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秋平躺在床上,松开抓住陆北的手,眼睛缓缓眨着看向惨白的天花板,面色也和纸一样苍白,嘴唇干裂渗出丝丝血迹。
陆北似乎被这人的样子吓到了,他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语调略急了点,“云秋,我知道你心里…但是没事,我在呢,我会无条件的帮你,秋秋,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告诉我,我…”
听着陆北的话,李云秋的眼珠向他的方向转了一下。
…她看起来很糟糕吗?
于是李云秋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在陆北有些错愕的注视下跑到镜子前。
怪不得陆北那么说呢。
李云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一乐,笑到半路又把呲着的大牙收了回去,这笑容是挺渗人的,一笑还把嘴唇笑裂了,血直接流到了下巴。
“…我没事,我只是在思考。”李云秋重新回到屋子里跟陆北解释,开口的时候确实不像躺在床上一样看起来气若游丝,只是声音略微嘶哑了点。
她抬手擦了擦嘴上的血迹,“别担心,目前比起你来我还算好的。”
这是李云秋的真实想法,比起陆北一次次带着记忆的重生,她这种情况真的已经很好了。
至少不会记得痛苦。
不过…李云秋低头看了看自己隐隐透出青色血管的手臂,脏话已经挂在了嘴边。
看起来似乎不仅仅是一些不可察觉的东西会被遗留下来,她的身体状况,似乎也在不断的循环中变得越来越差。
真的很想骂人,这是什么狗屁设定,到底是谁琢磨出来的!
陆北皱了下眉头,看着李云秋的样子低声说着,“我感觉到你的身体越来越差…”
“嗯,但其实我没什么感觉。”李云秋舔了下嘴唇,“所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看起来吓人了点。”
陆北沉默着,可李云秋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明晃晃的不信和担忧。
她张了张嘴试图和这人解释,但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种既不会说出真相又能让人能理解的话,索性作罢。
也不知道她在陆北的这一次重生里经历了几次小循环,但显然,并不止她能发现的这几次。
似乎之前的循环更为隐蔽,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机会留下什么痕迹。
头好疼。
就像是高考脑子里面塞得全是知识一样,大脑几乎无法转动了。
为什么是她呢?
“陆北…”
话音未落,坐在床上的李云秋突然一个踉跄,她伸手抓住陆北的衣服,这次手上收了力度,衣服完好无损。
但显然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一直不断却又在这段时间已经习惯的震动突然加重,就好像一场小型地震般,李云秋抓着陆北的胳膊拍了拍他,“楼真的不会塌?”
“不会。”陆北反应很快,一把揽住李云秋直往地上摔的身子扶正,“我们去看看叔叔阿姨。”
李云秋以天为证,她真的没有想靠在谁的怀里。
但事实证明李云秋自己的平衡真的很差,差到小时候学自行车如果卸掉一个辅助轮都骑不好的程度。
不过陆北看起来很有经验,他一手撑着李云秋一手撑着墙,走起来夸张点说如履平地。
所谓队友开挂,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云秋这人就擅长借坡下驴,最起码现在最擅长,从她紧紧挂在陆北身上可以体现得出来。
他很快和李爸李妈在客厅相遇。
两人靠着墙角站立,李爸这人人高马大的,把妻子搂在怀里,“秋秋啊,这楼不会塌吧?要是塌了爸爸只能保护你妈啊,你快找个桌子底下待着!”
李云秋乐了,指挥着陆北把自己送到沙发上,坐下去的时候像游乐园里的俄罗斯转盘,没那么夸张,但也颠的人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于是她重新站起来,“塌不了,陆北说不会塌的。”
其实这点很奇怪,她没经历过地震但也知道常识,这种程度的震动房子一定会塌的。
但也确实没塌。
房子一直在剧烈的摇晃,李云秋眼瞅着墙面逐渐出现一些细碎的裂纹,桌子上的东西也乒乒乓乓地掉在地上,但还好,自打出现地震之后他们就把很多易碎物品都收了起来。
夕夕蜷缩在李云秋身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它很乖,不叫不吵的,就好像知道大家身处什么情况之中。
对讲里传来陆陆续续的声音,听声音是莫语,“秋秋你别怕,等这一阵子过去就可以了,别怕!”
“…我不怕。”李云秋回到。
但再没有人的声音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滋啦作响,想必是这场震动影响的。
陆北示意李云秋可以去窗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