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幸好我预料到了。”陆北舒了口气，手不自主地抖着，“那要是我没预料到呢？你怎么办？”
李云秋垂眸看向他克制不住颤抖的手，想了想还是没能把那句“大不了就鱼死网破”这句话说出口。
毕竟她也没有自信，如果陆北没有预料到，现在的场面究竟是李景渊的枪够准，还是自己跳楼跳的够快。
也无法保证李景渊系在楼下的那张床单是不是够结实。
所以现在姑且算她理亏。
莫语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了点丝丝笑意，“合作愉快，我和李景渊一起回来。”
“你们直接走外面。”李云秋回道，“别走地下...算了，还是走地下吧。”
“知道了。”
李云秋轻叹了口气，看了看满目疮痍的房间和四下漏风的破碎窗户，“陆北，这次你带我去呗？”
陆北瞅了眼鼻观口口观心的成勋，“成哥，你能一起吗？”
险些被两人忽略的成勋一摸后脑勺，“能，但是不建议你去。”
成勋见李云秋瞪着眼睛连忙开口，“我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多多少少也猜到了点，你不就是对方最大的目标吗？这个时候万一有什么差池，大家都前功尽弃了。”
成勋这人，看着默不作声什么都不懂也不想懂，其实内心里什么都清楚。
有的时候李云秋甚至会认为，他比李景渊要聪明一些，大智若愚些。
李景渊太聪明了，有点激进。
听到这话李云秋就乐了下，看着陆北打算拦下样子笑开，“不同意就不同意，你不同意，不代表我不能去。”
陆北:“………。”
说罢，李云秋小心翼翼地踏过屋子里的尸体和玻璃木屑，那些死人的额头或太阳穴都留了血窟窿，鲜血潺潺涌着，地板上鞋子一踩鲜血就粘在鞋底，再抬起脚步的时候血珠就挂在上面，一步一个血脚印。
在变成这个样子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身体里会有这么多血，明明没几个人，流出来的血却几乎铺满了整个客厅。
再加上三个人边往外走边倒着在成勋这儿找到的油，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这让人有点反胃。
他们在门口用找到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污渍，而后李云秋转头看向成勋，“不好意思了成哥，这房子…如果不管的话，血腥味很重。”
“…烧吧。”成勋面无表情，面颊侧肌肉紧绷。
熊熊大火几乎是在瞬间燃起，李云秋看着面前几乎在冲到面前的火舌冷笑一声，转身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从十七楼一圈一圈的转下去，走着走着脑子就容易发晕，她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方的螺旋楼梯，很压抑，就像是永远都走不出去的现在。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一瞬间，他们很快到了地下车库。
这里的大门在之前被锁上了，不过这次李景渊过去，李云秋偷偷给了他一把。
现在就是没上锁的状态，把手轻轻一扭，车库里的凉气便扑面而来。
走在前面的李云秋猛然顿住脚步。
靠近门不远处的车顶，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已经干瘦枯瘪的尸体，身下还铺了张毯子，很脏，似乎已经在这儿待了很，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腐臭味儿。
“大概是之前高温的时候无处可去的人，应该是想着地下室会凉快一些。”陆北上前看了看，“死状和之前在一楼发现的那个差不多。”
三人绕过他，只不过就走了几步，身后就是大门。
“在这儿等吧。”李云秋看了眼前面停着的几台车，车身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不过应该还能开，车和家电不一样，有油，好一些的车放个一段时间也不会怎么样。
成勋见她停下来，和陆北对视了一眼，双双挡在她的前面。
李云秋抿抿唇，伸手挨个戳了一下，“出发点是好的，但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且这地下室本来就没有电，黑的很，两个人打着手电筒照在前面，于我就只是一片灰蒙蒙的亮光。
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到了清晨，具体时间也算不好，只是莫语之前说了，天黑的时候就把东西送过去，现在送完了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按照平时的时间来算，六七点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的日照变得很奇怪，夜晚无比漫长，而白天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样子。
又是停电，人们对于时间的概念就会越来越模糊。
解释这么多，其实李云秋只想说，我困了。
两个人影挡在面前，那一瞬间不知是谁身上传来的清清淡淡的香气一下子就让人感到了困倦，李云秋偷偷打了个哈欠，伸手从两人中间扒拉开一道缝隙。
她靠着身后不知道停了多久的车身等待，上面的灰蹭在衣服上，和血迹混在一起，有些脏兮兮的。
不过很快，脚步声渐渐响起。
听起来像是几个人的，杂却不显慌乱，灯光从远处晃来，隐隐能听见有人的交谈声。
最为明显的，是个女声。
似乎是莫语，对讲里传来的声音略显失真，此刻倒是清楚的很，莫语应该是走在前面，不断催促着，“快点快点。”
听起来，似乎有些兴奋。
李云秋却没动地方，只看着远处不断走近的几人微微笑了下，手背在身后撑着，瞅着像是昏昏欲睡。
莫语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开心不起来。
“陆北，成哥。”李云秋抬手拍了拍这两个人，他们见着莫语等人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尤其是成哥。
能理解，毕竟好久都没看到其他活人了。
只是陆北的视线还在她身上紧盯着不放，眉头微皱着，莫语他们走的越近，他就靠李云秋靠的越近。
李云秋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他之前的种种经历。
“景渊老弟把东西搬回来了，谢谢。”成勋远远看着，虽然激动却还记着保护李云秋这件事，他转过身冲人道谢，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这个时候的食品物资难为可贵，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人更想得到这边囤积的东西，才不惜如此铤而走险…
好吧，其实李云秋说到底也无法理解，如果是她的话，她不会做出这种没有把握全靠赌的事情。
“不客气，都分给你们，我记得你们还有自热包吧，可以用了。”李云秋想了想，转头看向陆北，“不过这是陆北的主意，跟我可没有关系。”
陆北轻摇了摇头出声反驳，“这不是我，是…”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