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李云秋松了口气，见着陆北脸色如常的样子喘匀呼吸，“你出来了，还记得都发生了什么吗？”
陆北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他看着李云秋，过了好半天才如释重负地笑起来，“你活着，太好了。我都记得的。“
李云秋点头，向后瞥了一眼，“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
“好。“
两人进入甬道，隐隐约约能看到前面也有人正在快速行走着，但人数不多，也看不太清楚。
行至出口，李云秋伸手向前一探，面前柔软粘腻的黑色墙体被生生撕开，随后便有莫名的阻力将人推了出去，李云秋一个踉跄，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身边陆北的胳膊。
“…烦呐。“
身边的陆北笑了下，在李云秋直起身子之前将笑容收了回去，因为是鸦堡外围，所以两人都把黑绒布收了起来。
李云秋没见到景深，索性将绒布一起带走，想着有机会见到了再还给他就是。
“陆北，你全都能想起来吗？”李云秋皱着眉头跟在陆北后面，“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醒来…也不是在里面。”
“你还记得副本里发生了什么吧？”陆北问道，见李云秋点头继续说着，“我猜是因为你发现了本来不该发现的东西，本来应该原地消除的，但是你又是带着契约进本，所以游戏把你从鸦堡里面…”
李云秋沉了下脸色，“意思就是我发现了自己身处游戏中，但这件事本身不应该被我这个沉浸式玩家发现，面对自己游戏中的问题却并不想承认，所以他们把我扔出来了？”
“…对的。而且还让你的记忆出现混乱，你身上的黑绒布是别人给你的吧，如果没有这个…”
如果不是恰好碰到景深，李云秋可能会命丧月光之下。
无垠城，真有你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距离鸦堡路行大约十分钟左右的建筑物前，这里的房间依旧很密集但不像鸦堡前的那些，房间和房间不再叠成一摞，约莫有一人宽的距离。
走进去会发现，看似杂乱无章的房间却默契地在中间留了一块空地，空地和空地上下之间是近乎垂直的楼梯。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个身穿休闲服也遮盖不住浑身肌肉的高大男性，见他们两人进来，那人先是震惊然后大笑出声，“陆北！你竟然出来了！”
李云秋记得这个人，大家都叫他楼管李哥，这人也算是对得起这个称呼，住在这栋楼里的人不管大事小情都可以找他，李哥也是热心肠的人，能帮的地方都会帮忙，对待新人也足够耐心。
除此之外，还有层管，每一层都有相应的负责人，通常会住在最靠近中心区域的房间里，李云秋他们那一层的层管叫段涵，是个红头发美女。
不过除了层管和楼管以外，每栋楼里还存在着一个生物。
没人见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它存在于每栋楼的最上层，平日里倒也不管什么，哪怕是楼里发生了斗殴杀人事件也是被允许的，唯一不允许的就是不能损坏建筑本身。
李哥这一嗓子把很多人都叫了出来，房间的小门推开来，有不少人从上面看向几人，李云秋抬头看过去，竟然发现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徐甜，就是那个在尸潮里出现在学校的女生，李云秋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剩下的两个男生。
大概是死了吧，李云秋眨了下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又对上一双似乎含着泪光的眼睛。
？
“走吧，我们先回去。”陆北有些无奈，他指了下第三层的某个方向，“我们住在那两间，你还记得吧？”
“记得。”李云秋点头跟上，她其实都记得，只是关于无垠城的记忆很是混乱，只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才会梳理清楚。
她和陆北两人是邻居，在进入无垠城之前的现实世界里，两人也是邻居。
李云秋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大概是有点喜欢这个人的。
后来呢？
后来就一起出现在了这座无垠城里，李云秋记得那天阳光异常刺眼，她死在了自己家里的阳台中，陆北死在了她的门口。
再说说这里。
两人进入无垠城之后认识了一些同伴，人天生就是群居动物，往往会自发地聚集在一起，一开始是最靠近鸦堡的楼，一层人都各自下着危险性不高的副本获取物品，一起拿到指导官处兑换资金，再一起搬走，找一个价钱合适又离鸦堡远一些的地方。
就好像约定俗成，在中期之前，很多楼都是一层一层的搬走。
徐甜和段涵就是其中之一，但李云秋对他们的印象都不算太深，或者说，她对大部分人的印象都不深。
“是不是能记起来一些？”陆北侧眸问她，两人没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反而是来到第三层的中央，走近了李云秋看到，那边坐着几个熟悉的面孔。
红着眼圈穿着衬衫短裤的徐甜，一身朱色长裙红发的段涵，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和宽大涂鸦衬衫打扮的男性…应该是叫崔明，还有景深。
“看起来你想起来很多了。”景深眯着眼睛笑，“绒布不用管给我，是你进本前让我帮忙一直带在身上的。”
演技真好，当时李云秋真以为景深只是个路人。
“抱歉，当时没直接告诉你。“景深看了下陆北，”当时你忙着去找陆北，而且很多事情你没想起来，我又怕说太多你会更混乱了，所以才装不认识你的。“
李云秋不太在意这个。
这几个人就是当时差不多同时期出现在无垠城里的人，李云秋想起来，他们之前是一起搬家的关系。
好像还少了个人，李云秋觉得眼前的人数和自己印象里有所偏差。
“崔然死了。”徐甜眼圈更红了，“你应该看到了吧，我们失败的那一次，你在楼上应该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