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木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得清亮，就像李云秋刚从监控里看到他的时候一样，满是学生气，“姐姐，还是妹妹，小姐姐，我被人陷害了他们要害我，你这个机器不是能出声吗，你把那群丧尸吸引走可以吗？你可以收留我吗？”
李云秋挑挑眉，心道这小伙儿是聪明没用到正地方，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骗钱骗色，一听是女人的声音嘴巴甜的不行，可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的贪婪还是太过明显。
李云秋没吭声，驾驶着无人机高高飞起，迫使他仰头看着。
而大街上的丧尸正寻着气味过来，并非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十分可怖，她甚至能听见他们摩擦着地面行走的脚步声，镜头向上看去，已经有五六只丧尸向这边聚集。
郭木似乎也听到了，他回头看一眼又带着近乎哀求的语气开口，“小姐姐，我求求你了，我…”
“好啊。”李云秋操控着无人机慢悠悠地向那几只丧尸飞过去，心里开始细想如果自己真的救了他会发生什么。
是去投奔那群人？还是养精蓄锐等待时机重回这栋楼？还是试图找到自己在哪儿之后再…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李云秋想要的结果。
几只丧尸明显被无人机声音吸引，李云秋保持着一个他们伸手够不到又会被声音吸引的高度飞着，上上下下像是在逗猫。
郭木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在她“逗”丧尸的时间里拼命往远处挣扎。
李云秋调转无人机，猛然回头。
“郭木。”无人机很快飞到郭木的面前稳稳停下，李云秋将无人机自带的音乐放出来，非常土味的广场舞神曲响起，在这个寂静万分的小路上显得无比突兀。
李云秋不再刻意压着声音，透过无人机的监控她对上郭木带着震惊的眼睛，“去死吧。”
“你是…！”郭木奋力一挣，手腕竟是被他生生掰断，他挣脱了束缚双手的布条，手臂向前愤怒挥舞砸在无人机上，郭木双眼充满血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无人机画面被毁，不过本来李云秋也没想着要收回来就是了。
李云秋不再去看外面的场景，只能听见音响里郭木的声音，短暂的愤怒低吼后很快变成哀嚎，被撕扯的骨肉咀嚼声如同魔鬼低语，而后哀嚎声渐小，再后来也变成了和那些没有智慧的生物一样，咯咯嘶吼着的声音。
“宁伤道友莫伤贫道，以绝后患。”李云秋又小声重复了一遍。
事情这才就此结束，李云秋放下双手，手臂上的一块皮肉被自己捏的发青，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疼。
5层，陆北的房间。
窗帘重新垂下，屋内昏暗无光，室内装潢冷清，生活物品也是零星几个没什么烟火气，房间里竟是堆着无数箱子，大多数都是速食。
他垂眼看着通话记录许久，窗外隐约传来丧尸的嘶吼声并没能让他动摇，反而是慢慢勾起个笑容来，和面对郭木的时候不同，这个笑看起来很是温柔和煦。
就好像刚刚郭木在小路上的遭遇是一场电影，电影结束了，也就回到了现实。
“你终于…”陆北看着不断被自己点亮的界面低语，通话记录明明灭灭，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后面的话他到底也没说出口，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23层，李云秋家。
如此折腾一番时间也到了傍晚，妈妈煮了西红柿炖牛腩，配了东北大米，米香在屋内四散开，夕夕馋的口水直流。
“闺女，今天下午…”爸妈的眼神交流自打李云秋坐下来就没停过。
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勺子挖了口米饭送进嘴里，米香不输给牛肉的香气，饱满弹牙，当时硬是花了一倍多的价钱买下的大米完全值得。
“不用担心爸爸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李云秋盛了口汤用来泡饭，“可能小时候我也和别的小孩儿不太一样吧？”
西红柿炖的软烂，酸中微甜的汤被妈妈放了辣椒提味，一口下去不输给某捞，再混着大米饭拌匀，李云秋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果然还是要吃美食才能治愈人类。
她吃着饭含糊不清的开口，“可是我现在只想保护好咱们一家人，别人不害我我也不害别人，放心，我还是你们原来那个的女儿。”
李云秋看见妈妈偷偷松了口气。
“妈，明天想吃蛋挞。”她决定装作没看见，他们的担心她完全能够理解。
吃饱喝足后李云秋跟着他们一起前往花园，这两天爸爸把大棚重新加固了一下，土堆的更加整齐，鱼池里的几尾鲫鱼也欢快的游着，她发现爸爸还重新圈出来块地，旁边用木牌细心的标注着里面种了什么。
“爸爸发现你这个地方设置的好，可以调节温度，不过我们主要顾着菜，就这么几种水果可以完美适应这种温度。”李爸是农村出身，这下子全是让他重拾童年，说起这方面的事情眼睛都亮了。
李妈则是养了几盆花，当然了，也是李爸帮忙弄的。
外面的世界已经开始崩塌，人类、动物甚至植物都开始逐渐腐坏，曾经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城市变得残败不堪，而就在那之上，至少现在这里还是一片祥和。
李云秋要做的，不过就是让这片祥和能维持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夜深了，李云秋接到陈珊的打卡电话。
“外面丧尸的发展速度很快，秋秋，很多事情变得和之前不同了，但又都是小事。”陈珊的声音里带着些忧虑，她好像没太休息好。
李云秋点头同意，“不过我们现在还算平稳，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陈珊举着手机向外走，她在给李云秋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你看，我种了蔬菜，还有土豆地瓜之类的，种好了储存起来…”
她絮絮的说着自己过得如何如何，大多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不过李云秋知道，她现在只能和自己倾诉。
因为没人信她，也没人陪伴她，陈珊的父母去世得早，她人也独立些。
李云秋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杯子里的冰块转动着直到杯壁挂上薄霜，只倒了一点，只够今晚能睡个好觉。
窗外全黑了，丧尸的吼叫声更响了些。
「明天天气好的话我们去拿东西，这一次尽量都拿走。」李景渊深夜蹦出来。
李云秋把对话框里的文字打了又删除，最后只发出个「好。」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李云秋就接到李景渊的电话，这让她很是烦躁，声音冲得跟刚吃了辣椒，“喂？”
李景渊轻咳几声，“今天我们看了，是大太阳，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出发，你可以吗？”
李云秋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监控里显示的已经开始刺眼的阳光叹气，“知道了。”
这次是白天，虽然一楼的窗帘都让李云秋拉上了却也没有那天晚上那么黑，几个人也不算是新手，干起活来更麻利一些。
李云秋只需要盯着屏幕告诉他们有没有可疑人士，以及哪些东西要先拿。
一切还算顺利，昨天那伙人也没有了踪迹。
至少在李云秋起床以后打开室外监控中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他们，或许是昨天的一波抢劫让他们打算消停一段时间，毕竟这种时候能藏起来就藏起来。
几人匆匆搬着东西上楼，李云秋又想起来昨天那对新婚夫妻。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