停地晃来晃去。
靳承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从来不曾对任何小孩子有耐心,可是今天却莫名地想要跟眼前这个小丫头多呆一会儿。
ap;要喝茶吗?ap;
靳承寒端起茶杯语气淡淡地问,却根本没有想过她会给出肯定回答,毕竟小孩子都喜欢甜甜腻腻的东西。
这小丫头看上去白白净净的,也不像是会喝茶的样子。
却不料。
小团子选手可根本就不是什么寻常小孩子,她骨碌骨碌地转了转一双黑色眼眸,然后毫不客气地开口,说:ap;可以,谢谢!ap;
靳承寒冷峻的脸颊不禁微微怔了怔,他难得有些絮叨地解释说:ap;小孩儿,你可想好了,这茶可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ap;
要是万一把她喝哭了,那他靳承寒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ap;不就是苦的嘛!现在的大人可真啰嗦!ap;
小团子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地就嫌弃道,想了想,她又继续说:ap;我偷偷喝过妈妈经常喝的黑咖啡,其实还挺好喝的,可是她不让我喝!ap;
黑咖啡?
沈言渺又开始喝咖啡了?
程子谦不是医生吗,他难道是不知道她有胃病?!
靳承寒甚至忽略了自己平生第一次被人嫌弃,他顿时眉头微蹙,有些试探性地开口问:ap;你妈妈经常喝咖啡?ap;
小团子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只是朝他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说:ap;你不是要给我倒茶喝嘛?ap;
他什么时候
那就是客气地问问而已,合着这个小屁孩子还当真了!
靳承寒有些无语地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靳大总裁就悲惨地沦为了一个倒茶工,并且担心她端不起大茶杯,还很体贴地换了小杯子。
小团子喜滋滋地接过在他手里小了好多号的茶盏,然后才心满意足,慢悠悠地说:ap;园长说,你有问题要问我,那你问吧,如果是我想回答的,我就会回答的,等你问完我还要去上课呢。ap;
ap;上课?你是说烹饪课?ap;
靳承寒又重新长腿一曲坐回沙发上,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信和了然,他语气淡淡地说:ap;你根本就不喜欢那个课程,所以才会在这里跟我耗时间吧?ap;
ap;就算是吧。ap;
小团子也没有否认,甚至是很落落大方地就承认,她头头是道地说:ap;反正不管我想吃什么好吃的,都会有人做给我吃,我为什么还要学那个?ap;
不管什么好吃的?
他可不记得沈言渺有这么精湛的厨艺!
所以这小丫头嘴里的人,是程子谦?
不过这一次,靳承寒没有再那么直接地问,毕竟这个小丫头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机灵聪明,也要伶牙俐齿得多。
倘若问得太细致,她肯定也不会回答,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
ap;你叫什么名字?ap;
靳承寒浅浅抿了一口清茶,他声音不疾不徐地问道,问完又补充了一句:ap;我是说,除过choe之外的名字。ap;
小团子也有模有样地喝了一口茶,然后不假思索地说:ap;闹闹!ap;
闹闹?
这个名字倒还挺合适的。
靳承寒几不可察地微微勾了勾唇畔,他向来将激将法运用得当,好笑地反问:ap;我是说大名,你难道大名也叫闹闹,这个名字是不是太丢人了一点?ap;
小团子选手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堂而皇之地嘲笑过,她立时就不乐意了,然后不甘示弱地反驳说道:ap;当然有!ap;
ap;那你倒是说说,你大名叫什么?ap;
小团子一秒钟也没有多想,就立刻脱口而出:ap;橙诺!ap;
程诺?!
砰地一声。
靳承寒端在手里的白瓷茶杯顿时重重砸在地上,又四分五裂地碎在他脚边,一地狼藉不堪。
猜测是一回事,猜测被证实又是另一回事情!
连个领养的孩子,都跟了程子谦的姓氏,所以也不难想象这三年来,他们到底有多么得伉俪情深?!
可是凭什么,就只有他一个活得那么生不如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