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真的没有……”
“我老公不会杀人,你们抓错人了。”
领头警察不理会周作和他老婆的解释,一挥手,两个精壮警察将周作一把拎了起来,准备收队,警车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
这次抓捕行动正在下班时间,警察将周作带走的时候,他们家门口围了很多的人,大家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均对周作家里发生的事情感到震惊和意外。
周作被警察带走后,周作的老婆蹲在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这个普通低调的农妇为自己老公遭遇的不公感到悲愤,眼泪鼻涕直淌,邻居家都不忍心看这一幕,纷纷上前安慰,“警察不会冤枉好人,你们家周作一定会很快回来的,别担心。”
在邻居们的安慰下,周作老婆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然后开始打电话给自己的公公婆婆,聊了几句后,还是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他们农民家庭,哪有什么关系啊,只不过是通知一下,诉诉苦罢了,然后全家一起发愁。
警察将周作带到了局里,那些警察都还没有吃饭,只留下两个审讯员对周作展开突击审讯,其他人出去聚餐,为今天的行动顺利庆祝一下,没想到实际行动比预想中的要顺利得多。
周作被带到了审讯室,只有手上一副手铐,并没有更多的限制,周作本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当冰冷的手铐触碰到自己的手腕时,他都吓得一哆嗦,对他这种老实本分的农民来说,戴上手铐是非常严重的事,是人生的一大污点。
他战战兢兢地按照警察的指示坐在了椅子上,惶恐不安地等待着审讯员的问题。
主审员准备好材料后,对周作说道:“我们现在对你进行审讯,请你如实回答我们每一个问题,并且主动交代相关事实。”
周作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点头答应道:“一定,一定。”
主审员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认识曹铭辉吗?”
周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认识。”
“那这个人呢?”主审员拿出了一张曹铭辉的照片,拿到了周作的面前,帮助他回忆照片上的人。
可是周作仔细地盯着照片看了几眼后,还是摇头否认:“不认识这个人。”
主审员失望地吐了口气,但他心里面认为周作是在故意掩饰真相,他随后换了一个角度问道:“你祖籍是不是香西人?”
“是的。”周作点点头,望着主审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目的为何。
“我听说你们香西那边有个习俗,人死了之后,布置红白相间的布条就会让死者永不安息,说得难听点,会让死者不得超生,是吗?”
周作吓了一大跳,冷汗噗呲一下冒了出来,这是他们祖籍香西那边古老的传说,现在几乎已经没人相信这个了。
“是不是?”在周作犹豫之际,主审员再次大声问道。
周作连连点头:“是是是,以前确实有,但现在没有了。”
主审员继续说道:“我们接到的一起凶杀案,死者的房间里就是这么布置的。”
“什么凶杀案?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周作猛然抬起头,从这个警察的语气来看,似乎这就是他们口中自己涉及到的凶杀案,随即脸上抹上了一层恐惧。
主审员补充道:“死者就是我刚才给你看的照片上那个人,他叫曹铭辉。”
周作忙为自己辩解道:“我真的没杀人啊,他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是冤枉的。”
主审员眉头一皱,敲着桌子大声说道:“冤枉的?可是我们查到在案发前,死者和你通过电话啊。”
周作害怕地摇着头,嘴唇打颤地说道:“不……不可能,我从不认识这个人,不认识……不认识……怎么可能跟他通电话,不可能啊。”
主审员面色严肃地说道:“现在号码都是实名制,那个通话号码确实就是你的名字,再加上你们祖籍的风俗,你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我希望你还是老实交代,主动坦白,这样对后面的审判会有好处,如果你拒不交代,一旦我们查清了事实,你将会罪加一等,等待你的可能就是死罪。”
主审员的这一番警告对周作来说更像是一次恐吓,他只是一个普通农民,没什么见识,但他也看到过一些冤假错案,他怕自己也成为了冤假错案的主角,不禁浑身一颤,渐渐地连牙齿都在打颤。
“我……我没有杀人啊,我真的没有……没有杀……”周作仍然否认自己杀人,但情绪比之前波动更大了。
“没有杀人?你一直在否定,一直在辩解,那好,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死者会和你通话?为什么凶手会按照你们祖籍那边的风俗来进行作案?”主审员连着反问周作,这些疑点目前都指向了周作。
周作想了半天,啥也辩解不了,只能摇着头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啊。”周作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我已经给你机会了,你没有把握住,连你自己都解释不了吧。既然如此,那你就老老实实地交代犯罪事实!”主审员大声一喝,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吓得周作一哆嗦。
也许是这一掌把周作的脑回路震通了,他忽然想起了某些支离破碎的信息,努力地将这些信息拼凑而成后,他说道:“我……我知道了,就在一个月前,我的身份证掉了,凶手一定是拿了我的身份证去办了电话卡,给死者打电话的。”
“身份证掉了???”周作提供的信息令主审员和另一个做笔录的审讯员大跌眼镜,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尴尬。
主审员回过头,压着心里面的尴尬继续问道:“身份证掉了为什么不去挂失?而且凶手如果要办一张电话卡,去黑市买一张不实名的电话卡不是更方便吗?”
周作虽然只有四十出头,但常年劳作,已是满脸沟壑纵横,他挤着额头解释道:“这……因为我也一时没有发现身份证掉了,很少用到,后来发现掉了,但是他们说要跑去派出所办,我们那边还办不了,而当时家里农作又忙,我就没及时去挂失。”
主审员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那个凶手用了你的身份证,然后嫁祸于你咯?”
“我不知道,也许是这样吧,但我真的没杀人,我们一家都老实本分,我哪敢去做这样伤天害理的违法事。”周作垂着脑袋,哭丧着脸,他想不通自己一直本本分分,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
主审员和身旁做笔录的同事互看了一眼,小声地交头接耳道:“你怎么看?”
笔录员撇着嘴点点头:“也许这个周作真的不像是凶手,看他这样子,就一胆小怕事的农民,杀人?我看杀鸡都够呛。”
“那现在怎么办?汇报上去?”
“暂时审讯就这样吧,我刚理了一下笔录,这个周作的说辞也说得通,凶手似乎真的另有其人。”
“行吧,那就汇报上去。”主审员和笔录员交流了一下,达成了共识,决定将周作的审讯情况汇报上去,毕竟里面涉及了很多的疑点。
主审员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资料后,对着周作问道:“你说你没有杀人,那你能够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吗?”
主审员在这里布下了一个陷阱,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到案发时间以及案发地点,如果周作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说明他其实是知道了一切,那么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所以当主审员问出这个问题后,紧盯着周作的反应。
周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警官,我想先问一下,这起凶杀案的案发时间和案发地点,你不告诉我,我根本无法做不在场证明。”
听到这个回应,主审员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忽然咧出了一个微笑:“案发时间在昨天晚上21点到午夜2点之间,案发地点在黄花村。”
周作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黄花村?我一直住在同余村,黄花村今年一次都没有去过,昨天晚上这个时间,我在家里睡觉,哦对了,21点到22点这个时间,我应该还在邻居家看他们打麻将。”
“谁能证明?”主审员抬了抬眼,问道。
周作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回答道:“看他们打麻将,我的邻居就能证明,22点回家后,我一直都在家,洗漱后上床睡觉,我老婆可以证明。”
“你老婆当然会为你做不在场证明了,哪怕你犯了罪。”主审员嘀咕了一句,不太认可这个不在场证明。
周作继续在脑海中搜寻着另外可以证明自己不在场的证据,想了一会儿,忽然惊呼出来:“哦,对了,还有一个能够证明我在家里睡觉,当时我对面那户人家,里面有人很吵闹,我还对着他们吼了一句,你去找他们,他们可以为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