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你们赢不了。”易谨劝道。
“不行,再来。”徐年有些咬牙切齿。
易谨看向徐言时。
他无奈的耸耸肩,“我二哥的性子有些扭,你不要在意。”
她点点头。
又玩了几把,易谨放水,让徐年能赢,他这才放松了一些。
徐戈从自己赢牌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再观察易谨时,却见她一如最开始玩的时候,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后背微僵。
后知后觉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徐戈没有什么念头继续打牌,这个牌局也就散了。
“会下围棋吗?”徐戈问她。
“略懂。”易谨说。
徐言时又看她,没忍住,抿唇笑,凤眸弯起,清澈通透。
“你笑什么?”徐年见状,便问。
徐言时摇摇头,慢条斯理,“没什么。”
他不肯说,徐年也就不再问。
徐戈又开始和易谨下棋。
哪知,易谨所说的略懂,就是在棋盘上把他杀了个片甲不留。
徐言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凑近易谨的耳边,低声说,“易将军,您下手轻点。”
他猛然的凑近,连带着冷松的清香传到鼻息,耳垂上被徐言时的开口洒下湿热气体而泛起阵阵麻。
她没在意这股感觉,侧头看他,眉毛清浅的挑起,“想让我让?”
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进了,侧脸就在他的唇边,她的皮肤也很白,脸蛋上没有任何瑕疵,细碎的绒毛柔和面部,也不知触感如何。
徐言时胡思乱想着,脑袋也就点了点。
看他微呆,也不知思绪飘哪里去了。
易谨收回视线,平静的点点头。
行。
让他赢。
易谨不动声色的改变棋盘上的局势,徐戈很快就找到了她的漏洞,又把威风找回来,反把易谨杀了个片甲不留。
和徐戈下棋没什么挑战,易谨只当逗他玩,输也就输了。
“下次继续。”徐戈看她的目光变了一些。
“再说。”
易谨站起来,手在徐言时的眼前晃了晃,“回神。”
徐言时思绪回笼,思及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又看到周边都是熟悉的人,他连忙打断自己的想法,站起来,“下完了?”
“下完了。”徐戈笑呵呵的说,“我赢了。”
徐言时知道这是易谨让他才会出现的结果,也没有拆穿。
下完棋时间也就走到了八点。
她们宿舍有宵禁,回去晚的话可能会被扣分。
把她送到门口,徐母还在轻声说,“过几天的综艺,我们家阿言就得多让你照顾了。”
易谨回答,“应该的。”
徐年听着这话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怎么她照顾徐言时就是应该的了?
难不成?
他没有细想。
徐言时亲自送她回去。
“我家人他们总是有些紧张,今天的试探您别介意。”
在车上,徐言时充满歉意的说。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看的出来从易谨一进门,徐母和徐戈她们就在不停的试探易谨。
到后面打牌的时候,徐戈就更加没有掩饰了。
徐言时坐在旁边看的真切。
易谨早在吃饭之前就已经掌控了全局。
所有试探出来的结果,对徐戈他们参考价值只有一个。
就是他们没有办法看透易谨。
反而是徐戈他们,在打牌时所暴露出来的性子,被易谨看了个透。
徐言时在心里微叹,他们根本不知道易将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她十四岁游学,走遍大江南北,十六岁便在易家军建功立业,二十五岁挂帅亲征,除了沙门府,以前的仗,她未有败绩。
徐戈虽然常在官场,但仍旧稚嫩。
易谨的心思岂能是他能说看透就看透的。
“你看出来了?”易谨没什么情绪,声音浅淡。
徐言时轻轻点头。
易谨闭上眼睛,靠着车座的靠背,“他们对你很好,作为家人,应当如此。”
至于试探和冒犯,易谨没什么感觉。
徐言时没忍住,似有若无的视线又撇上她的脸。
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擦,玉扳指蹭到肉。
他的喉结滚动,最后也没做出什么。
“要不您睡一会儿,您看上去很累。”
从徐家到学校还有很长一段路,易谨便应声,“到了叫我。”
“好。”
她说睡就睡,闭着眼眸很快就陷入浅眠。
易谨的头侧到靠近窗户的那一边,外面倒放的光影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反复如此。
她下颌的线条很流畅,顺到耳朵,耳垂薄的很,挂着浅浅的粉。
徐言时的视线仿佛黏在上面了一样,怎么都看不够。
好想碰碰她脸上的光
徐言时的手放在皮质的车座上,强忍着自己的内心不知道是什么作祟的欲望。
他的心脏跳的很快,失律的跳动让徐言时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脱离掌控。
一声轻啧。
“书生。”
徐言时回过神,连忙将视线从易谨的脸上挪开。
“怎,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发虚。
心里也发虚。
对方猛然的贴近,凑近的脸瞬间放大,惊的徐言时猛然后背贴在靠背上,瞪大了凤眸,看着她。
“看我的视线不要那么烈。”易谨瞧他一副自己要被人欺凌的模样,舌头被牙齿轻咬。
她寻思,自己也没对他怎么样。
清隽的面容趁人不备,爬上浅浅的绯红,他浑身上下都发热,有些狼狈的往靠窗户的那一边坐了坐,仿佛怕易谨对他做什么不轨的事情一般。
“我没有”他小声说。
见状,易谨轻笑,懒洋洋的将身体回位,闭上眼睛。
车厢静谧良久。
正当徐言时的心准备放下的时候,旁边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行,你说没有就没有。”
那只小袋鼠,又不停的在跳跳跳,越跳越快,刺激着肾上腺素,他头皮发麻,整个身体都传过一股酥麻,直麻到他的心里,让他浑身都发软发烫。
徐言时紧紧的闭着唇,愈发不敢再多看易谨一眼,紧贴着车门,一步也没有再朝易谨多靠近。
后头的路二人相安无事的沉默到了最后。
等车的速度降下来,徐言时抬起头,看向窗外。
奉城大学近在咫尺。
易谨睡过去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徐言时犹豫半晌,最后看看表。
车已经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学校宵禁的时间是十一点。
现在她还能再睡一会儿。
但床上总归是比车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