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过于特殊的宠物
下午时分,阳光灿烂，透过行道树的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白色光影。
街道尽头出现了两个身影。身穿蓝色运动服的光头手里提着超市塑料袋一路走来，袋口还探出了一根碧绿的大葱。而走在他旁边的，是一个面容俊俏的金发改造人。
两人一路走到五条家的大门口,埼玉另一只空着的手往衣袋里掏了掏,拿出了钥匙,目光却突然停留在了一旁的信箱上。
透过信箱表面镂空处,他能看见信箱里被塞了几张传单。
“哦！有传单被塞过来了！说不定里面会有附近超市的打折传单！”埼玉顿时眼前一亮,打开了信箱,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我看看……”
“住民委员会通知,银行理财广告，美容院广告……”埼玉的双眼盯着手里的传单上的字，“本美容院主打植毛项目,套餐费用50万……切。”
一路翻到最后一张,埼玉念道：“最佳宠物选拔比赛，日期是明天……什么嘛，根本就没有超市的打折传单啊。”
他叹了一口气，顺手把传单都交给了一旁的杰诺斯,转身开门。而杰诺斯下意识地接过了那一沓传单，目光落在了被放在最前面的“最佳宠物选拔比赛”传单上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只见传单下方写着一行煽动性的文字：冠军奖品一百万日元,亚军奖品双人温泉旅行招待券，季军奖品电饭煲一只。参与奖宠物饲料一袋,100%获奖。
“老师,”杰诺斯抬起头,“这个宠物比赛的冠军可以拿到一百万日元奖金。”
埼玉开门的手不由得顿住了。他转过身来,眼白爬上了红血丝：“一百万？”
……
“这家伙真的能行吗？”
五条家的庭院内，小小的狗屋前，埼玉正蹲在那里，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神色凝重地盯着狗屋里的陀艮。
“传单上说只允许宠物参加。”杰诺斯站在埼玉的身后，“虽然我们一直把它当做狗来养，但实际上，这家伙是个咒胎吧。”
“但是就算是咒胎，说它是宠物也没关系吧。”
埼玉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狗屋里团成一团的陀艮：“这家伙享受的待遇完全就和宠物一样啊。你看，我们给它做了狗屋，每天也会喂它饲料和水，而且定期牵着它出去遛狗。今天不也给它买了狗粮吗？”
陀艮缩在小狗屋里，眼睛瞪得滚圆。虽然能听懂埼玉和杰诺斯的话，但它却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想要讨论什么。
很快，陀艮看到那个把他带回家的秃子把手伸进了狗屋里，脸上还带着傻乎乎的笑容。
那一瞬间，陀艮内心涌上了不祥的预感。
那双手穿过陀艮的两只前肢，托着它的腋下将他抱了出来。埼玉将小型犬大小的陀艮高高举起，简单的眉眼微微睁大：“哦——”
陀艮怔怔地看着埼玉那颗光秃秃的脑袋。
那一瞬间，阳光照耀在一人一咒灵身上，给他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洁白的光圈。那一幕，仿佛狒狒长老举起了辛巴。
杰诺斯看得有点发愣：“老师……”
沉默持续了几秒。
埼玉与陀艮大眼瞪小眼，忍不住说道：“这家伙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可爱啊。”
陀艮：“……”
“想要参加这个比赛的话，这家伙必须变得更加可爱一些吧。”埼玉把陀艮放回了地上，一侧眉毛挑起，认真地思索着，“到时候人家带去的都是毛绒绒的小猫小狗什么的，我们带去的宠物这样子肯定不行。”
“实用性什么的还好说，”埼玉又补充了一句，“毕竟别人的小猫小狗可不能打开一个海滩让人去玩。”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忙装饰它，老师。”
杰诺斯抬起手，手指外壳“咔哒”一声打开，中央露出了各式各样奇怪的机械：“只要在它身上植入人造毛发的话……”
埼玉有点无言地看着杰诺斯：“这真的不是虐待宠物吗？”
“没关系的吧，反正这家伙本质是咒灵不是吗？”杰诺斯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瑟瑟发抖的陀艮身上，“而且库斯诺博士的人造毛发制作得非常好，比真正的毛发寿命更强。我已经问过库斯诺博士了，黑发版本的植毛工程也有。”
“如果老师想要植发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考虑美容院，只要给博士打一个电话预约好时间就可以……”
埼玉的后脑勺闪过一星亮光：“不是……我根本没有说过想要植毛好吗？”
“只要给它打扮一下就好了吧。”埼玉指着陀艮说道，“总之，尽可能把它打扮得可爱一点，然后去参赛吧。”
***
第二天，最佳宠物选拔赛赛场。
“人还真是多啊。”
埼玉牵着栓陀艮的狗链，一旁还站着杰诺斯。他望着前方人山人海的参赛者，不由得有些发愣。
来参赛的人在报名处排成长龙。他们都或是牵着或是抱着自己的宠物。除了毛色鲜亮、昂首挺胸的猫、狗、兔子等常见动物外，参赛的还有蛇、蜥蜴、刺猬、猫头鹰、鳄鱼等少见的品种。
见状，埼玉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牵着的陀艮。
只见和平时相比，陀艮那光溜溜的头上用胶带粘上了两个粗制滥造的猫耳，脸上同样用胶带贴着几根猫胡须，脖颈上还挂上了一个铃铛颈环——这些都是埼玉与杰诺斯努力的结果。
此刻它嘴边的触须垂下，正不安地互相搓来搓去。
和其他神气可爱的宠物比起来，陀艮这副模样看上去不仅不萌，好像还有点变态。
埼玉：“……”
“老师，我们赶快去排队报名吧！”这时候，杰诺斯已经在一旁领来了报名表，高声招呼埼玉。
“啊？嗯。”埼玉回过神来，愣愣地点了点头，牵着陀艮跟了过去。
就在埼玉走开之后，刚才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女人这才小声地窃窃私语：“你看见那个光头了吗？”
“欸，看到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另外的那个女人满脸不解地看着埼玉：“他牵着的狗链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埼玉并没有听见两个女人的窃窃私语。从杰诺斯手里接过了报名表后，他摁下圆珠笔，一双呆滞的眼睛盯着报名表上的项目：“诶，我看看……”
“宠物主人的话，就写我的名字就好。”在纸上填上了“埼玉”几个字后，他又念道，“宠物名字……就叫‘小狗’吧。”
“年龄的话，刚抓住它的时候，五条悟说它出生没多久。到现在应该也只有半年左右吧。那就填‘半岁’好了……”
埼玉正绞尽脑汁地填写着报名表上的内容，嘈杂的人海中，突然传来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光头停下了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放下手里的报名表走了过去。
“老师？”杰诺斯吃了一惊，顺着埼玉前行的方向看去。
在人海的尽头，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小声啜泣着。刚才埼玉听见的，就是他轻轻细细的抽噎声。
“怎么了吗？”埼玉在小男孩面前蹲下，看着他问道。
小男孩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放下揉着眼睛的手，抬起了头来。
“我……我带来的猫咪小黑被人群吓坏，结果跑掉了。”他吸着鼻子说，“哪里都找不到它……”
“我去问过保安了，但是他们现在都很忙，没有空帮我找小黑。”说到这里，小男孩的眼泪不停往下掉，“小黑从两个月大开始就来到了我们家，现在已经四岁了。如果小黑回不来了怎么办……”
“……我明白了。”
埼玉点了点头，表情依旧呆滞：“那我帮你把猫找回来吧。”
“诶？”小男孩抹着眼泪抬起头，“穿披风的大叔叔，你能帮我找到小黑吗？”
埼玉：“……不是大叔叔。”
就在这时，杰诺斯也牵着陀艮快步走了过来。看见杰诺斯手里的陀艮，埼玉抬手指了指它：“让它帮你找不就好了？”
“它？”小男孩看着栓了狗链的陀艮，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这个是……狗？”
“是啊。让这家伙找东西的话，很快就能找到。”埼玉脑海中浮现出陀艮平时殷勤地跑前跑后为五条悟找东西的景象，“它擅长做很多事情，所以我才带它来参加这次的宠物选拔赛呢。”
埼玉将小男孩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从杰诺斯手里接过了陀艮的狗绳：“来，我们去找小黑吧。”
小男孩骑在埼玉的肩膀上，双臂抱住了那颗鸡蛋一样光滑的脑袋，噙着眼泪点了点头：“嗯，光头的大叔叔！”
“都说了不要叫我大叔叔！而且你保留了大叔叔，反而把披风改成了光头是怎么回事啊……”
埼玉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带着小男孩一路朝着比赛会场反方向走去。而杰诺斯站在原地，怔怔地注视他那披风飘扬的背影：“老师……”
回过神来后，金发改造人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而就在此时，会场前排队的人山人海中，有人朝着埼玉与杰诺斯投来几道惊异的目光。
“那个不是……埼玉和杰诺斯吗？”
……
三个小时后。
“啊，终于找到了！”
陀艮使劲浑身解数一路寻找，总算带着埼玉等人找到了距离会场几条街的树前。
一只脖子上挂着红色颈圈的黑色短毛猫正躲在树冠里，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竖成一道锐利的黑线。
“小黑！”小男孩连忙从埼玉肩膀上跳了下来，仰头焦急地看着树上的猫，“小黑，过来！”
黑猫看到了主人，伸着脖子叫了几声，想要试探着下来。但它一动，抱着的树枝就大幅度摇晃了起来。
眼看着黑猫抓不住摇晃的树枝，摔了下来，小男孩惊叫道：“小黑！”
“喵嗷——”
黑猫的身体急速往下坠落。然而下一秒，一只戴着红手套的手突然出现在了黑猫身边，准确地一把捞住了它。
“好险好险……”在小男孩惊慌的目光中，埼玉稳稳地抓住了掉下树的黑猫，表情呆呆地看着它，“你爬那么高干嘛？这不是差点就摔到了吗。”
然而就在这时，惊慌失措的黑猫什么也不听，挥舞着爪子四下乱抓。
仿佛黑夜中有几道雪白亮光闪过，埼玉那五官呆滞的脸上，“刷”地一声出现了四道平行的挠痕。
埼玉瞬间双眼紧闭，五官挤在一起，整张脸仿佛一颗被挤扁的土豆：“唔啊啊！”
“啊，小黑，不要这样！”小男孩连忙从埼玉手里接过了猫咪，“不要伤害救命恩人呀！”
黑猫在小男孩的怀里总算是安静了些，爪子死死勾住小男孩肩上的衣服。见状，小男孩抱歉地说：“对不起，小黑把你抓伤了……它自己一只猫东躲西藏太久，大概是吓坏了。”
“啊……”埼玉顶着一脸挠痕，表情麻木地说，“嗯。”
找猫一事总算是告一段落。杰诺斯牵着陀艮问道：“老师，要回去赛场吗？”
“不过就算现在回去的话，报名也已经截止了吧。”埼玉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我还是送这孩子回家吧。”
“看来我还是和一百万日元没有缘分。”他看着陀艮头上粘着的简陋猫耳感叹道。
埼玉正在喃喃自语，而一旁的小男孩听见这话，不由得愣了愣，开口说道：“那个……”
“嗯？”
埼玉与杰诺斯都朝着小男孩投去了目光。而小男孩一手抱着小黑，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钱包。
“谢谢你们帮我找猫。这个是我的零花钱。”他将小钱包递到埼玉跟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埼玉的表情，“叔叔们很缺钱吧。虽然我钱包里只有两千日元，当做报酬的话大概不够，但是……”
埼玉一愣，目光落到了男孩手里的小钱包上面。
“都说了不是叔叔，要叫大哥哥。”他抬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这些钱，你就留着给小黑买猫粮吧。”
***
等埼玉与杰诺斯将小男孩送回家，再重新来到比赛会场上时，报名果然早就已经截止了。
“好像就连比赛都已经结束了。”远远看着临时颁奖台，埼玉脸上呆呆的表情一如既往，“算了，反正来都来了，就看看是哪只宠物得奖了吧。”
此刻，颁奖台上的主持人正宣布到了最令人激动的环节：“最后，获得本次比赛一等奖——一百万日元的冠军宠物是——”
一阵密集的擂鼓声响起，主持人用冗长的停顿吊足众人胃口后，终于口沫横飞地大声宣布：“78号参赛宠物——胖达！”
闻言，埼玉与杰诺斯同时一愣：“诶？”
台上的主持人还在激情宣布：“有请获得冠军的胖达与主人五条先生上场！”
舞台侧面很快就爬上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不是高专二年级的熊猫是谁？紧随其后得意洋洋上场领奖的那个白毛眼罩，正是最强的特级术师——五条悟。
埼玉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黑色竖线：“……这啥？”
杰诺斯郑重回答：“是五条悟和二年级的熊猫，老师。”
“不是，我知道这个，”埼玉依旧满脸黑线地看着台上接过大额支票的五条悟，“为啥他们两个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人群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埼玉，杰诺斯！”
“昆布昆布！鲑鱼！”
两人回头，便看见观众中挤出来一群熟人——正是高专一二年级的学生们。
“在报名的时候我就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结果果然是你们两个！”学生们挤到埼玉与杰诺斯跟前，钉崎野蔷薇的目光落在了用狗链拴着的陀艮身上，心领神会地问道，“你们也是来参加宠物比赛的？盯上的果然也是高额奖金吧？”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杰诺斯如实回答，“但是中途老师为了帮一个小男孩找丢失的猫，错过了报名，直到刚刚才回来。”
“原来如此。”吉野顺平点头，“面对高额奖金也果断放弃，云淡风轻地选择了英雄活动，果然不愧是兴趣使然的英雄呢，埼玉先生。”
埼玉木着脸：“不，也没有那么云淡风轻啦……不过话说你们怎么也来了？”
“啊，是熊猫发现了比赛传单，然后自告奋勇决定假装真正的熊猫参赛，好给大家赢点奖金回来的。”禅院真希用大拇指朝着领奖台方向指了指，“没想到还真的被那家伙给赢了个一等奖回来。”
埼玉有点羡慕地看着领奖台上挥舞着一百万支票的五条悟：“不过话说回来，大家还真的很喜欢熊猫呢。”
陀艮：“……”
这时候，颁奖仪式结束，来参赛的人纷纷带着自己的宠物离开。五条悟腋下夹着巨大的支票，带着熊猫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呀，埼玉和杰诺斯也来了？”看见埼玉与杰诺斯，白发眼罩亲热地一左一右揽住了两人的肩膀，“你们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吗？”
“是啊，不过反正现在比赛都结束了，我们也打算先回去了。”埼玉有点无语地看着五条悟得意的脸，“也差不多是超市特价的时候了，我打算去看看有没有便宜菜。”
“先别这么急着走嘛，”五条悟松开揽着两人肩膀的手，屈起手指，弹了弹巨大的支票，“熊猫刚把一等奖赢回来，正是要花掉它的时候。”
他回头问熊猫：“熊猫，奖金是你赢来的，你怎么想？”
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假装动物的熊猫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终于不再装傻四足行走，而是站了起来。
“既然拿到一等奖，那大家就先一起去吃饭吧！”熊猫搓着爪子，“让我来挑的话，要吃的当然是——”
只见熊猫猛地吸了一口气，以熊类的低沉声线大吼：“中华料理！”
“哦——”
听见中华料理，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眼睛顿时亮了：“饺子，烧卖，炒饭，小笼包！”
伏黑惠闻言，顿时朝着他们投去了感到有点丢人的目光。
乙骨忧太思索着说：“我有点想吃麻婆豆腐呢。正好天冷，吃点辣的能暖暖身体。”
“糖醋里脊也不错。”禅院真希提议。
“鲑鱼！”狗卷棘跟着点头。
这时候五条悟回头，问道：“埼玉，杰诺斯，你们要一起来吗？反正有一百万。”
只见埼玉双眼发直地盯着五条悟手里的一百万支票，怔怔开了口。
“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我们这就去吃吧！你说对吧，杰诺斯！”
杰诺斯立刻郑重点头：“老师说去就去吧！”
“好，那就确定全员都去了！”五条悟欢快地打了个响指，“那一起走吧，我刚好知道银座一家不错的中华料理店……”
一行人就这样边走边谈，身影一路远去。